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錦華城的第一時間,柳冥便拉著城門口的商販匆忙打聽。
為了得到更準確的情報,他把孟川的長相詳細地給攤販們描述了一遍。
當得知孟川此刻就在城中,他扶著路邊木牆,重重地吁了口氣。
也沒耽擱,獸頭一轉,順街道一路往裡。
來到城中心,沒花多大功夫,柳冥便查出孟川下榻在哪家客棧。
顧不得歇上口氣,他帶人立刻奔那家客棧衝去。
氣勢洶洶地衝進客棧大門,把人家掌柜嚇了一大跳。
「諸位客,客官,敢問是打尖呢還是住店?」
強擠出一張笑臉,掌柜親自出面招待。
柳冥沒立刻出聲,甩手扔出一隻鼓脹的錢袋後,方冷冷開口。
「這家客棧,今兒爺爺包了!」
「客官看得起小店,是我等之榮幸。可如今天色不早,店內不少下榻貴客都已入眠,這個時候實在不方便將敝店外包。」掌柜的顯然沒答應。
「你莫非是認為,我在與你商量?」柳冥的眼神驟然轉寒。
話音落定的當口,一把冰涼而又鋒利的長劍,直接抵在了那掌柜的喉頭。
「客官冷,冷靜!」掌柜的臉色大變,趕緊沖小二吩咐,「還傻站著幹什麼呢,還不趕緊去請客人們把房間都騰出來,另外通知廚房,給眼前這位爺準備一桌豐盛晚餐!」
「哼!」柳冥滿意收劍,「就不用你們費事兒了,無關人等我自會讓人清理出去!」
說話間,他迅速沖一群跟班使了個眼色。
得到招呼,那些跟班即刻往樓上跑去,並開始挨個兒房間搜查。
留在樓下的柳冥則冷眼掃向大廳那群噤若寒蟬的食客。
「還不滾,是想等我親手把你們扔出去嗎?」
言落,他手中長劍猛甩,當場把身邊一張餐桌砍作兩半。
碎木攜碗碟墜地,發出嘩啦啦的一通亂響。
廳內食客哪兒還敢多留,紛紛往客棧外面逃去。
從那一刻起,樓內的腳步聲便一直持續,直到一刻鐘之後。
「沐師妹,別來無恙?」
三樓過道,看著被手下挾持的沐萍兒,柳冥目色冷峻。
沐萍兒卻不敢怠慢,趕緊彎腰行上一禮。
「見,見過柳師兄!」
柳冥緩緩扭頭,瞥向身邊那扇緊閉的門板。
「那小子是在這裡面沒錯吧?」
「回師兄的話,這確,確實是孟川的房間。」
聞言,柳冥的眼神驀然陰冷,直接一腳把緊閉的房門踹開。
門板毫無意外地從門框脫落,哐當砸在了房中。
一步跨過門檻,踩在鋪地的門板之上,柳冥掃眼看向屋內的大床。
床上,孟川慵懶地打了個呵欠,慢悠悠地坐起身子。
「好久不見了,柳師兄!」巡目在門口和屋內掃過一圈,他故作迷惑,「大晚上的,師兄這是在幹什麼,搞拆遷嗎?」
「你個正道聯盟派來的細作,身份早已被吾等識破,如今竟還在裝蒜!」
「喂喂喂,這頂帽子扣得可就有點大了。」孟川故作惶恐,「雖然你是我的師兄,但像這麼毫無根據地跑來血口噴人,我也是會生氣的。」
「你和我要證據?」柳冥勾唇冷笑,「褚紅衣奉命對你進行調查,卻最終被你殘忍虐殺,這就是你口口聲聲想要的證據!」
言落,這傢伙探手在指上納戒一抹。
褚紅衣涼透的屍體,霎時出現在了場中。
孟川依舊是那副平靜的表現,門口的沐萍兒卻臉色大變。
而就在她滿心惶恐之時,柳冥突然走上前來。
「你受那奸細挾持的事,我們都知道了!放心,從這一刻開始,他再也無法傷害你!」
垂目瞟向地上的屍體,柳冥換上一種悲痛的口吻繼續:「褚師妹慘死,你作為她的妹妹,作為她的搭檔,怎麼能不為她報仇?快,把殺害褚師妹的兇手指出來!」
說話期間,他的目光重新轉回孟川臉上,眼中殺氣滿溢。
「是,是……」沐萍兒卻滿臉蒼白,緊緊地攥著小手。
「別怕,大聲把那兇手的名字說出來就好!」柳冥還在教唆。
沐萍兒心裡的糾結更重了,堆在臉上的猶豫也越來越明顯。
當餘角瞥到孟川那副泰坦自若的表情,她心頭一個咯噔,驀地把心一橫。
「兇手是,是一個長樂門的親傳弟子,為了掩護我和,和孟師兄撤離,褚師姐才會遭此毒手!」沐萍兒雙膝蜷曲,突然撲到褚紅衣的屍體上,「師姐,是我連累了你!」
柳冥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臭丫頭居然敢忤逆自己,臉上被氣得青一片白一片的。
孟川這時終於站直身子,換上滿臉憤慨,怒聲喝道:「柳冥,你我好歹同門一場,為何要如此處心積慮地來栽贓陷害我?」
根本沒等對方接茬兒,他便故作恍然道:「哦,我明白了,是因為那些我從紫沙秘境帶回來的東西!可那都是我要上呈宗門的,你這麼做,就不怕掌門降罪?」
「你聽好了,這些東西雖然目前存放在我身上,但早已是宗門財產!」
一邊說著,孟川一邊揮舞著自己的手掌,掌風不僅攪碎了屋內的桌椅,還在牆上開出了好幾個窟窿,呼呼冷風猛灌,把柳冥及其跟班吹得全傻了眼。
孟川的話卻還沒完,一邊驚叫,一邊揮掌,完全營造出了一幕正和柳冥對戰的假象。
眼瞅著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他突地取出幾隻空的儲物袋。
「不要啊,乾坤袋若毀,裡面的東西也會就此消失,你快撒手,裡面的可全是宗門財產!」
就這一句話,他把焦急和驚慌,無奈與憤懣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話音落定,孟川強催靈氣,直接把取出的空儲物袋毀掉。
隨之引發的爆炸,將整個房間一起炸碎。
然後,三樓以上的樓層開始傾斜,並往窗外的馬路上栽落。
孟川披頭散髮地癱在馬路之上,當著滿街看官的面兒捶胸頓足。
「柳冥,你個殺千刀的!」惡狠狠地瞪在柳冥臉上,他嘶聲吼道,「如今我帶回的東西全被你毀了,讓我如何去與掌門,與堂主,與滿宗同門交代!」
隨他一句話落,滿街看戲的人都蹙眉朝柳冥望去。
可姓柳的卻似乎還沒回過神來,只怔怔地杵在禿頂的客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