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道，「她到了A城，在酒店安頓下來後，就沒再出去過。」
夏寧雪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慕言雙手抱胸靠在牆上，「她都不擔心她兒子的安危嗎？」
她笑了，「擔心什麼，就算唐俊辰落在我們手裡，只要我們還沒摸清教會的底細，她就敢斷定我們會留著唐俊辰有用。」
只要她兒子的性命不受威脅，她當然能沉得住氣。
但暗地裡，她也不會放過任何能救兒子的機會。
慕言咂了咂嘴，「那咱們乾脆直接找上門去，把唐念給抓了，唐俊辰還不就乖乖聽話了？」
李昀看了他一眼，「唐念身邊帶著保鏢，手裡還有槍，咱們就三個人，這不是去送死嗎？」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唐念既然敢來A城，那肯定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夏寧雪剛要開口，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簡訊。
看到簡訊內容，她眯起了眼睛，「看來，不用我們主動去找她了。」
夏寧雪開著車來到了被封閉的精神病院，她從車裡下來，衣領上那枚藍色的寶石胸針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沿著上次意外發現的暗門，一步步走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備用的發電機轟隆隆地響著，牆檐上的燈一排排地亮了起來，她這才看清了地下室的規模，不得不說，這裡確實比她在靜康的實驗室要寬敞多了。
唐念一個人站在浸泡著乾屍的玻璃箱前，正如她所說，她沒帶任何人來。
夏寧雪停下了腳步，「我很驚訝，您會選擇在這裡跟我見面。」
她低下頭，依然保持著那種賢淑淡雅的氣質，「反正你也已經知道這個實驗室的存在了，我想，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我上次去尼姑庵見您，提到唐俊辰的時候，您選擇隱瞞撒謊，那這次，您約我見面，也是因為您那位寶貝兒子唐俊辰嗎？」
夏寧雪的眼神很淡漠，從知道唐念極有可能是「教主」，甚至跟教會是一夥的時候開始，她就沒必要再對唐念客氣了。
唐念心平氣和地說，「俊辰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你應該能理解，一個母親想要保護自己孩子的心情。」
夏寧雪沒有說話。
她同樣也有夏夏和夏夏的父親，而孩子們都還在國外等著她，夏夏還在等著她去救命。
為了保護他們，她至今都沒有選擇對外公開孩子們的事情，甚至還不能光明正大地把孩子帶回身邊。
一旦他們知道她跟周祿寒有了孩子，肯定會對孩子下死手，孩子，就是她跟周祿寒的軟肋。
唐念走到一旁，背對著夏寧雪，「為了我兒子，我不怕死，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教會的事情，那我就告訴你，最初成立教會的人，是你舅舅蕭文斌，也就是現在的朱雀。」
夏寧雪一愣，「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能不知道嗎？要不是因為當初他是蕭文斌，我又怎麼可能加入教會，參與他的研究呢？」唐念冷笑了一聲。
蕭文斌是蕭家的大少爺，離家闖蕩得早，很早就成立了教會，她正是因為知道他的身份，才會加入教會，成為副協。
「所以，你是恨蕭家，還是因為你父親？」
提到唐名言，唐念的臉色稍微陰沉了一些，「我不是恨蕭家，我是恨我父親。」
夏寧雪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周家和李家都成了滅掉蕭家的棋子，唐念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見唐念緩緩地轉過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夏寧雪，「你以為你舅舅那一身醫術是從哪兒來的？是我父親傳授給他的。我不明白，明明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可他寧願把那些本事傳給他侄子，都不願意傳給我。」
「我父親在蕭家一直不受待見，最後還被趕出了蕭家，可他對蕭家卻始終心存寬容，甚至把畢生的本事都教給了你舅舅。他如此偏袒蕭家人，讓我和我母親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這口氣我怎麼可能咽得下去。」
唐念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從頭到尾都顯得異常平靜。
但她眼底對唐名言偏袒她舅舅的那份怨念，卻深得可怕。
夏寧雪深吸了一口氣，「所以，真正報復蕭家的人，是你。」
唐念微微一笑，「你果然很聰明。」
報復蕭家，她並沒有親自動手，但卻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她知道周老爺一直暗戀著的女人變成了蕭鍾雲的妻子，而且他們之間還有利益糾紛和怨恨。同時，她也知道李家老爺對在蕭家手底下做事感到不滿，有著強烈的上位野心。
她只是輕輕地推了一下，李家和周家就產生了要除掉蕭家的念頭。
唐念把對父親的不滿，全部發泄到了蕭家身上，因為儘管唐名言被趕出了蕭家，妻女也跟著他受苦受累，他卻還是一直偏袒著蕭家的人。
而她舅舅，就是這一切的導火線。
夏寧雪不明白唐名言為什麼如此看重他舅舅，想必唐念自己心裡也不清楚。
她舅舅成立教會沒多久就消失了，教會自然而然就歸唐念所管。之後她舅舅改頭換面，換了身份，以朱雀的身份再次回到了教會。
他為什麼要用「朱雀」這個身份？很明顯，他是想故意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
夏寧雪雙臂環抱在胸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編輯DNA的項目，其實跟朱雀沒有關係吧？是你和教會在做這個實驗。」
唐念眯起眼睛，注視了夏寧雪片刻，「你倒是總能讓人驚訝。」
「如果是朱雀要做這個研究，他只會允許自己成功，不允許自己失敗，更不可能像唐俊辰說的那樣，對自己的實驗不負責任。」
夏寧雪語速平緩地說，「何況，偏偏在蕭家滅門之後，這個項目才出現，甚至還循循善誘地讓陸老先生投資。以兩家之間曾經有過聯姻的情誼，他沒必要坑陸老先生。」
項目失敗，對陸老先生來說，也是一筆巨大的損失，所以朱雀沒有理由找陸老先生當冤大頭。
再加上那天陸老先生說，是「教主」去找的他，很顯然，她師父當初或許根本就不知道陸老先生投資了這個項目。
要不然，朱雀根本不可能讓教會有機會利用到陸家，他和陸家也許一直都暗中有聯繫，共同抗衡教會。
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難怪周祿寒那麼珍視你，五年前還為了你，放棄了周家的繼承權。」
唐念垂下眼眸，笑了笑，「你心思如此敏銳，那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研究那個項目嗎？」
夏寧雪沒有回答，唐念繼續說道，「是為了俊辰。」
「我不懂你的意思。」
「事到如今，告訴你真相也無妨。我研究編輯基因，是為了篡改俊辰的DNA，讓他擁有周家的血脈。」
夏寧雪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怎麼會是這樣……」
唐念走近她，「很驚訝吧？其實，在我認識周煜的一個月前，我就已經發現自己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