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抹嘴角,孟川掏出兩隻玉瓶,分別倒出一顆復血丹和平氣丹塞進嘴裡。
雖然這兩種丹藥的品階都不高,但對他的內傷有不錯的治療效用。
花了小半個時辰來煉化藥效,待重新睜開眼睛,孟川的臉色比之前多少好看了些。
「謝謝你幫我護法,現在我已感覺好多了。」
撐著樹幹站起身子,他瞥眼掃向還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
看得出來,在他療傷期間,屍體已然被人動過。
而注意到他掃向屍體腰間的目光,寧玥主動把搜刮來的儲物靈器取出。
「裡面的東西,我都沒有動。」
「除了靈石之外,其他的我都不需要。」孟川淡笑著道。
寧玥微微一怔,乾脆把儲物袋裡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
當然,從司馬涼身上搜出的納戒,也被同樣倒空。
看著鋪了滿地的東西,孟川鬱悶道:「你這是幹嘛?」
「人是我們一起殺的,東西當然也得一起分咯。」
顯然,她不是個喜歡占別人便宜的人。
孟川無奈,只好裝模作樣地在滿地雜亂間挑選。
可除了幾件玄級靈器和靈材外,就那麼十來萬靈石勉強能看。
「司馬涼不是長老嗎,怎麼這麼窮?」
選了半天,孟川愣沒挑出一件中意的東西。
寧玥也明顯有些失望,低聲道:「興許是同長樂門長老戰鬥時,把好東西都耗盡了吧。」
「有道理。」孟川點點腦袋,取了一半靈石,和幾樣玄級低階靈材了事兒。
而後,他快速掃向還躺在地上的昏迷女人,沉聲道:「她要如何處置?」
寧玥眉頭緊鎖,沉吟了好一會兒才一巴掌將昏迷的女人甩醒。
伴著一聲嚶嚀,趙姓女子緩緩掀開眼皮。
待看到師兄的屍體和杵在面前的孟川,她即刻往自己腰上摸去。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孟川努力擠出一臉溫和的笑意。
「你個魔宗賊子,還我師兄命來!」趙姓女子顯然沒被糊弄到。
吼聲出口的同時,她直接揮出玉掌,襲向孟川的心窩。
沒辦法,腰上的乾坤袋不見了,她這會兒根本找不到別的武器,只能拿肉掌攻擊。
見狀,孟川倒沒什麼反應,寧玥先禁錮了那女人甩出的胳膊。
「你之前說寧家和魔宗勾結,可有什麼證據?」
「長樂門近二十位慘死弟子的屍體,便是證據!」趙姓女子咬牙道,「更何況我們還有證人,寧家和魔宗做出的惡行休想瞞過天下人!」
「什麼證人?」寧玥顯然不知道常慶還活著。
「我憑什麼告訴你?」趙姓女突然閉起了嘴巴。
孟川嘆了口氣,舉起巴掌,直接把旁邊那塊山石拍成碎渣。
「既然好聲好氣地與你講不通,那我們不妨換種方式!」
被飛濺的沙石碎屑糊了一臉,趙姓女子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是常師弟。而且,寧家的人也,也已經招了!」
「什麼叫寧家的人招了?」寧玥臉色大變,激動地揪住那女人的領子。
「既然長老們已經決定要為被害死的那些師兄弟報仇,那麼當然不會只埋伏司馬老魔頭一個人。這會兒,寧家派來探索秘境的人,應該都已經被抓起來了!」
「你說什麼!」寧玥瞬間面無人色,嬌軀急晃。
孟川眼疾手快,探手攙了她一把,沉聲提醒道:「你先冷靜一點!」
可事關族人,寧玥又哪兒冷靜得了,促聲追問:「人都被抓去哪兒了?寧家的二小姐呢,難不成也已經落在你們手裡?你們對她,對寧家的人都做了些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激動?」趙姓女子眉頭緊蹙,仰臉反問。
「回答我的問題!」寧玥臉色轉寒,突然換上一副殺氣騰騰的表情。
「寧雨琪乃寧氏千金,當然不能放過!現在她應該和其他寧家族人一樣,都被押出了烈風谷,審訊工作預計會在被頡族放棄的那座鎮子裡進行。」
趙姓女子眼神連顫,終究還是回答了寧玥的問題。
寧玥陰鷙的臉色重新變得蒼白,在把那女人拍暈後,自己也一屁股癱坐在地。
「你先別緊張,我和你一起出去救人!」孟川沒有半點遲疑。
「不行!」寧玥反倒拒絕了。
「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前去送死的!」孟川態度堅決。
「你和我一起去,我才真的會死。」
寧玥強行摁下心頭的那抹感動,一本正經地道。
見孟川滿面不解,她低聲做起了解釋:「我畢竟是寧家的人,只要帶上司馬涼的屍體,便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證明我自個兒的清白。」
「但若聯合你這個徹頭徹尾的魔宗弟子一起行動,反倒會弄得有理也說不清。」
「所以,這一躺我必須獨自前往!」
寧玥的態度也異常堅決,用的全然不是商量的語氣。
孟川看看司馬涼的屍體,又深深地看了看她,最終沒再堅持。
「那你自己小心!」
「嗯!」寧玥含笑點頭,強忍著內心的不舍。
她很清楚,這一去,自己就再也回不了魔宗了!
孟川同樣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主動向她要了一件東西。
「把尋蹤寶碟給我吧,待尋回寧家遺失的族寶,我再去曇山找你。」
語氣和神態一樣自然,孟川絲毫沒表現出半點為難,也沒表現出多餘的眷戀。
寧玥卻聽得狠狠一怔,深深地把他瞅了許久才突然欺身上前。
然後,在孟川反應過來之前,她踮起腳尖,淺淺啄在孟川的唇瓣。
一口親完,這姑娘匆匆後退,取出尋蹤寶碟,抿嘴輕道:「那我們可就說定了,你千萬記得要來曇山找我!」
根本沒等孟川答應,她便做賊心虛地轉過了身去。
然後,一隻手拎著昏迷的趙姓女子,另一隻手拖著司馬涼的屍體,疾步遠去。
只等她的背影消失於視界,孟川才恍如夢醒般,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
「這女人,怎麼突然占我便宜?」
嘴上嘟噥,臉上的表情卻帶著三分驚喜,三分羞澀,三分不舍,以及一分氣惱。
「這筆帳就先給你記著,下次見面,我非連本帶利討回來不可!」
深吸口氣,收起寧玥留下的尋蹤寶碟,他也沒有繼續在溪畔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