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系統的接待晚宴結束後，林城和記者們舌戰群儒的畫面成了很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王記者雖然有名氣，但和六百年一出的狀元郎相比還是差遠了。
尤其是林城最後做總結的那句話。
「如果財富不能主動擁抱知識，那是財富的恥辱。」
這句話最能引起共鳴的是那些年輕的學生，禹城雖然富裕，但大部分學生的家庭並沒有太多財富，只是普通人。
他們更渴望用個人努力改變家庭的命運。
林城的這句話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黑夜中的明燈，改變了他們原本有些仿徨的心態。
城哥能拿狀元，我拿不得嗎？這是優秀學生的心態。
城哥能考七百多，我考六百多也不是不行。這是較好學生的心態。
城哥能考七百多，我就不信我連五百多分都考不出來？這是普通學生的心態。
總之，除了電視台的人顏面受損，某些記者事後被勒令做檢查外，其他人都很開心。
林城不遺餘力地吹捧市政府和牛市長高屋建瓴，目光長遠，終究還是有效果的。
牛市長返回宴會廳時，林城剛好吹捧完他的豐功偉績，台下更是掌聲雷動。
原本心情還有些沮喪的牛市長聽到這話像扎了一針雞血般支棱起來。
就算有人不賞識他，但誰也無法抹殺他這三年的功績。
三年時間裡，他在教育和醫療兩個領域投資巨大，也見到了成果。
林城吹他一句，頂其他人吹他一百句。
在林城不知道的角落裡，牛市長給電視台打了個電話，給鄭主任和王芳芳等人的採訪定了性。
惡意採訪。
既然是惡意採訪，自然要付出代價，王芳芳被取消年終獎，三年內不得提拔使用，鄭主任被降職降級，另外一個提問的記者則是公開做檢查。
禹城不大，處處閒話。
電視台的人都是天生的八卦聖體，內幕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城市。
當安然急匆匆地找到林城時，他正在整理課件。
「林城，有時候我是真的佩服你，這種時候你還能坐得穩如泰山。」
「你知不知道電視台內部這些天都鬧成什麼樣了？」
林城微笑著看了一眼安然，淡定的說道：「聽說過一些，怎麼了？」
「還怎麼了，你那天晚上的那些話雖然過癮，卻也把電視台的人都得罪光了。只要你還在，電視台就成了笑話，他們肯定會記恨你。」
「我知道。我還知道你那天晚上在提醒我，不要惹事。」
安然有些無語，「知道你還要正面硬剛？」
「當然，我是年輕人嘛。再說我為什麼要怕他們，無論他們多恨，也無法改變我是省狀元的事實，我不怕爭議，更不怕炒作。」
安然沉默片刻，也跟著笑了起來，「是啊，你何止是不怕炒作，你甚至是在主動炒作。對了，最近在忙什麼？」
「忙著篩選GG和代言。」
林城突然提出建議，「安然，要不你來做我的經紀人吧，有時候我真需要有個人幫我擋一擋。」
「你真會開玩笑，不過你說的GG和代言有很多嗎？」
「多啊。」
林城將一個小筆記本扔給安然。「喏，這是聯繫過我的商家。」
安然拿過本子一看，當場愣住。
「禹城老窖，怎麼酒廠也找你代言？誰會相信高考狀元平時喝酒？」
「那倒不是，他們是想承接我謝師宴的用酒，然後還給我十萬。」
林城聳了聳肩，淡定的說著。
「那這個秦煙也是差不多咯？」
「差不多，但他們還要求我當眾點一根，這個我已經拒絕了。我現在應該算是個小偶像了吧。要是年輕人說是我抽秦煙他們也抽，我苦心經營的形象就壞了。他們便退而求其次，只要我謝師宴用他們的煙，十萬。」
安然表情有些複雜，「你現在哪是小偶像，你是大偶像了。如果你現在單飛，建一個禹城之星的公眾號，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越我了。」
「那可不行，我們有合作協議。你幫我做欄目，用心宣傳，我分享流量給你，這是雙贏。」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按照一開始的想法，你的熱度和流量沒這麼高，所以當時的協議對你有些不利。」
「這無所謂，我們以後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安然小姐，你打算在報社做一輩子小記者嗎？」
安然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學的專業就是新聞，現在這份工作也很不錯，所以我暫時不想換工作。」
「我明白，我只是說，如果你要跳槽，優先考慮禹城之星。」
安然看著林城真誠的目光，用力點頭。
「如果我真的累了，不想當記者，想干自己喜歡的事，就去找你。」
「很好，禹城之星五年內有你的位置。」
安然有些好奇地反問道：「五年之後就沒機會了嗎？」
「那倒不是，只是五年後我的事業肯定不止一個禹城之星，你大概得到集團總部報導了。」
安然愣了一下，和林城對視一眼，同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真好，我就佩服你這種發自內心的自信，我現在真的相信你未來能幹出一番事業了。」
「未來的事留給未來去說，你先幫我看看這些贊助哪些能接，哪些不能接。」
安然仔細翻閱一遍，拿出鉛筆在紙上畫了幾下。
「首先必須排除的是其他教培機構。你已經和齊學講堂有良好的合作關係，改換門庭沒必要。不過可以用他們來給齊學講堂一點壓力，讓你在後續的合作中占據主導地位。」
林城點點頭，對安然的判斷非常認可。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自己去和齊叔叔說就有點不太合適，會讓齊叔叔覺得我是個金錢眼開的人。」
安然沒好氣地瞪了林城一眼，「你不是嗎？整個林城都知道你是對財富非常執著的人，你想否認嗎？」
「否認就沒必要了，愛財又不是什麼壞事。」
安然笑得很開心，林城身上有很多優點，坦率不裝便是最大的優點。
「那好，我幫你分析一下。你可以接一些GG和代言，但不能太多。無論高考狀元有多榮耀，最大的熱度僅限於這個暑假。最多在這個寒假還能發酵發酵。」
「如果明年還有新人拿到狀元，你的熱度就結束了。」
「那不一定，如果明年有新狀元，我直接拉他入伙就對了。這樣我們可以抱團賺錢。」
林城不以為然的說著。
安然目瞪口呆地看著林城，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林城，你真是個商業鬼才，我怎麼就想不出這個法子。」
「因為你腦子裡只有對抗的思想。」
林城淡定的說道：「第二個狀元的熱度天生不如第一個，但如果我們聯手，那就是禹城甚至秦省第一個三狀元團隊，依然是第一。流量大舞台永遠只有一個最大的玩家，新狀元只要思想不出問題，一定會想明白。」
安然看向林城的眼神多少有些複雜。
儘管她一次次高看林城，但林城還是給了她不斷的驚喜。
或許她真該好好考慮下要不要加入禹城之星。
安然也很清楚，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是完全不同的。
等禹城之星做大做強再去，她頂多就是個重要員工，甚至有可能是不重要員工。
現在去，就算不是原始股東，至少也是四號員工。
要不要冒這個險，這是個問題。
不過現在她得先幫林城選擇代言和GG。
經過一番推敲和篩選，安然給林城做出了安排。
「首先是菸酒兩家，不能代言，但可以在謝師宴上使用。」
「好，那我等會給他們回話，兩場謝師宴都用他們的菸酒。」
安然有些好奇地問道：「謝師宴有必要辦兩場嗎？」
「有必要啊，徐佳然先辦，我和顏輕塵推遲一周再辦，如果時間衝突佳然的風頭就被搶走了。」
「佳然？你們關係這麼好了嗎？我記得你上次在樓頂營救她時，她還對你破口大罵來著。」
安然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笑著問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說服徐佳然放棄自殺念頭的。」
林城瞪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不該問的別問，這是秘密。」
當然是秘密，真被人知道，他的形象就完了，佳然也難受。
「好吧，過去的事也沒必要再提，我們要向前看。接下來還有三味書店的GG，我覺得這個可以接，錢不多但勝在長久。」
「好，那就接了。」
「還有服裝贊助，你是想接偉志還是秦風的？」
「還是偉志吧，畢竟是家鄉企業。」林城思索片刻，做出選擇。
「我都不想說你，是偉志給的錢多吧？」安然沒好氣地說著。
「安然小姐，有些話你知道就好，非要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林城倒是沒否認這些。
又篩選了幾條後，安然幫林城選中了所有要合作的GG和代言，林林總總下來也有上百萬。
「還有女裝品牌找顏輕塵做GG的，這個要接嗎？」
「接，不但要接，我還打算把徐佳然拉過來一起拍。她的形象氣質也不比輕塵差多少。」
差不多是九十五分和九十二分的差距吧，林城默默想著。
「那口紅和化妝品呢？」
「這個就不接了，這對禹城之星品牌形象沒什麼好處。」林城很堅決地搖頭。
過幾年或許可以，但不是現在。
安然贊同林城的觀點，高考狀元濃妝艷抹代言唇膏和眉筆，怎麼想都有點違和。
沉思片刻，將筆記本送還給魯能城，安然繼續問道：
「還有電視台的專訪，要不要接受？」
林城有些好奇，詫異地翻了翻筆記本，沒見到電視台的記錄。
他疑惑地問道：「我不記得有電視台的採訪申請，不過就算有我也不打算接受。眾目睽睽下他們沒法用剪輯手段陰我，如果是單獨的一對一採訪我可防不住。」
「記者隊伍中固然有安然小姐這樣的佼佼者，但更多的是鄭主任這種拿著群眾給的監督權作威作福的傢伙。」
「就像你說的那樣，還是算了吧。」
安然笑著揶揄道：「喲，現在你倒學會謹慎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接受這個採訪。」
「可以給我個理由嗎？」
「當然有理由，因為這是省電視台的採訪。」安然笑得像只狐狸。
林城認真地看著她。
今天的安然記者穿著簡單的襯衫和短裙，春天時清爽簡潔的短髮稍微留長了點，快要披在肩頭了。
比起平時的精明幹練，今天的安然更多了幾分女性魅力，而不是空有女性名號的記者。
「你安排的？」林城猜到了大概過程。
「我哪有這面子，雖然想採訪你的人是我的同學，但她的確是慕你的名來的。」
「既然是你的朋友，這個面子我給。」林城笑著說道。
「那好，一言為定，時間就定在你謝師宴前吧，節目要趕在下半年開學前播出，不能太晚。」
該商量的都商量好，林城也輕鬆多了。
他從抽屜里拿出兩張準備好的請柬。
「雖然在電話里說過，但還是正式邀請你參加禹城之星全體成員的兩場謝師宴。」
安然接過請柬，打開看了眼，都是林城親手書寫的。
「那我可收好了，你以後肯定要出名，如果我哪天落魄，這兩張請柬也可以賣出高價。」
林城微笑著說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來找我就行，我保證不會虧待你。請柬就不必賣了。」
「那好吧，我就收藏起來，以後給孩子們吹噓。」
安然故意模仿起中老年說話的音調。
「孩子們，這是奶奶我當年最好的朋友林城謝師宴的邀請函，對對，就是那個林總裁林城。」
「哈哈，沒看出來你還有點喜劇演員的天賦。」
安然聳了聳肩，笑著揶揄道：「我得回去給你們準備紅包了。這可是狀元郎的紅包，不能太少。真愁人，給出去不知道啥時候能要回來。」
林城知道安然是開玩笑，索性跟著開玩笑。
「等你結婚時加倍返還。」
「結婚嗎？」
安然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嘆了口氣，起身告辭。
對不婚主義者來說，結婚還真是個沉重的話題啊。
沒準林城和顏輕塵的婚禮都比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