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一出,場中瞬間安靜下來。
這寫的……也太好了吧。
邱月梨也一怔,她原以為宸妃是故意在針對她,沒想到她竟能寫出如此好的詞來。
不僅語言凝練,而且意境深遠,實在是上佳之作。
景哥兒抬眸,目光冷冷地看向莫青葵。
這詞是她做的?呵。
不遠處的涼亭,高顯狹長的鳳眼滿是溫柔。
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莫青葵,出聲贊道:「不愧是青葵,隨便寫的詞,就這般出彩。」
他愛的女人果然是不同尋常。
坐在他身側的謝硯禮黑眸幽深,沒有說話。
這首小令描寫出的意象,絕不是一個常年呆在深宮後宅的女子能寫出的。
其中思念故土,倦於漂泊的悽苦感情,又是從何解釋?
謝硯禮心中已經計較,但並沒有說出來。
這首詞究竟是不是宸妃做的,不重要。
與他無關的事情,他從來不管。
宸妃是皇上寵妃,最不缺的就是奉承迎合之人。
宮宴上的眾貴女紛紛誇讚起來。
「宸妃娘娘實在是才貌雙全,不僅長得好看,才華更是出眾,說是宮中最有才氣的女子也不為過。」
「誰說不是呢?要不宸妃娘娘怎麼能獨得皇上的恩寵?」
「這首詞的秋意濃厚,意境深遠,比剛才邱小姐可是要好上太多了。」
莫青葵微揚著下巴,十分享受眾人驚艷讚賞的目光。
她是穿越女,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
穿到這架空的王朝,隨便背一首詩都能拿捏住他們,讓他們崇拜自己的才氣。
她就是直接背古人的詩詞又能怎麼樣?
誰能戳穿她?誰能拿她怎麼樣?
這群愚蠢的古代人,玩弄他們跟玩狗一樣。
莫青葵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志得意滿,「本宮不過是隨心而發罷了。」
她刻意的謙虛,引來眾人新一輪的誇讚溢美。
高雲枝撇了撇嘴,小聲嘟囔:「噁心死了……」
秦九微聽到她的聲音,不禁暗笑,雲枝還是那個雲枝。
心中的不滿定要小聲說出來才暢快,藏不了一點事。
秦九微卻早已習慣這樣的場景,前世便是如此。
莫青葵作詩,皇上夸完,妃嬪再夸一遍。
而她只需安安靜靜不說話,等事情過去便好。
秦九微端起手邊的茶盞,準備默默喝茶。
然而茶水還沒入口,突然就聽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
「宸妃娘娘,聽說謝世子夫人也很擅長作詩呢。」
高漱玉眼中噙著冷笑,出聲道。
秦九微聞言,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到高漱玉那張傲慢的臉,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這女人怎的還不安生?
之前給謝硯禮下春藥還沒找她要說法,現在又故意給她拉仇恨。
這女人著實煩人。
莫青葵聞言眉頭挑起,還有人擅作詩?找死。
她轉眸看向秦九微,眼神冷冽,「你很會作詩?」
秦九微彎了彎唇,淡聲道:「不過略識得幾個字罷了,談不上會作詩。」
她是瘋了才跟寵妃爭才女之名。
前世她便發現,宸妃對才女這個名頭格外在意。
當時宮中有個妃嬪也很擅作詩,還引得皇上誇讚一二。
再後來,那個妃嬪就突發疾病去世了……
高漱玉想引她跟宸妃斗,未免把她看得太蠢了些。
莫青葵聽她說自己不會作詩,滿意點了點頭。
才女之名是她的,誰也別想搶走。
緊接著,莫青葵的目光落到秦九微臉上,見她長得這般好看,不由心中酸澀,莫名不爽。
不過很快她便安慰自己,長得好看又如何,是個毫無才華的草包罷了,哪裡比得上她。
秦九微冷冷地從莫青葵身上移開視線。
宸妃這種無禮又傲慢的樣子,她前世不知見到過多少次了。
高漱玉見秦九微沒有上套,心中不由惱火,出聲問道:「那敢問謝世子夫人會些什麼?」
「夫君這般驚才絕艷,身為妻子居然什麼都不會……」她彎唇冷笑,嗤道:「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了。」
高雲枝擰眉,冷冷瞪向高漱玉。
說話那麼嗆做什麼?要是嚇到她的小美人,她跟高漱玉沒完!
秦九微本不想搭理高漱玉。
畢竟齊王已經是強弩之末,齊王府的覆滅是早晚的事,高漱玉也囂張不了多久。
但她也實在不能忍受高漱玉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侮辱她。
她目光落到高漱玉身上,聲音冰冷,「我擅長丹青。」
高漱玉聞言,眼睛立刻一亮。
她唇角自信彎起,「我也擅長丹青,不如我們比一比如何?」
嫁不了謝世子,那她便要在其他地方狠狠壓秦九微一頭。
秦九微眼睛微眯,高漱玉還真是不死心啊。
不過她的丹青也是極能拿得出手的。
前世深宮冷寂,她學了不少東西打發時間,丹青也是在那時學會的。
倒是沒想到這些東西,這一世全都用上了。
秦九微眸光微冷,應聲道:「好,我答應你。」
見她答應,高漱玉眼睛更是亮了幾分。
她嘴角彎起一抹惡毒的笑,「既然是比賽自然要有賭注,誰輸了,誰就要給對方下跪磕頭。」
秦九微自然沒意見。
高漱玉挖坑給自己跳,她才不會攔著。
「硯禮,你夫人還擅長丹青呢?」高顯轉頭問道。
他原以為秦九微只是長得好看,沒想到竟還這般有才氣。
高顯狹長的鳳眸微眯,落到秦九微身上。
謝硯禮黑眸幽深,這個……他也不知道。
「你覺得她們誰會贏?」高顯挑眉問道。
說完不等他回答,他自顧自輕笑,「你肯定是賭你夫人贏。」
謝硯禮目中神色微暖,「自然。」
看到他這副樣子,高顯心中莫名又不爽起來。
他緊抿了下唇,故意道:「朕看倒是未必,高漱玉的丹青是宮廷畫師親自所授,朕也看過,確實是不錯。」
齊王對這個女兒很是寵愛,知道高漱玉喜歡丹青,便求了他,讓高漱玉進宮跟隨宮廷畫師學畫。
秦九微的身份他也已經調查過了,不過是秦家的小庶女。
秦家找來的丹青師父,怎麼能跟宮廷畫師相比?
謝硯禮沒說話,清冷的面容神色不顯,但唇角卻彎了下。
一定是秦九微贏。
高顯見他不回答,心中更是煩躁起來。
他們夫妻二人感情當真就這麼好?
此時他又想起剛才提到的齊王,不由記起齊王要造反的事情。
高顯的臉色冷得更加難看。
最近的煩心事怎麼這麼多?!
高顯深吸一口氣,撥弄翡翠念珠的手不由加快了幾分。
但心中的煩躁不僅沒壓下來,反而愈演愈烈,最後直接把念珠扔到手邊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