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晚身定如松。
明白今天宋玲溪是無論如何都想找回場子,一遍又一遍地找麻煩,當真讓人煩了。
要不再給她來顆通腸丸?
宋玲溪莫名從宋曦晚眼中察覺到一絲寒意,身子下意識後退半步。
「是妹妹多嘴了。」
老夫人著實看不過眼,冷聲道:「你不過問問,這算什麼多嘴,她若是沒心思給我準備壽禮,那便也罷。」
宋曦晚習慣了老夫人的偏心,倒不覺得有什麼。
宋聞軼,徐氏還有宋君齡則有些心寒。
尤其是宋君齡,「祖母,曦晚怎麼會沒有心思呢?你連她送了什麼都沒看就如此下定論,這對她不公平。」
老夫人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
這是她當初最疼愛的孫子,如今完全站在小賤種那邊!
「呵,你就是被蒙蔽了雙眼!」
宋君齡面色微沉,到底是誰被蒙蔽了?
且今日壽宴來了這麼多賓客,祖母竟都不想著給曦晚留點面子,總是一再暗諷!
宋曦晚輕輕拉了一下大哥手臂,上前淡笑道:「今日是祖母壽宴,切勿不可為這點小事動怒,壽禮自然是用心準備了的。」
老夫人冷哼一聲。
孟氏眼底閃過一抹貪婪,附和道:「沒錯,曦晚是個孝順孩子,絕不可能會隨便敷衍娘的。」
這大哥大嫂寵愛宋曦晚,加上暄王對宋曦晚似乎也不賴。
今日此等場合,宋曦晚定會送極其珍貴壽禮來爭面子,過個幾天,這些東西都會落入他們口袋。
她之前嫁妝的錢也能填回來了。
本在一旁看戲的人也跟著熱議起來——
「此事我知道,聽聞宋姑娘前幾天在金樓斥巨資買了一個物件,不知道是什麼,但掌柜都出動了。」
「我好像就在現場,說是宋姑娘擁有金樓的銘牌?」
「什麼?你說的該不會是那一共就只有幾塊的銘牌吧?宋姑娘怎麼會有?」
「……」
孟氏和宋玲溪聽得瞪圓雙眼,他們還真不知道此事!
銘牌!
老夫人看向宋曦晚的目光都變得柔和許多,「看來曦晚心中還是有我這個祖母的,挑選如此貴重的壽禮,快快拿來看看。」
宋曦晚看著這一張張心思各異的臉,莫名覺得好笑。
這是在期待什麼呢?
宋曦晚讓秋竹把她準備的壽禮拿上來,一個長條的檀香木盒放在了老夫人面前。
「曦晚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夫人在看見是一個檀香木盒時,眼底就閃過些許失望。
一看就是字畫,怎不是那些首飾呢?
不過既然是動用了金樓銘牌才拿到的禮物,應當也是十分貴重的,賣出去至少值得百金?
宋曦晚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幅捲起來的字畫。
不少人都翹首以盼,想看看究竟是什麼絕筆佳作。
打開後,眾人愣住了。
這只是一幅平平無奇的壽圖,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奇特之處,也就比隨處可見的都了點金箔。
孟氏還是懷揣著一絲希望,「這是哪位才子所作的?」
要是個出名的,定也能賣個好價格。
宋曦晚搖頭,「不知。」
「什麼?」
老夫人都懵了,反應過來就黑沉著臉,「你拿一幅不知名的壽圖來糊弄我?!」
宋曦晚滿面無辜,「這是壽圖啊,今日祖母不是過壽嗎?」
乍一聽,似乎沒什麼問題。
壽禮送壽圖嘛。
「不是說你那日在金樓花大價錢買了價值連城的東西嗎?怎最後就送我這樣一個玩意,你是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這會是真的沉不住氣了。
前面期待太高,如今只剩下滿滿的憤怒和失望。
孟氏也不敢相信宋曦晚就送這麼一幅壽圖,一點誠意都沒有,她就不怕被人嚼舌根嗎?
「曦晚定是在開玩笑,真調皮。」
宋曦晚:「……」
看得出來孟氏和老夫人都要氣瘋了,這貪婪嘴臉是一點都不藏著。
宋君齡蹙眉反問似:「今日是祖母大壽,禮輕情意重,你們為何對曦晚的壽禮有如此大的意見?」
「大哥!我們都送了祖母貴重禮物。」
宋玲溪不甘心反駁,大哥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什麼都偏向宋曦晚。
宋君齡眸色冷淡,「所以有人質疑你的孝心了嗎?既然沒有,為什麼曦晚就要被你們這樣逼迫?」
這一聲逼迫讓孟氏幾人清醒了些。
宋曦晚擺明是存心的!
孟氏乾笑道:「只是聽聞大哥格外寵曦晚,給了不少錢財傍身,沒想到這都只是一個傳言。」
「二嬸,我今日才知你是如此市儈之人,錢和送禮非要掛鉤嗎?」
宋君齡眸中儘是淡漠。
從前他還敬這兩位長輩,如今才覺得根本不需要!
孟氏笑容僵住。
宋君齡動怒了,繼續質問:「你知道曦晚是一個極為節儉的人嗎?那都是因為她從小流落在外,過慣了苦日子,如今回來還要被你們這般明嘲暗諷,你們可真把她當家人了?」
眾人不禁屏息。
認識宋君齡的人都知道他一向好說話,鮮少見如此生氣。
宋曦晚都愣住了,沒料到大哥會在此刻挺身而出。
孟氏只覺臉面丟盡,訕笑道:「君齡,你這話太重了,二審絕無此意,只是有點驚訝而已,畢竟方才他們都說曦晚在金樓買了貴重禮物。」
宋君齡冷笑,「旁人所說的,二嬸就篤信不疑,偏偏曦晚所說的每一句都要誤解。」
孟氏沉下面色。
這宋君齡今日是吃炸藥了?
老夫人沉聲呵斥,「你今日為她如此跟長輩嗆聲,祖母教你的禮儀都忘了?」
她清楚這孫子是最為孝順的,即便敢跟孟氏叫板,但斷不敢訓他這祖母。
怎知,宋君齡直接跪下了,渾身卻還是透著一股倔勁。
「祖母教誨,孫兒不敢忘,正因為如此才會指出二嬸不妥地方。」
「大哥!」
宋曦晚心中一震,急忙叫喚。
不至於要當眾跪下啊!
偏偏宋君齡是個認死理的,一字一句地說道:「此乃從金樓買回來的壽圖,價值起碼幾十兩銀子,那已經是尋常人家一整年的開銷,孫兒不認為這份壽禮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