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隨便問問。」真正的原因,宋詩詩自是不好說的。
屋裡安靜下來,兩人誰也沒說話。
就在宋詩詩以為徐麗已經睡著了的時候,突然聽到徐麗那帶著些許小女生嬌羞感的聲音傳來。
「以前我只是把他當個傻大個看,不會說話,整個人就像楸一樣。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發現他總會出現在我身邊,無論我是否需要,他都在。
他會在我累的時候幫我幹活,他會給我摘野果子吃,他會在別人欺負我的時候,一直擋在我前面。
有時候我站在他身後,突然就覺得,我不用羨慕琴姐和姐夫了,也不用羨慕孟大哥對姐姐你了。」
這晚,徐麗同宋詩詩說了許多她和石頭之間發生的事情,雖然都是很平常的事,但就是在這些平常的事情中,才能看出一個人,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對你好。
雖然徐麗和石頭之間還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但已經足以看到他們未來的美好了。
翌日,宋詩詩睜開朦朧的雙眼,屋外傳來鳥兒歡快的叫聲。
轉頭看向旁邊睡得正香的徐麗,她不禁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
昨晚聊得太晚,今天家裡還得弄火牆,乾脆給徐麗請一天假,這會兒讓她多睡會。
梳洗好,宋詩詩拿著農具就出了門。
她先去大隊部給徐麗請好假,接著又去她自己的菜地轉了圈。
本來還想去村裡的大棚地看看,結果半道上就被石頭叫住,說是老武他們已經去她家了。
聞言,宋詩詩連忙往家趕。
也不知道徐麗起沒起來,要是讓老武他們一直等在外面,那她真是不好意思。
緊趕慢趕,終於回到家時,瞧見徐麗正忙前忙後地給老武和另一個師傅倒熱水,宋詩詩心裡才鬆口氣。
「姐,你回來啦,武師傅剛剛說做一間房間的火牆,大概需要五天左右的時間。」
徐麗將宋詩詩拉到一邊,小聲道:「剛剛武師傅還跟我說,讓咱們先付一部分訂金,尾款等完工驗收後再付。」
老武這麼說很合理,宋詩詩並沒意見。
本來大家出來做活就不容易,而且老武他們還將青磚都提前買回來了,給她省了不少力氣。
最終宋詩詩和老武擬定了份合同,她將購買青磚的錢都付了,但其他材料,以及人工費等,只付了百分之三十。
所有費用中,只有青磚是最貴的。
一塊青磚要兩毛錢一塊,她那間屋子不大,差不多用五百塊青磚就夠了。
而老武那邊也只給她算這麼多,說若是最後不夠,再另外算,她也同意了。
而砂漿那些需要根據師傅們的用量計算,但費用總共也就差不多在二三十塊左右。
老武這邊就兩個人,一個人一天的工錢是兩塊,兩個人做五天的活,那就是二十塊。
她們家這一大動作,惹得村里人又開始有話題聊了。
宋詩詩也懶得管,只要她和徐麗過得舒服就行,她哪裡能管得了村里那麼多長嘴呢?
老武他們果然是老練的師傅,說好五天,就真的五天就把活幹完了,材料用量也估算得差不多。
看著爐子燒起來後,暖烘烘的火牆,宋詩詩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將剩餘工錢結清,宋詩詩還給老武和另一個做工的師傅,一人送了把糖。
老武是趙木匠介紹來的,所以無論是材料費還是工費,都是給她們打了折扣的。
火牆做好了,宋詩詩和徐麗兩又將屋裡的東西搬回去。
而徐麗晚上也搬來宋詩詩這屋來睡了。
日子似乎就這麼平靜而舒坦地過去。
村里菜地的問題在宋詩詩的幫助下,以及陳輝他們的不斷努力下,終於算是解決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元旦。
他們懷青大隊因為大棚種植蔬菜,收成比別的大隊高出好幾成。
且蔬菜無論是品相,還是味道,也都是頂好的。
「姐,你快去看,周大隊長領了個證書回來了,還帶了不少好東西呢。」徐麗急匆匆跑到菜地叫宋詩詩去穀場。
宋詩詩從大棚里鑽出來,笑著問:「什麼證書?」
「好像是什麼先進大隊。」
沒想到竟然真的評上了。
宋詩詩摘掉手套,套上厚手套,拎起菜籃子,朝徐麗揮了揮手,「走走走,帶我去看看。」
地上白皚皚一片,都是這些天下的雪。
為了避免大棚被雪壓垮,宋詩詩這些天每天來掃雪、控制大棚溫度。
此時穀場圍滿了人,周建國站在高台上,興奮地發表著感言,同時鼓勵大家明年繼續努力。
宋詩詩正看著熱鬧,就見沈淑芬湊了過來,笑意盈盈地說:「宋同志,咱們知青院的姐妹晚上想一起慶祝慶祝,你也過來唄。」
看著熱情的沈淑芬,宋詩詩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平時沈淑芬除了會抱怨日子過得苦以外,是不會摻和這樣的事情的,更不會主動和她套近乎。
今天著實有些反常。
賈靜文似是看出宋詩詩在想什麼,小聲道:「等過了年,沈淑芬就要嫁給周大隊長的二兒子周金保了,她說想趁這個機會,請大家吃頓飯。」
「哦,這樣啊。」宋詩詩恍然。
只是這沈淑芬是什麼時候和周金保那老實巴交的人走到一起的?她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出來。
而且沈淑芬家境也還不錯,怎麼就突然想嫁人了?
難道她不打算回城了?
雖想不明白,但人家都這麼說了,宋詩詩也不好拒絕,便點頭同意了。
「那個,沈知青,我能跟著去湊熱鬧嗎?」徐麗湊了上來,問道。
沈淑芬下意識就要拒絕,可站在她身後的江翠花在她開口之前,拽了一下她的胳膊,她立馬換了個態度,笑著道:「可以啊,人多也熱鬧嘛,到時候你就和宋同志一起來吧。」
「好啊,沈知青你人真好。」
畢竟晚上是沈淑芬請客,徐麗嘴甜地說了兩句好聽話。
「詩詩,你站這兒幹嘛呢?」沈淑芬她們剛走開不久,楊慧芳就湊了過來。
宋詩詩把沈淑芬晚上請客的事情同楊慧芳說了,並問道:「你知道她和周金保是什麼情況嗎?她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嫁人了?」
「你不知道,上個月她家裡人給她寄了信,當時她哭了好久。」
楊慧芳看看左右,確定沒人注意,才壓低聲音繼續道:「我後來才知道,她爸媽說家裡出了點意外,遇到了個與她同齡的女孩子,後來發現當初在醫院生產的時候,他們竟然抱錯了孩子,那女孩自己找上了門。」
「抱錯?」徐麗驚呼。
楊慧芳點頭,「當時咱們屋的人都挺驚訝的,他爸媽說要認回親生女兒,還把沈淑芬親生父母的住址給了她,你說她能不難過嗎?」
「她爸媽這是鐵了心不要她了啊?」
「估計是。」
徐麗皺眉,「那這和她嫁人有什麼關係?」
「她爸媽都不要她了,她肯定就不想回去了唄,她總說與其過這種苦日子,還不如嫁人。」楊慧芳聳肩,「至於她和周金保的事情,咱們屋的,沒幾個人知道,至少我不知道。」
楊慧芳這麼一解釋,宋詩詩覺得也能理解幾分了。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既然人家只是請她們吃頓飯,去一趟也沒什麼。
到了晚上,宋詩詩和徐麗如約去了知青院。
沈淑芬、賈靜文、江翠花,還有蘇玉和楊慧芳,當初她們同一批來的女知青坐在同一張桌上。
桌上的菜也很豐盛,有魚有肉,這沈淑芬這回也是下血本了。
沈淑芬站起身,朝宋詩詩和徐麗招手,「宋同志、徐同志,快來,就等你們了。」
說著,沈淑芬提起酒壺,給宋詩詩和徐麗各倒了一杯酒。
宋詩詩抬手,「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我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這麼高興的日子,怎麼能不喝酒呢?你說是嗎?」
沈淑芬舉著酒杯,一雙眸子緊緊盯著她。
沈淑芬這勸酒的架勢,讓宋詩詩感覺無比熟悉,可她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這熟悉感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