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質問。
而且,語氣酸溜溜的……
吃醋了?
這種時候,自然是要飆演技,才能拿捏他。
沈輕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發現戰澈很吃這一套,畢竟他是戰場上打仗的糙老爺們,每天眼一睜,面對的就是別人的生死。
他根本沒經歷過女人的繞指柔,只要她一柔弱,他就招架不住,立刻敗下陣來。
「王爺是在質問我嗎?」
她紅著眼睛,聲音都在輕顫,像是受到了極大委屈一樣。
戰澈就是見不得她這個樣子,他眉心沉了沉,總覺得她是在演戲,可又沒有證據,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一點都不想戳穿,反而想看看,她究竟能演到什麼時候?
吐出一口氣,坐在了床榻邊上,一雙眼睛緊盯著沈輕,「告訴我,你為何認識季凌風?你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他心頭有許多問題,卻又欲言又止。
「王爺就算不問,我也會跟你說起此事的,我也沒想到我會在這裡遇到季凌風,他家從前就在我家隔壁住,我與他自小就認識,只是後來他被他父親送去了軍營,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沈輕迎著戰澈的目光,她眼底都是真誠。
她不喜歡男人跟女人誤會來誤會去的,明明可以甜蜜蜜,幹嘛要搞的苦大仇深?
更何況她還有嘴,就必須解釋清楚。
有時候真誠才是必殺技。
「他與你家住隔壁?你與他自小就認識?」
戰澈心底莫名有些吃味,他都沒看過沈輕小時候的模樣,季凌風倒是先看過。
最重要的是,她還一直對著季凌風笑,笑的那般開懷,笑的那般明媚,讓他這個當夫君的,都心生嫉妒。
她在他面前也笑,可只是微笑,或者是嬌笑,這些笑容都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沈輕點點頭,「王爺不信我與他自小認識嗎?若是不信,可以將季凌風請進來,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不過,他變化真的很大,我第一眼根本沒認出來,他小時候貪吃,胖嘟嘟的,可如今居然瘦了下來……」
說起季凌風變瘦的事情,她又笑了起來。
戰澈看著那個笑,心裡一下子不舒服起來,大手突然一把死死捏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捏的她手腕一陣疼痛。
「嘶……王爺,我疼……」沈輕想要抽回手腕。
可戰澈仍舊死死捏著,他琥珀色的眸底有些受傷,他不喜歡她談論別的男人的時候會笑,還笑的那般開心,那般甜蜜。
這樣的笑,只能給他一個人。
「你好像笑的很開心啊……」
這句話,別提有多酸了。
沈輕心裡失笑,果然,男人該死的占有欲,就是這麼的強大,她就是要逼出他的占有欲,一點一點對她淪陷。
她可以不深愛,但他必須深愛。
因為她深刻地知道,在這個滿是糟粕的社會制度下,女人幾乎就是男人的附屬品,男人一句不想要了,女人就馬上枯萎,變成垃圾一樣。
而男人,又可以瀟灑轉身,去尋下一個容顏更出色,身段更婀娜的女人。
被男人遺棄的女人,就會守著過去男人給的一點點好,陷入無邊的黑暗。
她不要做那樣的女人,她要當主宰,主宰男人,主宰自己的命運。
「可是我對王爺你也笑啊!」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戰澈心裡都吃味死了。
這個女人她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他是吃醋了啊!
她聽不出來嗎?
戰澈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努力平復情緒,一字一句道,「你給本王聽好了,本王不許你對著別的男人嘻嘻哈哈的笑。」
沈輕立刻道,「那王爺呢?王爺要求我不對別的男人笑,那王爺是不是也該做到,不許對著別的女人笑?」
「你想讓本王做到嗎?」戰澈眼底突然有了期待,大手從她細腰上繞過去,將她摟入懷中。
他想讓她只在乎他一個人。
沈輕貼在他的胸口,委屈巴巴道,「我自然想啊!這世上哪有女人不吃醋的?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夫君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
她紅著眼睛欲言又止。
戰澈被她吊足了胃口,眼底閃過心疼,「可是什麼?」
沈輕低聲說,「我其實並不敢期待能跟王爺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太妃不喜歡我,賞花宴結束以後,她應該就會為王爺你重新娶妻了,更何況,我與王爺本就是一場陰差陽錯,我不知道王爺你對我的心意如何……」
一滴眼淚滾落,她坦露心聲說,「不怕王爺笑話,我其實每日醒來,就怕王爺突然不要我了,畢竟這京城裡的男人,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一心一意的又有幾個?」
「王爺你身份尊貴,我又怎麼敢肖想一輩子與你成雙入對?」
她抬眸,淚水已經打濕了她長長的睫毛,聲音亦是哽咽,「與我而言,我也只敢求現在王爺能多疼疼我,其他的,我根本不敢想。」
這些話很是觸動戰澈的心。
他三歲的時候,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跟後宮裡那些娘娘們勾心鬥角去搶一個男人,也親眼看到他母親夜裡孤孤單單一個人,每天都在害怕後宮之中又添新人。
那時候他就想過,長大若是有了中意的女人,便要一輩子在一起,絕不讓他的女人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掉眼淚。
他不知道沈輕是演出來的?還是真的很擔心他會身邊有別的女人?
不管是演的也好,亦或者是真情實感也罷,這一刻,他確實很觸動。
戰澈眉心沉了沉,伸手緊緊握住了她小巧的手。
「沈輕,我很高興你能跟我說這些,至少……你還算坦誠。」
他的眼眸緊緊盯著她的眼底,「本王答應你,只要你留在本王身邊,我定然不會納妾,一輩子都不會。」
他是個言出必踐的人,只要許下承諾,定然會拼盡全力去做到。
這也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做出如此重的承諾。
沈輕說的很對,在這個京都城裡,是個男人就會三妻四妾,大家已經習以為常了,沒有人會在乎他們原配的苦楚。
甚至於,你若是不納妾,反而成了異類。
而他,甘願做這個異類……
沈輕很受震撼,不管戰澈未來能不能做到這些,可他現在敢說出口,就已經比許多男人強了。
可是,一輩子太長了……
她眼底都是憂慮,「王爺,一輩子真的很長……」
「你不信本王?」戰澈很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