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進去看看？」
徐佳然笑著提議。
顏輕塵面頰微紅，緩緩搖頭，「還是算了吧，我們又不配眼鏡，沒必要進去浪費別人的時間。」
「誰說不配，我看徐佳然每天對著電腦挺辛苦，準備給她配一副藍光防輻射眼鏡，和你同款的。」
「她眼睛沒度數吧？」顏輕塵有些奇怪。
「是啊，我又不近視，幹嘛要配眼鏡，對著電腦時間長買點眼藥水緩解一下就好了。」徐佳然也覺得這錢花得冤枉。
「如果眼藥水那麼管用，藍光眼鏡誰還要？這是輕塵代言的店，肯定會給便宜的。」
「走吧！」
林城已經率先走進去，徐佳然和顏輕塵對視一眼，同時搖頭，也跟著進去了。
走進眼鏡店，店員看著顏輕塵，猛地回頭看向宣傳畫報，驚訝得合不攏嘴，輕聲問道：
「店長說過我們的新代言人是個年輕美女，沒想到這麼年輕，而且比畫報還漂亮。」
「你可真會說話。」林城笑得合不攏嘴，顏輕塵有些不好意思，徐佳然抿唇偷笑。
店員不敢慢待代言人，趕緊將店長叫過來。
在確認了顏輕塵的身份後，店長笑著將他們請進裡邊的房間，親自端茶倒水，在對面找了個位置坐下。
「我們總經理說了，新代言人是今年的省狀元，哎呀，這可是我們占大便宜了。」
「倒也算不上，合同已經寫好的條件，我們不會反悔。」林城笑著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如果以當時的代言身價來算，的確虧了，但當時他們兜里沒錢，如果不簽代言合同顏輕塵也拿不到最中意的眼鏡，說不定高考時少個一分兩分就不是並列狀元。
所以這買賣誰賺還不一定呢。
算帳不能只算一時得失，為這點代言費撕毀合同，壞了名聲才是真正的虧大了。
寒暄一番後，店長笑著問他們是來配鏡還是簡單逛逛。
「配鏡，給這位美女配一副零度的藍光防輻射眼鏡。鏡框的話，和代言人同款就行。」
店長看了看徐佳然，猶豫片刻，並沒有接著林城的話往下說。
「我倒是覺得她適合暴龍的一款時尚鏡框。這位美女的氣質和我們的代言人顏小姐完全不同。」
「顏小姐氣質出塵脫俗，和她的名字很像，也和那款施樂眼鏡內斂的氣質完美契合。這位美女外表恬靜，雙眸中卻跳躍著不受世俗束縛的自由火焰，與來自自由國度法蘭西的暴龍眼鏡簡直是絕配。」
「相信我的判斷吧，要不我們先試試看？」店長微笑著推薦。
林城將選擇權交給徐佳然，「佳然你自己決定。」
其實徐佳然並沒有想那麼多，什麼眼鏡不是戴，能有多大差別？
但店長的話說到她心坎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恬靜的外表下燃燒著自由的火焰。
其實她明白店長的真實意思，那不是自由的火焰，而是野性的火焰。就沖這句話，這眼鏡必須試戴。
店長親自去取她中意的眼鏡框。
打開盒子，眼鏡框戴上鼻樑，徐佳然的氣質瞬間不一樣了。
林城的眼睛亮了起來，顏輕塵也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和他們平時見到的徐佳然完全不同，此刻的她像一團躍動的火焰般靈動活潑。
「就這個了！」
林城果斷拍板！
鏡框選好，接下來就是鏡片，這個倒是簡單，都選最好的。最後算下來一副眼鏡居然要花五千多，嚇得徐佳然直接站起來，眼睛裡什麼火焰都不燃燒，她只想開溜。
店長看著她的樣子就開心地笑了。
「美女，其實還有折中的辦法，你和顏小姐一樣也拍一幅宣傳海報，這副眼鏡送給你，未來換眼鏡終生半價。」
徐佳然有些猶豫，但她的餘光看到顏輕塵的宣傳海報，又有些意動。
「我覺得可以。」林城幫她斬斷猶豫。
既然林城覺得沒問題，徐佳然也不再矯情，爽快地答應了。
雙方約好一小時後過來拍照，徐佳然先和林城他們繼續逛商場。
店長趕緊打電話叫攝影師和化妝師過來準備。
只用一副眼鏡再加兩萬現金就換一個代言人，簡直是血賺。光明眼鏡店全國連鎖，這代言自然也是全國連鎖。
離開眼鏡店後，顏輕塵輕聲提醒道：「林城，上次我簽低了，這次佳然怎麼還簽這麼低？」
「沒關係，其實我覺得這個代言挺好，只是一幅畫報。要是需要更多代言內容我就不想幹了。和你一樣也挺好。」
林城哈哈大笑，沒有說什麼。
其實他就是這麼想的，給徐佳然爭取更多代言費並不難，只是顏輕塵低價代言，徐佳然坐地起價，豈不是顯得顏輕塵廉價了？
徐佳然的代言費可以高一點，畢竟他們現在身價漲了，但又不能高出太多，這樣顏輕塵就難受了。
這傢伙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喜歡胡思亂想，林城非常貼心地幫她從源頭斬斷遐思。
離開眼鏡店，林城帶著兩位女孩沿著逆時針方向往前逛。
結果第一家看上眼的店是家男裝店。
雖然林城想跳過，但一左一右兩隻手同時攥住他的衣袖。
「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
「對啊，走過路過不能錯過，進去看看吧。」
走進這家男裝店，林城和顏輕塵都有些失望，雖然這家店各種年齡段的男裝都有，但主打的是行政風和中年款，客戶畫像是三十到五十歲的中年男性，主要款型都是莊重、威嚴型。
很顯然，這家店的風格對林城來說還是稍微超前了點。
就算是重生前的林城，也沒有到在這家店消費的程度。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卻看見徐佳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林城，那個，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能否請你當一回模特，我想給我爸挑件衣服。他的身高和你差不多，只是稍微胖一點。」
「這是我的榮幸。」林城停下腳步，回身微笑。
徐佳然老爹年輕時可是公認的超級帥哥，整個水泥廠街多少年輕女孩的夢中情人。
能當他的模特，林城自然不會拒絕。
店員見徐佳然是給老爹挑衣服，非常專業地推薦了三款春秋季夾克，這種夾克沒有太多亮點，也沒有缺點，主打的就是一個穩重成熟。
然而徐佳然卻只是搖頭。
父親從來沒當過官，比起當官，他更像詩人和藝術家。
年輕時的父親從樹上摘一片葉子都能吹一首歌，引得無數少女尖叫。
雖然這些事是從爺爺奶奶口中得知，但徐佳然能想像到當時的畫面。
她想幫父親找回那種感覺。
帶著三分儒雅，三分不羈和四分浪漫的味道。
她審視的目光在衣架上來回移動，卻始終沒有合適的目標。
店員有些好奇的問道，「美女，你父親是怎樣的類型，成熟，穩重還是富態？」
林城忍不住想笑，不愧是專業營銷人員，居然能把肥胖說成富態。
徐佳然緩緩搖頭，有些失望地說道：「我父親是詩人和藝術家。雖然現在逐漸放下這些東西，但他骨子裡的驕傲從來不曾丟失。」
「我懂了！」
落魄藝術家是吧。
店員走到最裡邊的一個衣架，緩緩拉開外邊的衣服，將最裡邊的塑料模特展現給徐佳然。
徐佳然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林城，你可以去試試嗎？」
這件衣服是立領短風衣式樣，這種桀驁不馴中帶著幾分痞氣的造型，一般人真駕馭不住。
林城聳了聳肩，做了個將嘴裡含著的草根吐掉的動作，走過去接過衣服走進試衣間。
雖然他沒有含著草根，但看那些文藝范的人都這麼做，跟著做了。
他並不知道，剛才的動作勾起了徐佳然年幼時的記憶。
當時父親背著她去河邊玩，在蚊子肆虐前離開時，徐建業將叼在嘴裡的一根草隨意地吐向河流。
這動作簡直一模一樣。
父親的形象和林城完全重疊，逐漸融為一人。
她的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她有些害怕，生怕走出來的只是林城，而不是年輕時的父親和林城重疊在一起的形象。
等了不知多久，就在她快要窒息時，林城走出了試衣間。
他唇角帶著幾分痞帥的笑，打了個響指。
「怎樣？」
徐佳然呆住了。
眼淚順著面頰滾落。
回來了，全都回來了，父親失落的時光，年幼時的回憶，林城的響指打開了她的回憶，也打開了她的淚腺。
「就它了，我買，我就要它！」
「再穿一會，讓我多看看。」
近乎囈語的徐佳然緩緩走向林城，在顏輕塵目瞪口呆的驚訝目光中踮起腳尖，仔細看著林城的面頰，輕輕撫摸著，視線卻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