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沉下面色,沒料到裴老夫人逼得這麼緊。
「裴老夫人,昨日我便與你說過,此事還需要繼續細查一下,這也是為了琳兒清白著想。」
「放屁!」
裴老夫人怒聲一吼,不接受這說辭。
她咄咄逼人,「宋君齡玷污琳兒清白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如今還說是為了琳兒,我看你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宋曦晚眸色極冷。
這老婆子居然把她阿娘都給罵了!
宋曦晚直接偏頭看向梁霄,冷聲詢問:「梁公子,你剛不是有話要跟大家說嗎?」
眾人微怔。
這節骨眼上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幹什麼?
梁霄承受著眾人目光,說不慌那是假的,奈何上頭有暄王壓著,他沒膽子臨陣逃脫。
「是,我……」
「我認得你,你是君齡哥哥同窗。」
結果,裴琳細軟嗓音率先響起,打斷梁霄的話。
宋曦晚沉下冷眸。
裴老夫人是個精明的,當即明白這其中關鍵點,立馬先發制人,「好你個宋府,為了不想負責還找來一個人證是嗎?」
裴琳低聲哭泣著,「那日梁公子也在……罷了,就當作是一場誤會,祖母,我們回去吧。」
這心如死灰姿態瞬間博取諸位長老同情,面色都變得冷厲。
「把宋君齡給我叫出來,今日必須要是當面說清楚,男兒大丈夫,總想著逃避算怎麼回事。」
梁霄瞪圓雙眼,他一句話都還沒說!
這事可不能賴他啊!
宋曦晚都低估這裴琳手段,輕易就破了她的招數。
徐氏沉著吩咐人去把宋君齡請出來,一邊又問梁霄,「你且說說,那日究竟發生何事了。」
裴老夫人不高興了,「你還讓他說?你這是覺得琳兒撒謊了?」
徐氏氣勢驟盛,沉聲質問:「我兒如今被千夫所指,被你們指著脊梁骨痛罵,我身為娘親還不能為他鳴不公嗎?」
一下震住在場的人。
宋曦晚都有些意外,阿娘那麼溫順的一個人都被逼成這樣。
她向前扶住阿娘手臂,面色冷然地望著他們,「既然要說清楚,那便是我們也有權力開口,而非聽信裴家的一言堂。」
體面這種東西,不要也罷!
這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裴老夫人沒想到這母女倆這般強勢,臉色有點沒繃住。
裴琳則上前道:「宋夫人和曦晚妹妹說得對,我相信君齡哥哥不是這樣的人,或許只是造化弄人罷了。」
宋曦晚心中沉了下去,這裴琳不是個好對付的。
裴老夫人瞪著梁霄,「行,我看你能說出什麼來!」
梁霄看清這局面,神色一陣複雜。
他實在不想摻和這破事!
「那天宋二姑娘給我傳了信,說是要我帶著君齡去城裡喝酒,沒多久他醉了就被人送到客棧房間裡,裴姑娘就來了。」
「你說什麼!?」
宋君齡剛好被人攙扶過來,得知事情真相後,深受打擊。
誰算計的他?
是他疼愛了十幾年的妹妹?
梁霄神色僵硬,怎麼來的這麼不趕巧!
他不敢對上宋君齡的目光,只好對徐氏繼續道:「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一開始真不知道他們打這個主意的。」
徐氏身形都晃了一下,這事居然是玲溪在背後策劃的。
裴老夫人直接開罵:「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這意思是我琳兒上趕著爬宋君齡的床?你敢如此羞辱我裴家女兒!」
裴琳又低低哭了起來,忙勸說:「祖母別激動,萬一氣壞身子琳兒就更是罪過了,沒關係的,就當這一切是琳兒的錯。」
「這個時候你還善良做什麼?你聽聽他們這說的話,可曾有把你的尊嚴放在眼裡!」
裴老夫人怒得跟著痛哭,不停指罵宋府欺辱他們。
這鬧得整個宋府都雞犬不寧。
長老們也逐漸偏向裴琳,跟著勸宋君齡,「不管怎樣,你終究是毀了裴琳清白,要不定親吧。」
宋君齡本還在心涼,這會更惱了。
「我什麼都不知情!為何要我來承擔這責任?」
裴琳慘白著臉,喃聲道:「君齡哥哥別生氣,琳兒沒有想讓你負責的意思,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這脆弱模樣讓宋君齡啞火。
難免也懷疑梁霄是不是在胡說八道,這看著像是會籌劃那些齷齪事的人嗎?
宋君齡無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這事太過荒唐,那天我們也沒發生任何事……」
「君齡哥哥說沒有,那就沒有吧。」
偏偏裴琳永遠都是一副受氣包樣,讓人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宋君齡有一瞬間都覺得他是不是做錯了?
宋曦晚勾起冷笑,捕捉到重點,「裴姑娘的意思是,那天確實跟我大哥有夫妻之實了?」
這話讓在場的人面色都變得尷尬。
裴老夫人目光凌厲地看她,「你一個未出閣的丫頭問這些害不害臊?難怪你祖母總說你不懂規矩。」
要是一般世家小姐,早就因為這話紅了臉。
奈何宋曦晚面色還是平靜無瀾,從容應對,「今日諸位聚在這裡不就是為了說清楚此事,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
宋曦晚不管裴老夫人,繼續問裴琳,「裴姑娘也覺得難以啟齒?」
裴琳輕微搖頭,而後又滿面羞澀地點頭。
答案已然明顯。
宋君齡面容微滯,堅決否認,「裴姑娘為何要撒謊?那日你我只是躺在一張床上,衣衫都是整齊的!」
作為男子,有沒有他還不知道嗎?
此等隱私之事被搬出來說,裴琳眼淚又掉下來,一個勁地道歉。
宋君齡頓時遭受眾多譴責目光。
裴老夫人怒了,「你若不想負責就直說,何必這樣羞辱琳兒?」
「我……」
「大哥莫急,此事若是想要查清楚也簡單,不如讓嬤嬤來驗身。」
宋曦晚攔住想要反駁的大哥,提出一個駭人建議。
眾人都愣住了。
包括徐氏,她總覺得曦晚懂得事情有點太多了,是因為自幼流落在外嗎?
宋曦晚清晰捕捉到裴琳眼中閃過的慌亂,心裡悄然鬆了一口氣。
幸好這一把賭對了。
裴琳再有手段應當也沒想到在這件事上做手腳,畢竟還是一個妙齡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