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樓野的氣場擺在那兒。
又或許是,他進門前那句話威力十足。
讓桑晚提心弔膽的年夜飯,什麼都沒發生。
就連開場前還一眼都不看她,擺明了不想搭理他的樓老爺子,酒過三巡,臉色也好看些了。
來的路上,樓野教她,該吃吃,該喝喝,沒人敢讓她不自在。
事實證明,樓野說的對。
年夜飯開始前還頻頻有人打量她,男男女女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宴席過半,耳聽樓野一口一個「老婆」,在座眾人似是已然確定,樓野已經被桑晚吃定了,再沒了方才的疏離打探。
再聽樓野說婚期將定,一群人頓時心裡有數了。
叫弟妹小嬸嬸的。
抱著她的胳膊喊漂亮阿姨的。
什麼人都有。
桑晚甚至都沒認全,就喝了一肚子的果汁和香檳。
臨近零點,鞭炮齊鳴,煙花漫天。
再回到宴廳,一波又一波的人上前給樓老爺子和長輩們拜年。
桑晚拿到了厚厚一摞紅包。
人群漸散,桑晚挽著樓野的胳膊離開宴廳。
披肩忘在了宴廳的座椅里,可走在室外一點兒都不冷,順著九曲迴廊一路往前,仿佛連腳底都泛著溫潤的熱意。
樓野帶著桑晚去了小時候住過的院子。
清冷的月光下,院子幽靜雅致,像極了桑園裡的竹苑。
房門推開,冷松香氣夾雜著墨香氣撲面而來。
看著古色古香的房間,桑晚仿佛看到了小小的樓野坐在書桌前看書寫字的畫面。
「今晚在這兒湊合一晚……」
樓野坐在床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桑晚坐。
可等桑晚坐下來,樓野手臂一勾,就攬著她躺了下來,「老婆,我們結婚吧!」
新年那晚桑晚就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心早就定下來了。
可今晚,看著那些成雙成對,抑或者牽著抱著小蘿蔔頭小糰子的夫妻們,樓野忽然覺得,還不夠。
他還想要更多。
抬眼看去,男人神色含笑,眼眸里還帶著酒意浸潤過的微醺醉意。
一雙眼格外亮。
桑晚輕而易舉就看到了眸底那個小小的自己,「好啊!」
樓野一怔,「真的?」
桑晚笑著點頭,「真的。」
「那開年我們就去領證,然後辦婚禮,好嗎?」
「……可以先領證。婚禮晚一點,可以嗎?」
「為什麼?」
「開春好冷啊,可我想穿漂亮的婚紗,所以,婚禮等春暖花開了再辦,好不好?」
「我買了個小島,一年四季春暖花開,婚禮去那兒辦!」
「???你什麼時候買的?」
「賣身契第6頁,你沒發現?」
「……沒有。」
「沒關係,一輩子那麼長,你可以慢慢發現。」
「好……」
聊年夜飯時,宴廳里那些活潑可愛的小蘿蔔頭。
聊小時候的樓野是不是也像他們一樣又帥又皮又鬧騰。
聊今晚的月光好美啊。
桑晚連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記得,只記得樓野攏著她,一遍遍的親她,「老婆,我愛你!」
再睜開眼,身邊空空如也。
手機上有樓野發來的微信,【老婆,我去開個會。】
大年初一。
開會?
再想到昨晚年夜飯那上百號人,今天的會估計是樓氏老宅的什麼重要大事,桑晚慢吞吞起床。
拉開房門,滿院子的雪,還能看到樓野離開時的腳步。
桑晚踩著他的腳印走出院子,繞進走廊時,腳步一頓。
樓野隔壁的小院門口人來人往,其中年長些的那個中年女人面容溫柔板正,正一臉無奈的跟管家說著什麼。
隨口喚住一個過路的傭人,桑晚指了指中年女人,「那位是……」
「少夫人,那是二少的保姆,蘭姨。」
桑晚怔怔的。
在醫院醒來時的記憶清晰來襲。
「蘭姐,誰讓你來的?」
「桑小姐,抱歉,我不能說。不過,若有緣,總有一天能遇上的。」
她早該猜到的。
除了他,還會有誰那樣不顧一切的護著她?
蘭姨正跟管家推脫,說她這兒東西夠多了,什麼都不缺。
管家無可奈何的攤手:蘭姐,這是二少的吩咐,他的個性您知道的,您就別為難我了!
蘭姨再抬眼,正看到廊檐下,淚眼婆娑的桑晚。
四目相對,同時想起了那一個月的溫柔陪伴。
蘭姨邁出一步。
桑晚已經一路小跑,撲上來抱住了蘭姨,「蘭姨,您還好嗎?我去找過您好幾次,可護士們怎麼都不肯告訴我。真高興再次遇見您!」
「少夫人,我也是!」
蘭姨笑眯眯的,「看到你和阿野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樓野忙完找過來,就見桑晚和蘭姨偎在一起有說有笑,一眼看去,仿若母女。
「蘭姨說,她想走,你不肯,非要給她養老。」
「她孤身一人,能去哪兒?無非是怕給我添麻煩罷了。」
「那你怎麼不接她去半山別墅?」
「說過。她說,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不打擾我們過二人世界。等將來家裡人多了,她再過來給我們幫忙。」
桑晚一頓。
樓野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沒有催生的意思。我巴不得跟你過一輩子的二人世界呢。你想生,我們就生。你不想,那這輩子我們就只有彼此!」
這個春節,是桑晚過得最悠閒自得的一個年節。
初一在老宅,前院沸反盈天,而她和樓野蘭姨躲在院子裡說話,無人打擾。
初二回半山別墅,江淮覃柏川一群人過來熱鬧到深夜才離開。
她嚷了句累,初三開始,兩人連門都沒出。
任憑樓野的電話響個不停,半山別墅仿佛世外桃源,安靜又祥和。
桑晚過意不去。
樓野笑的帥氣又張揚:寶寶,你可是樓太太,不能讓你過得這麼肆意舒坦,那就是我的失職了!你還可以更任性一點!
事實證明,跟樓野在一起,她就是有任性的資本。
桑晚悠閒自得的過了個年。
叩叩!
開年第一天,上午十點的高管會議結束。
陸瑾年剛回到辦公室,特助敲門而入。
「陸總……」
一臉如臨大敵的緊張,特助說話時的聲音都是僵硬的,「樓氏那位樓總來了,說是……來給您送請柬!」
請柬???
陸瑾年猝然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