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上顯示的是佟玥的個人基礎資料，從高中到大學以及各高校演講的照片。
一張高中校服照停在屏幕上良久，照片中小姑娘扎著半高馬尾，白襯衫搭配灰斜紋領帶，灰色百褶裙，懷中抱著幾本書，青春靚麗，笑容大方陽光。
她對照著眼前人，看了又看，風格差別有些太大，差點認不出，但臉確實沒變。
佟玥有些奇怪，前台還問隱私？
「沒有啊，怎麼了？」
「沒，沒。」那前台乾巴巴笑笑，瞬間變得有些諂媚，忙躬身把名片遞過去，「您收好。」
她出來指引著佟玥往十六樓去，進了一間會客廳，「這樣，您先在這等下，沈總待會開完會，我來喊您。」
「好，謝謝。」佟玥還有些奇怪，沒有預約也能進來，她還以為自己會被趕出去。
那前台躬身謹慎輕輕給她闔上了門。
「小陳。」後面同事拍了下她的肩頭，往裡看了眼，「沈總今天沒約什麼人啊，你怎麼還親自給送上來？」
「噓。」小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裡頭，「那女的不一樣，我之前給沈總整理辦公桌，看到桌面放了一個相框，裡面是……」
裡頭，佟玥百般無賴看著自己準備的軟體企劃書和合同，門從外頭敲響，小陳開了縫，探了個頭，「我給您沖了茶，咖啡，奶茶。」
說著小心翼翼端進來，放到桌面，「哦，還有白開水，橘子水，不知道您喜歡喝什麼，就都給您弄了。」
佟玥有些意外，笑笑，拿起白開水，「謝謝，你們公司都像你一樣嗎？挺周到的。」
小陳拘謹搓著手指，「我自己的想法，佟總您要是有需要喊我。」
「好。」
說完，小陳卻沒走，佟玥明白了，打工人不容易，能在領導面前露露臉，沒準能被提攜重用，對他們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前台是吃青春飯的活，想必小陳也想往上走一走，大公司不缺人才，缺得是提攜的人。
佟玥溫聲道：「你叫什麼？待會要是見到沈總，我會跟他好好說說你的。」
「謝謝佟總，謝謝佟總！」小陳不住鞠躬，「我叫陳立君，那我就不打攪您了，您有需要喊我。」
「好。」
佟玥喝了口水，側目看去，她所處的位置剛好是總裁辦對面。
百葉窗上模糊映出那人頎長高挑的身影，西裝筆挺，手腕上名貴腕錶折射著碎光，舉手抬足高貴深沉。
過了會對面門開了，沈奕出來，陳立君第一時間跑過去，不知說了什麼，只見沈奕抬頭，漆黑的瞳往這邊看了眼，眼波無緒，點了點頭去了辦公室。
陳立君趕忙跑過來開門，「佟總，沈總開完會了，您過去吧。」
不知為何，明明睡都不知睡了多少次，佟玥這次竟然有些緊張，可能是半個月前他留給自己的眼神過於怨恨，過於陰冷，也或許是愧疚……
她不自然地起身，再次跟小陳說了聲「謝謝」。
「您太客氣了。」
佟玥在沈奕辦公室門前停下，摸了摸臉，又不放心拿出粉餅。
傷口早就癒合，來之前她還上了好幾層粉，為了確保沈奕看不出，她又上了一層粉，這才懷著忐忑的心敲了門。
裡面沒人應，佟玥開門，見那人黑色西服隨意扔在沙發上，襯衫領口解開兩顆紐扣，微敞著，袖口挽到臂彎，漏出一小截精壯緊實的手臂。
看到人進來，沈奕也沒說話，懶懶倚在棕色實木辦公桌前，微躬著身點菸。
桌面還放著一個倒扣的相框，一張報紙。
佟玥沒留意那個相框，卻一眼認出，報紙上面頭條印著的是沈奕的緋聞床照。
她佯裝沒看到，輕咳了聲，邁進直奔主題，連口吻也公事公辦，「沈總，今天來是想跟您談談關於合作開發風行公司的AI項目。」
沈奕似沒想到她開口是這句話，倏然笑了。
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讓這個笑變得風流邪肆。
他單手撐著桌面，上半身側傾，歪頭靠近，「怎麼談？」
他確實沒看出佟玥臉上的傷，只覺得她今日的妝容有些濃。
距離過近，淡淡木調香闖入鼻腔，佟玥看到了他眼裡的探究和玩味，心頭跳了下。
好一會她才臉發燙地後退半步，從包里拿出合同和策劃書，「這是我們的方案，您看看，有什麼問題都好談。」
沈奕接過瞄了兩眼，隨手丟到一邊，拖過椅子雙腿敞開，大喇喇地坐到她面前，「拿我的人做你們項目，完事分我四成，佟老闆，我怎麼以前沒發現您這麼會做生意呢？」
她就知道沈奕不會答應，因為她寫的這個價，不傻都不會答應。
但談生意嘛，無奸不商，一開始當然要壓價低，遇到傻子就成了，遇到不傻的再繼續往下談，這才叫談生意。
佟玥笑笑，「價格好談，沈總說個價，我們也綜合下。」
「我缺錢？」
佟玥收了笑，「那就是沒得談？」
「有的談。」
「怎麼談？」
沈奕沖身後努了努下巴，「我這風景不錯。」
十六樓，落地窗，視野寬闊，站在這往下看，能縱覽江城半城風景，特別是當下日薄西山，夕陽染紅半邊天，靡麗絢爛。
佟玥走過去，倏然意識到什麼，耳根驀地紅了，回頭狠狠瞪他一眼，「有病！」
沈奕挑眉，掐滅了煙，起身走了過來，「有病。」
他單手從後面攬住她的腰身，一隻手撐在落地窗玻璃上。
落地窗上映出一幅極具壓迫的畫面，嬌小的身軀被死死嵌在高大挺闊的懷中，強勢霸道，密不透風。
他側頭在她耳畔，氣息滾燙，低聲又說，「有暴露癖。」
暴露癖這三個字一出，佟玥腦中嗡了下，這話她可只跟姜黎說過，沈奕怎麼知道的！
佟玥今天穿的CHANEL黑色水晶刺繡針織經典款連衣裙，到大腿中部，很容易撩開。
大腿肉深陷，映出五指輪廓，沈奕拍了拍她挺翹的臀部，嗓音低啞，「能談？」
簡短兩個字，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