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裡有所懷疑,但沈明珠並不打算跟沈寶蘭多說。
畢竟這只是她的臆測,並沒有證據,何況她也不想沾染沈寶蘭的這些破事。
「沈明珠,我後悔了。」
電話里,沈寶蘭哭得聲淚俱下,「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大家都是一個村出去的,你和沈紅梅都過上了好日子,成了人人羨慕的富太太,咋就我落得如此下場呢?」
「我想啊想啊,我終於想明白了,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給我的報應!我當初就不該搶走你的婚事。」
「不搶你的婚事,我就不會嫁給周書桓這個薄情寡義的狗東西,也不會被他害得現在這個下場。」
「我後悔了,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我一定不再跟你搶。」
等到沈寶蘭說完了,沈明珠才開口:「沈寶蘭,你始終沒有想明白,你的失敗並非因為選錯了婚姻和男人。你當初搶婚,不就認定周書桓是你當時最好的選擇嗎?」
「說實在的,周家對你不薄,彩禮、婚禮、工作,一樣沒缺你,可你珍惜知足了嗎?沒有。你好高鶩遠,一山看著另一山高,總認為自己沒有選擇的那條路才是花團錦簇。」
「就你這樣的心態和思想,不管這一生選擇怎樣的路,嫁給誰,都一樣過不好!」
沈寶蘭崩不住的大哭道:「你以為我不想好好過日子嗎?你啥都不知道,你以為我為啥非要跟你搶婚事?那是因為,我做了一個夢!」
沈寶蘭不再隱瞞的將相親前一晚,夢見原主嫁給周書桓,當上富太太,住大別墅,開小汽車,家裡三個保姆伺候的事和盤托出。
「從小咱倆就不對付,要是我真嫁裴颺成了寡婦,還不被你笑話死!都一個村的,吃一樣的飯喝一樣的水,憑啥你沈明珠就比我嫁得強?!」
聽完沈寶蘭的夢境,沈明珠有種果然如此的釋然。
很早前,她就猜到沈寶蘭有某種奇遇,從而能夠預知未來,沒想到這個奇遇是做夢。
提前預知未來,從客觀上來說,也算是上天的一種恩賜。
若是沈寶蘭善於利用這份恩賜,好好經營自己,想來人生必然是另一番景象。
只可惜,對方走偏了路,將一副好牌打得稀爛。
「沈明珠,搶婚這事是我對不住你,但我也得了報應,咱們也算扯平了。」
「這輩子我是贏不了你了,要是有下輩子,我們再比過,我一定不會再輸給你。」
掛完電話,沈明珠心裡莫名說不出的悵然。
裴颺看她半天沒上去,下樓來找她,「怎麼了?誰的電話?」
「沈寶蘭,她哥死了。」
得知沈豪被搶劫而死,裴颺也忍不住唏噓,「佛城那邊外地人多,魚龍混雜,書桓能在那邊站穩腳跟也是不容易。」
沈明珠心裡輕哂,並沒有把猜測宣之於口。
……
和沈明珠打完電話,沈寶蘭一瘸一拐的回到旅館。
一進門就遭到了田文芳的責罵,「你又跑哪去了?還嫌惹的禍不夠多嗎?讓你安生在旅館裡呆著,你都當耳旁風了?非得害死全家人你才舒坦是不是?」
從沈寶蘭被解救回家以來,田文芳對其就橫挑鼻子豎挑眼,如今丈夫出事,她對沈寶蘭就更加沒有好臉色看。
「我餓了,出去吃了點東西。」
沈寶蘭的解釋非但沒讓田文芳消氣,反而火上澆油。
她剛從殯儀館領回丈夫的骨灰,心情可想而知。
她隨手抄起手邊的物件兒就往沈寶蘭身上砸,「吃吃吃,就知道咋沒餓死你個害人精!你哥都被你害死了,你還有心情吃,你還是不是人?死的怎麼不是你?」
沈寶蘭抱頭縮在牆邊,也不躲避的任由各種物件砸她身上。
直到田文芳抄起了菸灰缸,田虎怕把沈寶蘭砸出好歹,才上前阻止自家妹妹。
發泄完怒火,田文芳氣沖沖的讓沈寶蘭馬上收拾東西跟她回去。
「車票已經買好了,下午就走!」
「我不走。」
田文芳剛壓下的火氣蹭的一下又冒了起來,瞪沈寶蘭的雙眼恨不得噴出火,「你說啥?你不走?!」
沈寶蘭盯著床上的骨灰盒,幽幽道:「我哥不能白死,我不能這麼回去。」
「你哥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少在這假惺惺!」
沈寶蘭也不做爭辯,對田文芳和田虎道:「你們把我哥的骨灰帶回去吧,我要留下來。」
田文芳氣不打一出來,「你留下來想幹啥?啊?你一個殘廢,你能幹出個啥來?」
沈寶蘭看著她,「嫂子,是我欠了你和大哥,我認。只要你不改嫁,好好把牛蛋撫養長大,我的錢就全給你們母子倆。」
田文芳神情閃爍不定:「全給我們?連同公安退賠給咱的那二十萬?」
「嗯。」
田文芳與自家大哥田虎對視一眼,兩人眼裡都充滿震驚和驚喜。
二十萬吶,對於農村人而言,足夠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假的,你可別想誆我。」
田虎機警的附和道:「親家妹子,這話可不能信口亂說的。」
沈寶蘭看著兩人道:「我沒亂說,你們要不信,我給你們寫個字據。」
拿著熱乎乎的字據,田文芳就跟捧個金元寶似的,不僅對沈寶蘭的態度好轉不少,還為這幾天的粗暴向沈寶蘭賠了不是。
對於沈寶蘭不肯回家這事,她也沒了脾氣,只好言相勸:
「寶蘭,咱別鬧了,你哥已經不在了,你要是再有個好歹,你讓爸媽咋辦?回家吧,咱關起門來好好過日子。」
田虎也勸,「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咱得往前看不是?」
沈寶蘭沒接兩人話茬,摩挲著骨灰盒問田文芳:「嫂子,咱們嘮嘮吧。」
田文芳問她:「你想嘮啥?」
「你說,我咋就落得這個下場呢?」
還不是怪你自己作,自己犯蠢,放著好日子不過,學人養小白臉,被騙財騙色還差點丟了小命。
這些心裡話,田文芳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她惋惜道:「你當初沒離婚就好了,你瞧周書桓現在事業多紅火,人家住的別墅,比咱鎮政府大樓還要氣派。」
沈豪出事後,她和田虎去周家鬧了一場,逼得周書桓又再拿了一萬塊錢,並支付了沈豪的火葬費用。
一想到周書桓住的豪華大別墅,田文芳就扼腕不已,「你要是沒跟書桓離婚,如今住大別墅當富太太的就是你,哪還輪得著她姓喬的,你真是個大傻子!」
「嫂子,你也覺得,我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都是喬雅那個賤人的錯,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