第32章 苦頭

2024-11-26 23:42:36 作者: 貝貝01
  碎片拼合之處,紋路嚴絲合縫,顯然這是一件珍貴的皇家御用之物。

  「這...這是...」王文和王振面面相覷,他們認出了這正是郕王的私人印章,本應被他們毀掉以消除證據,卻不知為何落入了于謙之手。

  于謙高舉那枚復原的印章,聲音洪亮:「此乃郕王殿下之物,乃是在內閣所發現!那詔書必定是出自內閣之人!」

  這句後如一顆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王文和王振的臉色由震驚轉為驚恐。

  這枚印章的出現意味著他們之前的計劃已經敗露,而于謙手中的證據足以將他們推入萬劫不復之地,一旦這枚印章的真相公之於眾,他們將面臨滅頂之災。

  朱祁鈺臉色閃了又閃,側頭朝成敬看去,後者領會,悄聲無息地退到了暗處。

  孫若微掃過王文幾人的臉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些蠢貨竟是瞞著她幹些勾當。

  現在不僅還要給他們擦屁股!還要把這詔書立地明明白白的!

  若是郕王說不認,傳到瓦剌那邊,那就是他們的失信,瓦剌人定會以此為由再次興兵。

  「於大人上前一步,哀家仔細看看這枚印章,是否真是郕王殿下之物。」

  孫若微接過印章,仔細端詳著,最後臉色一變,忽然揮手打在于謙的臉上,怒斥道:「大膽!你竟敢偽造郕王殿下之物,意圖陷害忠良!」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王文和王振也是一愣,隨後欣喜若狂!

  孫若微的這一舉動,不僅讓于謙措手不及,也讓朱祁鈺凝眉不止,拳頭緊握。

  于謙眨了眨眼,還未從被打的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便感到一陣劇痛從臉頰傳來,他捂著臉,心中滿是疑惑和憤怒。

  孫若微的指控讓他措手不及,自己手中的證據確鑿,這枚印章絕非偽造。

  于謙心中一橫,決定不再隱藏,他挺直腰杆,面對孫若微的怒火,冷靜地說道:「娘娘,這印章乃是郕王殿下親賜,臣豈敢偽造?若非如此,臣怎敢以此物來指證王文等人?請娘娘明察!」

  朱祁鈺覺得他要是再不出聲,于謙到死或許都不知道是被自己作死的,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打開露出裡面的印章。

  「太后您手中的印章的確是假冒,本王的印章自始自終都保存在本王的寢宮之中,從未離身。這枚印章的出現,顯然是有人蓄意陷害,意圖破壞本王與太后娘娘的關係,那詔書既然蓋了假冒的印章,自然也是無效的。」

  孫若微隨手將假冒印章摔在地上,碎成了稀巴爛,正如于謙一顆赤血熱血的心被摔得粉碎,不敢相信地後退兩步。

  孫若微可不管印章是真是假,只要兒子能安全回來,什麼陰謀手段在她眼裡都是無足輕重。

  她迅速地將目光轉向朱祁鈺,抬手理了理碎發,「殿下說詔書無效,未免太過輕率。詔書上雖有假印章,但內容卻是內閣幾位親筆所書,且有數位重臣的簽名作證。若僅因印章之假便否定詔書的合法性,豈不是對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們極大的不公?」

  王文和王振撲通一聲下跪,膝行幾步,磕頭治罪高喊道:「娘娘!是微臣一心急切想要為殿下分憂,才出此下策,未曾想竟給殿下帶來了如此大的麻煩。請娘娘明察,我們絕無半點背叛之心,願以死明志!」

  王振的嗓子如被砂紙磨過一般,嘶啞而無力地辯解道:「娘娘,臣等絕無二心,只是擔心皇上被奸人所害,才出此下策。臣等實在是憂心皇上的安危,才不得不採取了這種極端的手段。臣等願以性命擔保,今後再也不會有任何越軌行為,只求娘娘能夠寬恕。」


  王振說完,額頭上的汗珠已經密密麻麻,兩人哭天喊地求饒的功夫令朱祁鈺頻頻側目。

  果然姜的還是老的辣,這一進一退的做法,即使他有理要治罪王文幾人的越軌行為,也不得不考慮朝中大臣們的反應。

  這完全就是道德綁架!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他們顛倒黑白,混淆視聽,企圖以情感上的訴求來逃避罪責。

  于謙被幾位同僚不要臉的做法震驚地無話可說。

  這時也有幾位朝臣走出求情,「娘娘,王尚書的做法雖是過於激進,但其忠心可鑑,懇請娘娘寬恕。」

  「是啊娘娘!還有什麼事情是比皇上的安危更重要的呢?」一位老臣顫巍巍地站出來,「王尚書他們雖然行事魯莽,但出發點是為了國家的穩定和皇上的安全。他們只是過於擔憂,以至於採取了不當的行動。懇請娘娘能夠體諒他們的忠心,給予寬恕。」

  「大明不可一日無主!難道在郕王的眼裡,皇上的性命之憂都比不上幾塊破地嗎?!割地賠款雖是下下之策,可在當前的危急時刻,卻也是無奈之舉。若不如此,恐怕敵軍長驅直入,國破家亡,皇上安危何在?」

  「臣等願以身家性命擔保,此乃權宜之計,待局勢穩定,定當收回失地,恢復大明昔日榮光!」

  言罷,這位老臣跪地不起,滿朝文武亦紛紛跪下,氣氛凝重至極。

  只有于謙和朱祁鈺站立,如突兀的兩根石柱。

  朱祁鈺閉上了眼,完蛋了啊,大明真是要完蛋了,怪不得老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最後卻落得個國破家亡的下場。

  于謙則是對同僚們的冷漠以對,深感大明的毒瘤不是在瓦剌,而是在朝堂之上。

  若不徹底清除這些腐敗和無能之輩,大明的根基將永遠無法穩固。

  孫若微笑意更深了,「你們都是護君忠臣,大明有你們真是國之幸事。那郕王還有話可說?」

  朱祁鈺睜開了雙眼,黑白分明的的眼眸中透露出絲絲的冷意,目光掃過滿朝文武,最後停留在于謙身上,朝他點了點頭。

  于謙瞬間如抓住了浮海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他迅速地整理思緒,撩袍跪下,如同一眾臣子一般服從。

  朱祁鈺拱手間借著寬大的袖子掩蓋滿臉的失望之色,咬牙七尺道:「本王無話可說,既然是為了大明江山社稷,那麼本王便聽從太后的安排。」

  此刻的退讓是一種策略,只有暫時的忍讓才能換取更大的空間。

  這個苦頭他認了!是他過於天真期望坐上了監過之位就能輕易掌控局面。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狠狠一擊,讓他明白權力的遊戲中,沒有絕對的掌控者。他必須承認,自己在權力的漩渦中還只是個初學者。

  面對那些老謀深算的權臣,他還是太稚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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