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廳經理讓人把包間裡的血跡處理乾淨,早早關了門回家打聽年輕軍官的身份。
周指導員親自開車來接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北平城的大家族之間都是環環相扣,利益相關的共同體,萬一站錯了隊,不留神就會九族不保。
蘇韻跟著擔架一起進了急救車,周指導員也坐了進來,平日裡溫和慈祥的面容變得異常嚴肅。
急救軍醫們冷汗淋漓,對傷口做緊急處理並輸血。
一袋又一袋的血液輸送進去,昏迷中的人沒有清醒的跡象,可想而知這是失了多少的血。
周指導員臉色凝重地看了蘇韻一眼,並不是責備她,而是納悶,「你們一起看電影這麼久,就沒發現他傷口流血了?」
都流成這樣快成河了,要是還沒發現,才是奇了怪。
小兩口一起看電影挨得這麼近,就算看不清他的臉色,至少也應該聞到血腥味吧。
周指導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臉色這麼難看過,看著昏迷不醒的人罵了一聲,「簡直是胡鬧。」
這次的任務只是緊急了些,危險程度與先前的相比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所以他才沒有派那麼多人手跟著去,沒想到軍區的戰神竟然也會失手受了這麼重的傷。
不僅受了重傷,而且還拖著重傷的身子到處亂跑,剛到北平大學就下車獨自行動去了。
派小姜去接他,得知原來是急著去找小媳婦,兩個人一起看愛情電影去了。
周指導員笑得合不攏嘴,以為他終於開竅了,正和姜河討論著兩個人會不會看個電影偷偷親嘴,就收到了蘇韻緊急電話。
當初他一個人攪滅毒窩的時候都沒受這麼重的傷,看個電影就把自己弄得失血過多,昏迷不醒。
到底是什麼愛情電影,畫面這麼刺激,讓人失血這麼多。
周指導員不斷地嘆氣,司桀霆身體素質過於常人,他倒是不擔心有生命危險,只是自從他來北平後很多事情做得都很出格,完全沒有司家人應該有的沉穩和理性。
司家老家那邊頗有微詞,司父給他打過電話,並且不開玩笑地警告,敢把他兒子教壞,就拿槍來北平崩了他。
兩個人雖然是老戰友,該打架的時候從來不含糊。
周指導員只想安安穩穩地養老,以為請來了個得力左右手,沒想到是個不省心的活閻王,才消停幾天又出了這事。
蘇韻焦急的小臉又是擔心又是無從解釋,她哪裡知道司桀霆什麼時候傷口又崩開了。
她迷迷糊糊只是睡了一覺,而且還突然被人欺身強吻,那強勢又蠻橫的吻差點讓她缺氧窒息。
臉頰火辣辣地發燙,微腫的通紅小嘴更是跟吃了超級麻超級辣超級燙的麻辣燙似的,到現在還紅紅的有些發疼。
這些她又不能解釋,只能紅著臉低頭道歉,「是我沒有注意……」
道歉的話還沒說完,昏迷中的人緩緩睜開凜冽的冷眸。
眸光凌厲深沉,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寒威,一點都不像失血過多剛從昏迷中醒來的樣子,沙啞的聲音音量低卻極其威懾有力,「不怪她,是我想要用疼痛保持清醒。」
冷不丁的聲音竟讓周指導員心裡咯噔了一下,差點以為臭小子要拔槍崩了他。
不就是說了他小媳婦兩句,至於這麼護犢子?
對於這樣的場景,作為司父的老戰友,周指導員早就見怪不怪了。
司家人一脈相傳的怪脾氣,對待任何人絕情又冰冷,就連女人也從來不會憐香惜玉。
一旦他們愛上哪個女人,就會變得極其瘋狂,可以說是寵到了骨子裡,任何人都不能多說她一句多看她一眼。
周指導員宰相肚裡能撐船,渾然不介意臭小子對長輩的無禮,見他已經醒來,懸著的心總算收了回去。
「你別這樣瞪我,我並不是責怪小蘇同志,只是單純的疑惑的。」
當得知司桀霆和小媳婦去看電影後,周指導員和小姜心裡就估摸著時間,算算也該看完電影,還以為他們會牽牽小手,親親小嘴一起去逛百貨大樓約會。
誰知就鬧了這麼一出。根據失血量來推測,這都快流了大半個小時吧。
小蘇同志到底幹嘛去了,難道是沒有陪在她身邊?
周指導員常年和愛人一起處理婦聯的事情,養成了愛八卦的習慣,同樣作為總指導員,很多事情他都要事無巨細地了解。
蘇韻被他探究的視線看得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弱弱地解釋了一句,「我,我睡著了……」
周指導員鎮靜的眼睛增大,然後眼神意味深長地看向司桀霆,那眼神仿佛就像是在說,「你小子不行啊!」
和小媳婦一起看愛情電影,還能把人看睡著的?然後還把自己激動的傷口崩開,流了大半小時的血。
談戀愛能窩囊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周指導員已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眼神複雜地瞥了一眼司桀霆,嘆了口氣,「你看的那種愛情電影不行,改天去我家,我借給你幾個片子學習學習。」
追女同志可不是這麼追的,光有蠻力完全不行。
司桀霆恢復血色的臉頓時黑了,冷颼颼地眯著眼,趕人的意思非常明顯。
周指導員很識趣地交代了幾句,提前換車離開。
臨走前下了死命令,務必讓他在軍區醫院裡休養一周。並留下了幾個訓練有素的士兵看管著。雖然士兵的身手幾個人加起來也不是司桀的對手,周指導員的軍令態度異常堅定明確。
司桀霆老大不爽的冷著臉,從來沒有在醫院裡躺過的他讓他連續躺7天,比酷刑還難受。
看到小女人擔憂的臉色,和那紅紅的幾乎快要被吻破的小嘴。呼吸一窒,腰腹上的傷口又流出血了。
軍醫剛處理好傷口,看著白色紗布上又滲出來的血,再看看紅臉低著頭的小媳婦以及司團長毫不避諱的火熱視線。
將患者生命安全置於第一位的李軍醫毫不慣著他們,朝著兩個人就是一通批評。
「我說你們小兩口年輕氣盛如膠似漆可以理解,但是也要看個時候。」
李軍醫邊說著邊給他換紗布,「像你這麼個崩法,就算神醫在世也治不了你的傷口。你不介意身體流血,我們軍區醫院可沒有那麼多血庫存,要是實在精力旺盛,我就給你來一針鎮靜劑。」
李軍醫說得毫不客氣,而且是當著車廂里的所有軍醫護士說的。
別人聽不懂什麼意思,作為當事人和學醫的都懂。
蘇韻全身紅得跟煮熟的小龍蝦似的,羞赧地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好在李軍醫也沒給她面子,直接下了逐客令,「為了你對象的身體健康著想,你還是先換輛車吧。住院期間儘量少接觸,更不能行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