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鍾從玄火宗鐘樓中緩緩傳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玄火宗這座鐘樓被稱為「玄閣」,四面十二根立柱,以玄岩澆築玄金鑄成,上刻有歷代玄火宗宗主封印符文,是玄火宗三千年前為封印滅世靈王所缺之人魂所建,歷代鎮魂皆在此處。
鎮魂鍾大作,便預示著地火焚天后滅世靈王其被人族鎮壓之人魂,出現了異常。
鎮魂樓外,不少都是昨晚靈火洞前的玄火宗的弟子和門生,此刻他們眉頭緊皺。玄閣無門無窗,只能從屋頂中央洞中飛入。
昨晚靈火洞異變,蕭清霜以玄王之力也無法進入,還是司徒九霄、大長老、法宗長老和七大內宗長老聯手,才打開靈火洞大門,將昏迷不醒的葉蘊劍帶入玄閣鎮魂。
誰也沒想到,剛過去一夜,連玄閣也出現意外。大家不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何事,滅世靈王的人魂如果甦醒有多可怕誰也不敢說。
更何況,玄閣三千年來,鎮壓一切,從未有意外,大家更是憂心忡忡。
蕭清霜見司徒九霄還未出來,感到有些不妙。那七名內宗長老也在裡面,如果發生不測,那外面這些人沒有一個能擔起重任。
正此時,屋頂一道崩裂之聲傳來,只見法宗長老從光環內倒射而出,摔倒在玄閣外的廣場上。
他還想起身,拼命掙扎半天才跌跌撞撞站起來,但腳下不穩,再次跌坐在地。光環再次聚攏消散,這場景給人的感覺像人吐出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眾人上前將法宗長老攙扶住,法宗長老臉色慘白,看了看周圍的人,口中吐出鮮血,接著咳嗽兩聲:「此魂不可鎮,不可鎮,咳咳……」
蕭清霜和宋嵐、沈金炎、白月靈距離近,攙扶住他問道:「裡面怎麼樣了,鎮滅世靈王人魂的地方,難道還有更恐怖的存在出現?!」
法宗長老張開口,拼命呼吸,卻像是無法呼吸一樣,接著雙目一凸,肚腹起了變化,慘道:「快,快,現在大家先離開這危險之地吧……」
話音剛落,只見山門半空中響起一道歡喜雷,接著金鑼和法號悠揚,遠遠看去,似乎有一群人抬著一座華麗精美的氣派大轎向此處走來。
在人群之前,一群少女往地上灑黃沙,鋪紅毯,還有一群少女沿路撒著鮮花。
為首男子是僧侶,身披玄宗密宗袈裟,手持金色龍紋「玄」牌,如入無人之境。
金色龍紋玄牌,乃是金龍族與玄宗的約定,持此牌,天下玄宗各派必須放行,不得阻攔。
這些人就這麼敲鑼打鼓,旁若無人得來到鐘樓玄閣前。
在玄閣前廣場站定,從那群人中走出兩排面罩白紗妙齡女子手持垂扇魚貫而行,分侍兩側。
之後再有兩名身著南越奧黛服飾,蒙著白色面紗的女子,左側少女手持「南尊」禁牌,右側少女持「新氏」禁牌,看不清容貌。
這些人來勢很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擺下了一個陣勢。
「南尊新氏!?他們怎麼來了?「
為首的僧侶上前,眾人此時都關心法宗長老,一時竟無人接待。
僧侶手中玄牌閃耀,周圍一片雲霧翻騰,有一座六品白蓮自雲霧中顯露,那氣派大轎忽然一閃,猶如瞬間透明,當中一頭頂肉髻相男子現出金色之光。
只是一念之間,便出現在玄閣外,下方六品白蓮將他托住,他如悠閒自在地睨視眼前場景。
手持玄牌僧侶立刻高聲道:「南越國玄越宗不動明王——南尊新一持玄宗法牌拜山!」
肉髻相男子在僧侶最後「拜山」二字說出時也同時出口,二人拖得極長極重,又加了靈力注音,一時震得在場所有人都有些驚愕。
玄閣內,忽然也是忽明忽暗,一瞬間透明,卻只見司徒九霄一人,其餘模糊不清。
「不動明王法駕玄火宗,司徒九霄有事不能迎客,還請明王海涵!」
這語音中蘊含玄皇境加持,一時竟將南尊新一的氣勢抵消。
南尊新一雙手合什,語氣變得親切有禮:「玄火宗地火焚天異象,加上感應滅世靈王人魂鎮壓不穩,晚輩新一,特來相助。玄火玄越,無相無劫,鎮魂問魂,寂歸異空。」
此時司徒九霄面前法陣內躺著的一人影忽然微動,正是葉蘊劍。白月靈看到葉蘊劍的身影,頓時喊了一聲:「四師兄!」
蕭清霜和宋嵐也是一驚,也喊道:「師尊,三師兄他——」
司徒九霄嘴角微微一線波動:「霜兒,稍安勿躁!等會為師自會召你進來!」
轉眼對著南尊新一,語氣頗為客氣:「不動明王乃我玄宗特邀之客師,此次前來相助最好不過——只是還要等我玄閣鎮魂之術結束,明王慈悲。」
這南尊新一,受南越國君所託,送王子入玄火宗修行,便在這山外常駐。
他本來只以玄論見長,但悟性極強加上人脈手段極廣,南越王子學成回國即位後他也沒有跟著回去,而是就在玄火宗外尋得一道場,自立「玄越宗」一派。
不過他本來就擅於交際,雖然開宗立派,卻與司徒九霄關係處的不錯。
五百年前玄劍大帝與滅世靈王絕世一戰,他參與極多,立下汗馬功勞,便被玄宗共推「南尊」,持玄牌禁牌,地位崇高,聲望幾乎與司徒九霄並齊。
南尊新一身形一閃,面上神采流動,六品白蓮放出光華,接著道:「司徒宗主,滅世靈王異象頻現,玄宗各派震怖,如其人魂反覆,引動他本體再次入侵,則非我玄門之福。」
司徒九霄周圍陡然一暗,接著一道聲音傳出:「謝明王關心,你既知鎮魂問魂將啟,便請稍安勿躁!」
玄閣再次由虛變實,玄閣法陣環繞,再也看不見裡面場景。
「鎮魂!問魂!」南尊新一看了看他身前的持牌僧侶,目中露出玄越火瞳,瞬間,那持牌僧侶與他合而為一,那僧侶竟是他身外身所化之法身。
就在這時,蕭清霜驚道:「法宗長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