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同志,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為什麼總纏著我不放?」
安錦生一愣,解釋道:「我沒有啊,我就是關心你而已,沒有惡意的。」
「請你以後和我保持距離,你這樣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的。說得嚴重點,你這跟耍流氓也沒什麼區別。」
宋詩詩面色嚴肅,眸中有絲不耐煩。
安錦生後退一步,朝院裡的其他知青看了一眼。
見沒多少人注意到他們這邊,這才開口:「宋同志,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就是表達下單純的革命友誼而已。」
「我不管你存了什麼心思,請你離我遠一點!」
宋詩詩懶得聽他的鬼話,說完就走了。
一進屋,蘇玉就喜滋滋地拉著宋詩詩,朝她懷裡塞了把糖。
「這是我從家裡帶來的奶糖,可甜了。」
說完,她還看了眼屋裡的其他人,小聲說:「別人可都沒有。」
見她這麼高興,宋詩詩猜測,肯定是柜子的事情解決了。
「謝謝了。」宋詩詩也沒聲張,小聲道了謝。
……
一連上工了好幾日,宋詩詩手上的水泡,因為上了藥,她又戴了手套,已經結痂了。
自從那天晚上和安錦生談話後,他也消停了不少。
但每天,他還是會做完自己的工作後,就幫她割麥子。
宋詩詩也懶得管他。
只要安錦生不要接近她,隨便他怎麼折騰。
沒了她接濟,安錦生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這天中午,宋詩詩剛吃完乾糧,準備繼續下地幹活,就見楊慧芳急匆匆地跑來找她。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楊慧芳指著知青點的方向,「我剛剛從知青點過來,看到……看到徐麗正被她姑姑打呢,好像還說要把她嫁給隔壁村的傻子。」
徐麗和宋詩詩關係好,這是知青點的知青們都知道的事情。
宋詩詩一聽,丟下手裡的鐮刀就往徐麗姑姑家跑。
一想到徐麗在河裡泡得發白的樣子,宋詩詩就心急得不得了。
徐麗,你可一定要堅持住,等等我。
「死丫頭,你要是不嫁,老娘就是綁,也得給你綁去。」
宋詩詩剛走到徐麗的姑姑徐桂英家院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謾罵聲和徐麗的悶哼聲。
「姐,你要是不去,我怎麼有錢娶媳婦啊。」
「你才多大就想著娶媳婦?再說,你娶你的,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還要等我哥回來呢,我不嫁!」
「反正對方只要活著,我今天就是把你打殘了,人家也不會說什麼的。」
「砰!」
宋詩詩一腳踹開院門。
徐桂英此時正高舉著一把纏得緊緊的竹丫絲,準備朝徐麗身上抽。
宋詩詩的目光掃到地上一塊木頭,想也不想,撿起來就朝徐桂英身上扔去。
「哎呦~」
那塊木頭正巧砸在徐桂英拿著竹丫絲的手背上,突然的痛感令她鬆了手。
趁著這個空當,宋詩詩已經衝到徐麗身邊。
她護在徐麗身前,反身怒視著徐桂英。
「她做錯什麼事情了,你要下這麼重的手?」
徐桂英捂著被砸得通紅的手,上下打量宋詩詩,咬牙切齒地指著徐麗,「我說你這小賤蹄子,今天怎麼嘴這麼硬呢,合著是覺得有這個女知青當靠山了是不是?」
「我辛苦把你養大,你現在自認為翅膀硬了,現在還和外人合夥欺負到老娘頭上了?」
徐桂英越說嗓門越大。
徐麗嚇壞了,身上疼得直不了身,只能蜷縮在地上哭泣。
「你不過是她的姑姑,先不說徐麗在你家沒待幾年,就這幾年,你們讓她吃過一次飽飯嗎?
徐強寄回來的津貼,哪一次不是被你私吞了?
你還好意思說辛苦把她養大?我看是你臉大,還差不多。」
宋詩詩也是氣急了,梗著脖子和徐桂英吵。
「我們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知道什麼?她吃我的住我的,我怎麼沒養她了?這世道,吃的用的哪樣不用花錢,她哥寄回來的津貼,我拿了不是應該的嗎?」
徐桂英也不是個輕易服軟的主,反駁完宋詩詩,轉頭再次拿起竹丫絲,指著徐麗罵:「你個白眼狼,你就看著一個外人這麼說你姑姑是嗎?你啞巴了?你給我說話!」
見徐麗不吭聲,徐桂英作勢就要拿竹丫絲繼續往她身上抽。
宋詩詩也沒多想,眼一閉,撲在徐麗身上。
「姐!」徐麗的眼淚止也止不住。
她太沒用了,現在還連累了詩詩姐。
要是她死了,是不是就解脫了?
就再也不用受這樣的苦了?
她不要嫁給那個傻子……
宋詩詩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後背火辣辣地疼。
「家梁,去,把你姐給我綁起來,今天就是說破天,咱也得把她送過去。」
話落,徐桂英的兒子陳家梁擼了擼袖子,上前抓住宋詩詩的胳膊,將她從徐麗身上拽起來,手臂一個用力,就將她甩了出去。
宋詩詩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眼看她就要倒在一根倒插在地上的尖銳木棍上,她認命地閉上眼。
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她只感受到自己被一雙結實的大手穩穩接住。
睜開眸子,緩緩抬頭,孟尋州那堅毅的輪廓在陽光下映入她的眼帘。
孟尋州似乎正在生氣,這一刻,她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還來不及回味此時自己的反應,另一邊就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
「啊……」
在孟尋州的攙扶下,宋詩詩站起身,朝徐麗的方向望去。
「強……強子,你咋回來了,你快放開家梁,都是誤會,誤會……」
徐強此時擰著陳家梁的手腕,將他整個人抵在牆上。
徐桂英見到徐強,頓時泄了氣,之前的囂張跋扈全都沒了,只剩下害怕。
「誤會?」
徐強怒視著徐桂英,「當初我將麗麗送來你這兒,就是怕我在部隊,沒人能照顧她,怕她受欺負。
我月月省吃儉用,將省下來的津貼寄回來,生怕麗麗過得不好。
姑姑,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
「強子,你聽我說,這真的是誤會。我也是為了麗麗好啊,你不知道我求了媒婆多久,才找到這戶有錢人家,這親事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徐桂英擺著手,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眼睛卻一直偷瞄著徐強的手,生怕惹怒他,他一氣之下就將陳家梁的手弄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