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晚一陣無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祖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還是要牢記許神醫的話,切勿不能讓身子變得更糟糕了。」
老夫人身子先是一僵,而後不管不顧地望向宋聞軼。
「你,給我,報仇!」
話不利索,可恨意擺在面前。
宋聞軼目色極沉。
他曾是一個以孝為先的人,爹走後,這一輩子就要好好孝順娘才是正確之事,誰知會落得今日這地步。
如今看著如此下場的娘,宋聞軼沒有半點心疼,唯有悲涼。
報仇?
找誰報仇?
宋聞軼甚至連細問的想法都沒有,只是吩咐李嬤嬤,「照顧好老夫人,否則你也不用留在這裡了。」
李嬤嬤渾身一震!
她伺候老夫人大半輩子,可以說是親眼看著大老爺長大的,算是半個乳娘。
這些年日子過得滋潤也是有大老爺敬重的面子在,沒想到大老爺居然這樣警告她了。
老夫人更是氣得想暈過去,目光難以置信看著宋聞軼。
「你,你……」
「曦晚,我們走。」
宋聞軼沒有理會,帶著女兒離開。
老夫人真是兩眼一黑,李嬤嬤急得不行,趕緊把參片往她嘴裡塞,必須要吊住這條命啊。
不然,她也沒好日子過!
這一日後,整個上京城都流傳著宋玲溪滑胎和老夫人中風一事,眾人提起都是津津樂道。
分家後,這宋康文一家是真的屋漏偏逢連夜雨。
四面八方的流言氣的宋康文家都不想回,日日在外花天酒地。
宋曦晚在準備會試,聽聞此事後只是哂笑。
「這還挺有銀子啊。」
「還不是全靠著老夫人的積蓄,花完了估計就又要來鬧事了。」
秋竹撇嘴。
從前怎沒發現二老爺這般窩囊?
宋曦晚又問:「那宋玲溪呢?」
「二姑娘沒有任何動靜,張家一律對外宣稱休養中,不過聽說張夫人打算給張公子納妾了。」
宋曦晚筆觸一頓,有點意外,「這麼快?」
男子當真是無情。
娶妻才多久?
甚至宋玲溪還為他懷孕滑胎,如今落得一個不能再懷自己孩子的下場,他轉身就又美人在懷。
不等秋竹回答,一個小廝過來送信。
宋曦晚展開一看,指尖一緊。
燕無雙居然找她了?
從雲鶴書院回來後,他們一直沒有見面,應該說曾經有一面之緣是在安南城。
在金樓遇見嫣娘時,宋曦晚便在想燕無雙會不會也在上京城?
宋曦晚心頭沉下,最終決定赴約。
地址是在邀月居。
一刻鐘後,宋曦晚走進信中所提及的包間,果真看見一身玄色,高束著馬尾的燕無雙。
他看著還是如同從前那般肆意灑脫。
燕無雙揮手打招呼,「宋姑娘,別來無恙啊。」
宋曦晚斂住心神,淺笑回應:「燕公子怎麼會突然來約我見面?你不應該在雲鶴書院?」
燕無雙愣住,問出一個無厘頭問題,「你近日心情不好?」
宋曦晚也是疑惑,「怎如此說?」
「你看著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先前見面總是彎著眉眼,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燕無雙認真分析,最後還緊聲追問。
這滿面關心倒不像是假的。
宋曦晚心裡一緊。
一切都是她推測的,或者燕無雙沒有殺她呢?
「確實有一件事讓我困惑很久,我有一個朋友認識三年,亦師亦友,但最後發現他好像不是我認識的樣子,所以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關於重生一事,宋曦晚不好直接說出口。
她試探過,燕無雙並不知道三年後的事情,只能委婉表達。
燕無雙摸著下巴,認真理清此事。
「那他真實是什麼樣的?」
宋曦晚搖頭,「不知。」
燕無雙露出一絲為難神色,緊接著又問:「那你這朋友可有傷害過你?」
宋曦晚身子僵住,答案還是不知道。
這事很難查清,知道三年後一切事情的只有她和謝丞騫,除非是去問謝丞騫。
可是……她難以開口。
「這樣啊,那我覺得你可以跟這個朋友斷絕來往了,如此不真誠之人必定留有大禍患。」
燕無雙鎮定地給出他的建議。
旋即,他就發現宋曦晚臉色不太好,連忙又補充一句,「不過,我這未知全貌,不好下定論,還是得你自己做決定。」
宋曦晚呼吸發緊,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
「對了,你此次約我見面是為何?」
「我聽聞你在金樓買走了一個金鑲玉面具,不知可否給我一看?」
燕無雙眼睛亮亮的,似乎真想見一下這東西。
宋曦晚心裡發涼,表面還是告知他,「面具是王爺買的,不在我這裡。」
燕無雙一臉可惜,而後又道:「行吧,那我就去他那裡看看。」
之後,燕無雙所說的話,宋曦晚都聽不太進去,有點心不在焉。
最後離開時,忽然被謝丞騫的人攔住。
「宋姑娘,王爺有請。」
宋曦晚心神微緊,這麼巧就來請她見面了?
難道嫣娘的事有結果了?
宋曦晚迫切想弄清楚這件事,所以前去赴約。
此次見面是在一艘畫舫上,宋曦晚抵達時都有些意外,今日謝丞騫怎這般有閒情逸緻啊?
畫舫上還安靜得很,她一路走進畫舫裡面便只見到一身白衣的謝丞騫。
他坐在中央撫琴。
琴聲幽幽傳來,琴曲是不曾聽說過的,聽著時而歡快時而沉緩。
這是鬧哪一出?
「王爺。」
一曲畢,宋曦晚才走進去行禮。
謝丞騫抬頭問:「此曲如何?」
宋曦晚沒想到他會從探討曲子入手,滿目驚訝,但還是老實回答。
「不錯。」
謝丞騫才道:「這是滄國的靈曲之一,多為訴說男女之間的情愛事,女方以為男方負了她,心中怨恨至極,有朝一日終於親手殺了對方。」
宋曦晚一怔。
這情況聽著怎有點耳熟?
不對,滄國靈曲?
難道是跟嫣娘的經歷有關?
「你方才為什麼問燕無雙哪些問題?」
謝丞騫沉默片刻,驟然又問出另外一個問題。
像是,前面那些話只是他故意鋪墊一樣。
宋曦晚身子微微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