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沒好氣地回答,「當然醒了。」
當初他在桃源村看到夏寧雪跟周祿寒待在一起時,就覺得挺奇怪的。
後來一查才發現,夏海濤那老傢伙竟然把他家丫頭嫁給了這傢伙。
這緣分,還真是夠奇特的。
周祿寒的嘴唇緩緩蠕動,「您沒告訴她吧。」
朱雀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沒告訴,我才懶得說呢。」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那就行。」
畢竟他現在還是「死亡」身份,慕言應該也會替他保密。
沒過幾天,被封閉的精神病院實驗室被曝光到了網上,利用精神病人做活體實驗的消息,也在網上瞬間炸開了鍋。雖然唐念已經死了,但還是引來了眾多網友的謾罵。
夏寧雪休息了幾天後,身體才恢復如常。
她從隔離艙轉到了VIP病房。
慕言來看她時,買了水果,還帶了一束黑色玫瑰到病房。
夏寧雪瞥了一眼那束玫瑰,「不是你買的吧。」
她太了解慕言了,慕言來看她帶什麼東西都不可能帶花,畢竟她沒那麼多花哨的心思。
慕言被噎了一下,「你怎麼就知道不是我買的?」
「你送過我花嗎?」
慕言被問得啞口無言,她還真沒送過,「那……我現在不是送了嗎。」
她笑出聲,反問道,「電腦裝置重要,還是這花重要?」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這不廢話嗎,肯定是電腦裝置啊。」
電腦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夏寧雪挑了挑眉,「黑色玫瑰價格可不便宜,這一束進口厄瓜多黑玫瑰,少說也要兩千塊,你捨得買?」
況且知道她喜歡黑玫瑰的人,並不多。
慕言閉嘴了。
她不敢說是周祿寒買的,但她即便不說,夏寧雪也能猜到,「那天是周祿寒救的我嗎?」
她一愣,撇嘴道,「那你還問。」
雖然天答應了周祿寒不告訴她,但她要是自己猜出來了,那可不能怪她了。
夏寧雪抿了抿嘴唇,「他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好著呢。」
慕言把花束放在桌面上,坐在陪護椅上,拿起一串葡萄,「他吸入的病毒氣體不多,早就醒了……」
話還沒說完,夏寧雪揪住他的衣領,驚訝地問,「你說什麼,他不是戴著防毒面具嗎?」
慕言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把防毒面罩給你了啊。」
夏寧雪知道是周祿寒帶她出去的,可卻沒想到,他竟然把防毒面罩給了她。
她咬著嘴唇,「他是笨蛋嗎?」
「對,他就是笨蛋。」慕言摘著葡萄吃,應和道,「自己的命都不顧,真是個狠人。難怪他玩出假死這麼一招,知道你肯定會替他報仇,逼唐念從背後跳出來。」
要是周祿寒沒死,夏寧雪就不會孤注一擲去動唐俊辰,而唐念也許還躲在暗處。
周祿寒假死這一計,讓夏寧雪對唐俊辰出手了,唐念前面不敢輕舉妄動,就是不知道他的死是真是假。
只是沒想到唐念最終會選擇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跟夏寧雪同歸於盡。
為了兒子,她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見夏寧雪翻身下床,慕言抬起頭,「你幹什麼去?」
該不會是去找周祿寒吧?
「上廁所。」
慕言,「……」
夏寧雪順勢拿起手機走進了洗手間。
把門反鎖上後,她給陸沉淵打了個電話。
但陸沉淵的電話始終沒人接,夏寧雪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於是她撥通了李昀的號碼,「你去陸家瞅瞅,看看是不是出什麼岔子了。」
陸沉淵這人,從來不是無故不接電話的主兒,肯定是攤上事兒了。
剛才慕言那麼一提,夏寧雪就在琢磨唐念的那個決定。
就算她鐵了心要跟自己同歸於盡,也不代表她會不管自己兒子的死活。
萬一她真有個三長兩短,唐俊辰落在他們手裡,日子也不會好過。
她既然打算跟自己玉石俱焚,那唐俊辰的後路她肯定也得考慮周全。
慕言見夏寧雪老半天沒從洗手間出來,出來後打趣道,「你這是便秘呢?」
夏寧雪被逗笑了,「我餓了,你給我買飯去。」
慕言撇撇嘴,「不是有外賣嘛。」
她重新坐回床上,「外賣哪兒吃得到好吃的菜啊。」
慕言咂了咂嘴,起身出門去了。
其實夏寧雪是故意把慕言支開的,這不,慕言前腳剛走,她後腳就拿起外套套在病服外面,溜出了病房。
她到護士站打聽周祿寒住哪間房。
但她心裡明白,周祿寒住院肯定用的是假名,「跟我一塊兒被隔離的那位先生,在哪個病房?」
護士愣了一小會兒,「您是問阿洋先生嗎?」
阿洋……
夏寧雪點了點頭。
護士翻了翻病例,指了指走廊對面,「在第二間。」
夏寧雪道了聲謝,徑直朝對面的病房走去。
她停在門口,手剛搭上門把手,裡面就傳來了陳秘書的聲音,「老爺子知道您出事了,氣得不輕。」
周祿寒翻著手裡的書,心不在焉地說,「他們又多嘴了。」
陳秘書低著頭,「您又不是不清楚,他們都是老爺子身邊的人,您冒著風險去救夫人,他們跟老爺子匯報也是應該的。」
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把他們都撤了。」
「可那些都是老爺子安排來保護您的……」
「我不需要陽奉陰違的人跟在我身邊,插手我的事情。」他沉聲打斷了陳秘書的話。
陳秘書不再吭聲。
周祿寒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了,既然跟了他,就得聽他的。
他們跟老爺子匯報是出於好意,但說到底,他們是為老爺子效力的,而不是為周祿寒本人。
不管他們以前跟過誰,到了周祿寒身邊,要是不聽命令擅自做主,那就是觸了他的霉頭。
病房的門被推開,陳秘書看到站在門口的夏寧雪,愣住了,下意識朝周祿寒瞥了一眼。
周祿寒微微皺眉,難道是慕言告訴她了?
陳秘書識相地離開,帶上了門。
夏寧雪走到病床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周祿寒,嗤笑一聲,「喲,這不是周先生嘛,不在火葬場等著燒成灰呢,怎麼在這兒詐屍了?」
周祿寒,「……」
他知道她在怪自己,跟自己置氣,但他也認了,「周太太真想我死啊。」
「叫什麼周太太。」她掏了掏耳朵,「不繼續叫夫人了?」
周祿寒的眸光微微黯淡。
夏寧雪俯身靠近他,嘴唇輕啟,說出了「阿洋」兩個字。
他忽然笑了,「什麼都瞞不過寧雪。」
他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卻被她偏頭躲開了,「怎麼不把自己吃成一個大胖子,那樣我或許就認不出你了。」
他往後一靠,眼底滿是笑意,「寧雪對我的身體這麼了解嗎。」
夏寧雪一哽,「說什麼呢,誰了解你的身體。」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