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陳嶼笑著摸上她的發,替她擦乾眼淚,「別哭,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們才認識短短几天,但每次看見你哭,我就覺得心很疼。」
路枝枝握住陳嶼的手,突然,耳邊再次響起那個遙遠的聲音——
【再經歷一遍,有什麼感受?】
路枝枝怔住,在心裡問: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能幫幫我哥哥嗎?
【沒用的,這就是陳嶼的命運。即便你不來公寓,即便他不是保護你,他最後也是這樣的結局。】
為什麼?是你在操縱一切嗎?
【我只旁觀,並不參與,更不會操縱每個小世界的結局,只是因果早已註定。陳嶼是為了讓你體驗親情和溫暖的途徑,在這個世界,你學會了離別和不舍,這都是之前的薇拉不曾有過的感受。】
薇拉?
【薇拉就是你,你就是薇拉。】
【醒來吧,孩子。】
路枝枝突然看見眼前一道白光乍現,她已經離開了公寓,站在投送艙里。
艙門打開,厲沉鈞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枝枝,下來吧,我們到了。」
「什麼?」
她摘掉氧氣面罩,拔掉營養液的管子,走出投送艙,只見四周是漫天星辰。封珩、迦示和赫克托已經站在那裡等她。
「這是哪?」
封珩說:「蟲洞附近,剛剛已經給恰西發送了信號。」
「投送艙沒故障?」
迦示奇怪道:「沒有啊,你不舒服嗎?」
說著他抬手想測量一下她額頭的溫度,卻被路枝枝避開,所有人看見她出神的環顧著四周,口中不停喃喃自語:「沒有末世了哥哥也不見了為什麼,怎麼會這樣.這一切都是假的.」
厲沉鈞牽過她,將她檢查了一遍,也沒有任何傷口和異常,皺眉說:「枝枝,你怎麼了?」
路枝枝恍惚地看著厲沉鈞,說:「你不記得嗎?你們都不記得嗎?我們去了一個末世,陳嶼,陳杏,你們都不記得他們了嗎?」
迦示擔憂的上前,用精神操控查探了她,「沒有被操控和催眠的跡象。怎麼突然說起胡話?」
路枝枝突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為什麼除了她以外,全都不記得這些天發生了什麼呢?到底現在是假的,還是之前是假的?
她感到混亂。
赫克托察覺到她的情緒,立刻從背後抱住她,給予她溫暖和安全。
厲沉鈞說:「先原地休整一下吧,等枝枝的狀態好一點,我們再進入蟲洞。」
其他幾人點頭表示同意。
可當他們剛剛打開定位儀想要尋找一個適合紮營的位置時,璀璨的夜空中突然憑空裂開了一個黑洞。
黑洞的邊緣扭曲著周圍的光線,像是將整個星空都捲入其中。
它的中心是一個無盡的深淵,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仿佛在召喚著一切走向毀滅。四周的星光在它的引力下微微顫抖。
路枝枝幾乎是在黑洞打開的下一秒,立刻感受到了那股無形的吸力。
空氣中傳來低沉的嗡鳴聲,仿佛整個宇宙都在共振。
星星們的光芒被拉扯得扭曲,化作一道道光線,直直地流向黑洞的深處。
「快抓住什麼東西!」厲沉鈞大喊,他的聲音被黑洞的引力撕扯得有些模糊。
路枝枝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試圖將她拉向那無盡的黑暗。
她緊緊抓住身邊的一塊堅固的金屬板,但依然感到身體不由自主地被拉扯著。
其他人也紛紛尋找支撐,封珩大喊:「這他媽就是蟲子的老巢?」
可沒人能回答他,因為所有人都在努力抵抗著黑洞的吸力。
然而這吸力太強大,要將一切都吞噬殆盡。
路枝枝的手指開始滑動,感覺自己就要被捲入那無盡的深淵。
就在她支撐不住放手的瞬間,赫克托從後面緊緊抱住她,用力將她拉回到相對安全的地方。
可這一切都於事無補。
路枝枝等人被吸進黑洞中,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再醒來時,卻身處一片荒廢的戰場,四周是焦黑的土地和殘破的戰車,天空中瀰漫著硝煙與灰燼。
就在這片死寂的廢墟中,路枝枝看見一個仿佛不應該存在於此的身影。
青年站在一輛傾覆的戰車上,背對著夕陽,背後是一對絢麗的蝴蝶翅膀。
翅膀的色彩在這片灰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鮮明,其上是深邃的金屬藍色,仿佛鍍了一層星光,在夕陽的餘暉下閃著細碎的亮光。藍色的主色調中夾雜著細細的黑色花紋,如同夜空中點綴的星辰。
路枝枝一時間忘了呼吸。
戰車上的青年側過身,鋒利的下頜線將他的臉和脖子分割出鮮明的陰影,眉弓到鼻樑的角度讓人看過後就忍不住想知道他正臉的樣子。
零的翅膀揮動了兩下,背對著夕陽,俯瞰著下方的少女。
由於背光,路枝枝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見日光勾勒出他挺拔修長的身姿,他的背很單薄,也不像厲沉鈞他們那樣健碩,反而有種風輕輕一吹就會飄起來的感覺,但奇怪的是他並不瘦弱,赤裸的上半身很精壯,人魚線清晰可見。
路枝枝看見他輕盈的飛下戰車,腳尖落地,緩步朝她走過來。
兩人在落日餘暉下對視,對方率先開口:「你的哨兵呢?」
他的聲音很輕柔,帶著冷冰冰的質感。
路枝枝說:「我和他們走散了。」說完,她的眸中閃過疑惑,「你認識我?」
對方的瞳色是和他翅膀一樣的深藍色,路枝枝控制不住的盯著看。
他是蟲族?
零注視著她良久,然後毫無情緒的轉身,淡淡說:「不認識。」
這不是實話。
他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感應到她是嚮導。
星際里唯一的一個嚮導,只有她了
零走回戰車,繞著檢查了一圈,確認已經無法再啟動,最後只好把裡面的裝備拿出來。他收回了翅膀,套上黑色緊身衣,背著繩索和槍,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
路枝枝在原地思索了一瞬,就決定跟著他。
於是一片廢墟中,青年走在前面,後方三米跟著一個少女。
零知道她跟著,卻沒有阻止。
路枝枝就這樣不遠不近的尾隨他來到一個潮濕的蟲穴。
黑暗讓周圍十分壓抑,路枝枝倒不怕黑,但她怕這種濕漉漉不知道下一秒會冒出什麼蟲子的感覺。
她往前快走了幾步,拉住零的衣角,「那個.我們這是要去哪?」
「不知道去哪還敢跟上來?白塔就是這樣教你的?」零的聲音沒什麼語氣,他轉頭看見路枝枝不安的眼睛,默了一陣,還是為她解釋道:「我剛剛殺了噁心的蟲子,他們的後援估計很快就到了,在這裡先躲一躲。」
噁心的.蟲子?他自己不就是蟲族嗎?不光殺了自己的族人,甚至還嫌噁心?
路枝枝疑惑地看著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