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日朗,格桑草原部落的頭人,大土司,看見整整十萬條新式火槍時,眼睛都開始泛綠光了。
這可是火器。
大明朝最先進的自動火槍!
一個彈匣,就是十二發子彈,要是自己的騎兵,人人都裝備上這種天下最新式的火槍,格桑草原上,到底還是誰說了算?
哈哈哈,等本土司回到草原,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後海的那個狗屁葛良日巴!
想當年,本土司不就搶了你的新娘麼,竟敢派兵來攻打格桑草原部落,讓我足足損失一萬多騎兵,五萬隻牛羊……
……
「楊土司,清點結束了?」
就在此時,茅元儀騎著一匹瘦驢,慢吞吞的過來了,他一邊打招呼,一邊頗為羨慕的看著那些新式火器:「楊土司,你比我幸運啊,你看看我,手底下才七十萬兵馬,這種最新式的火器,還不曾完全配發下去呢。
以後在西北作戰,你楊土司可一定要幫襯一二啊。」
楊土司嘿嘿笑著,道:「大明戰神謙虛了,你的數十萬鐵軍,誰敢跟你打啊,哈哈哈。」
「那可不一定,我大明朝沒什麼騎兵,作戰方式死板的很,在這廣袤無垠的西北之地,你們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才是真正的西北狼啊!」
二人哈哈大笑,相見甚歡。
然後,便是一番假惺惺的『簽訂協議』,無非是在大明皇帝陛下今後征討厄魯特部落時,格桑草原部落的兵馬,必須要無條件馳援。
另外,就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貢品。
從表面上看,這一次,大明朝虧損嚴重,楊日朗一邊談笑風生,一邊都開始用屁燕子笑話大明戰神與草包皇帝了……
……
如此這般。
整整三個月時間,草包皇帝、茅元儀二人,就像送財童子那般,在董志塬上將大批的新式火器『白白送了出去』。
「全是白眼狼,呵呵,」草包皇帝心情舒暢,忍不住就想回到京城去寵幸一番。
不過,事情還沒辦完,他不能走。
「厄魯特部落的使者也來了,」突然,茅元儀說道。
「厄魯特部落也派使者來占便宜了?」這一結果,倒讓朱由檢頗為意外,「咱打出的口號,不是討伐厄魯特部落麼?他們怎麼也來湊熱鬧了?」
茅元儀笑道:「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給那麼多草原騎兵發了槍炮,如果他厄魯特部落沒有槍炮,估計很快就會被打成狗。」
朱由檢嘿嘿冷笑:「那就先將其打成狗。」
就在這君臣二人密議時,紅柳姑娘進來了。
她是這一次草包皇帝唯一帶過來的『女眷』,所以,身份就有點特殊,差不多是半個女主人。
「茅先生,你們事情商議完了?」紅柳姑娘道。
「沒什麼商議的,都是陛下傳旨,小生照辦即可,」茅元儀嘿嘿笑道。
這一番給草原部落發放一大批新式火器,本來就是題中之義,只不過,以前大明學堂建設的幾處兵工廠的產能有限,一時半會無法製造幾十萬條火槍。
此外,新一代火器的測試尚未結束,根本就不敢大量擴散火器。
因為,一旦失控,草包皇帝、茅元儀兩個人,估計要當一次『大明罪人』了……
「曹公傳來密信,肅州衛告急。」紅柳姑娘也不廢話,直接開口說道:「咱們發下去的新式火器太多,一大部分被用來打咱們的肅州衛了。
當然,其中大部分,還是被那些土皇帝們運回去,裝備他們的私兵。」
「肅州衛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了?朕一直沒有十分準確的消息呢。」草包皇帝朱由檢唉聲嘆氣的說道,「你們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朕,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給朕一句實話?」
紅柳姑娘看向茅元儀。
茅元儀輕咳兩聲,道:「那邊的情況十分複雜,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就算給陛下稟告過,也只是徒增煩惱啊……」
「放屁!」
朱由檢隨口罵道:「是不是西北王,對了,就是朕的那位皇兄想造反?或者,已經起兵造反了?」
這是他所能想到最糟糕的一件事。
不料,聽了草包皇帝的話,茅元儀、紅柳姑娘卻露出一絲意外之色。
「陛下以為,西北王朱由崧會造反?」茅元儀問道。
「他想不想造反,朕還真說不上,畢竟,朕對那位皇兄的了解只不過是道聽途說,根本就不了解。」草包皇帝苦笑道。
在前世記憶中,他只記得朱由崧後來成了南明皇帝。
「不是他造反了,而是,他現在太忠心耿耿了。」紅柳姑娘嘆一口氣,「原本,以曹公和茅先生的考慮,西北王朱由崧遭受陛下貶斥,必將造反。
故而,曹公在那邊安排了後手,就是防備他心存異志,不管不顧的打開西北國門,大明朝的局勢可就麻煩了。
結果……陛下的那位皇兄,竟然困守肅州衛兩年多,目前已經彈盡糧絕,卻依然在浴血拼殺。」
「彈盡糧絕了?」
朱由檢這才吃了一驚。
肅州衛深入大漠戈壁,可算是眼下大明西北的第一道防線,如果肅州衛防線失守,金城關三五日即可被攻破。
到那時……
「彈藥不足,還可以用滾石、巨木、弓弩等守城,只要軍民一心,困守三五個月絕對沒問題,畢竟,肅州衛的城牆可算是大明最牢固的。
可是,這糧食……」
朱由檢有些焦躁。
「陛下也無須焦慮,微臣與曹公已經在想辦法了。」茅元儀躬身說道:「第一批糧食,應該還有三五日即可運到。」
朱由檢這才略微寬心一些。
不過,想到肅州衛那邊的困局,他一時間也沒什麼主意,只能看向茅元儀:「止生,你如何打算?」
茅元儀笑道:「也沒什麼打算,以微臣的計劃,就讓西北王再吃一個月的沙子。」
「什麼意思?」
「就是讓他們再堅守一個月,微臣定能破局。」
「一個月夠不夠?」
「足夠了,不過,如果他們堅持不到一個月,可能就有點麻煩了。」
茅元儀取出一幅地圖,在朱由檢面前的桌子上攤開,指點說道:「陛下請看,這裡便是肅州衛,後路甘肅鎮山西行都司、永昌衛與涼州衛已經失守,
西北王在肅州衛的兵力,為二十七萬,皆為皇室勛貴,號稱朱家軍。」
草包皇帝凝視著地圖,似乎在上面能夠看到漫天黃沙的戈壁灘上,一座孤城堅挺而立,抵擋著一波又一波瘋狗一般的攻擊……
「南面,是永紹部、鄂爾多斯一部、土默特部的遊騎兵,西面,是吐魯番的兵馬,在沙洲一帶盤踞,戰力相當兇悍。
而北方,則更是兇險,厄魯特部、鄂爾多斯部、外喀爾喀部的二十萬鐵騎,一直都是攻打肅州衛一線的主力……」
聽著茅元儀的戰場分析,草包皇帝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草原諸部落的騎兵,其實已經能夠繞過肅州衛,直接攻擊金城關了?
那他們為什麼還要在肅州衛的城池外頭苦苦糾纏?這不是很詭異的一件事嗎?」
以他的想法,派出幾支騎兵,將肅州衛圍困起來不就行了麼?
茅元儀笑了:「陛下的想法的確不錯,而且,草原諸部的騎兵,此刻正是想要繞開肅州衛,叩關東進。
金城關,將是下一場大戰的主戰場。」
草包皇帝看了一會兒地圖,突然笑了:「到底是大明戰神,你老小子也太陰險了,嘿嘿。」
茅元儀:「陛下過獎了。」
草包皇帝朱由檢使勁搓著手:「咱們發下去的那些火器,很快就能見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