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詩和徐麗同時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周行雪伸過來的手。
宋詩詩冷聲道:「不用了,我們還有事情要和周大隊長說,你只要告訴我們在哪個病房就好了。」
說完,見周行雪沒有要告訴她們病房的意思,宋詩詩拉著徐麗就走。
還好,周行雪沒有跟上來。
她們在護士站詢問之後,順利找到周建國所在的病房。
「砰!」
剛準備推開病房門,就聽到裡面傳來東西掉落在地的聲響。
怕是周建國出了什麼事情,宋詩詩忙推開病房門,快步走到最裡面,靠窗的病床前。
周建國半邊身子都在床沿外,手伸向地面,地上是灑了一地水的瓷缸子。
之前不是說周行雪和安錦生都在醫院照顧周建國嗎?
這一個跑了,一個不知所蹤,將病人一個人丟在這兒。
真是沒一個靠譜的。
「周大隊長,你沒事吧?」
宋詩詩和徐麗一起將周建國扶到床上睡好。
周建國沒想到宋詩詩和徐麗會來,有些驚訝。
「宋知青,你們怎麼來了?」
「正好有事要找您,聽說您住院了,所以來看看。」
靠病房門的方向還有兩床病人,家屬都在病床邊守著的。
這就顯得周建國更可憐了。
將水果放到病床邊的柜子上,撿起地上的瓷缸,宋詩詩本想給周建國再倒一杯水,結果一拎熱水瓶,一點水都沒有。
徐麗很有眼力見,上前從宋詩詩手中接過熱水瓶,「我去接熱水。」
之前徐麗在醫院照顧石頭,對醫院也算比較熟悉了。
宋詩詩也就沒跟她爭。
正好安錦生不在這兒,也方便她跟周建國提回城的事情。
周建國看著徐麗走出病房後,緩緩收回視線,「你是為了回城的事情來找我吧?」
沒想到周建國竟然已經知道這個事情了。
「你答應圖書館那邊沒幾天,京市外交部的文件就下來了,手續那邊已經幫你辦好了,你隨時可以回城。
因為像你這樣這麼快就回城的,幾乎沒有先例,我怕大隊裡有人不滿鬧事,也沒聲張。
等你回城後,我出院了,再告訴他們也不遲。」
不得不說,周建國畢竟是老幹部了,對這方面的事情還是敏銳度還是很高的。
「謝謝您。」多餘的話,好像也不用再說,只剩一句謝謝。
「我削個蘋果給您吃吧?」
看著周建國有些乾裂的嘴唇,宋詩詩乾脆從自己帶的水果袋裡拿出一顆蘋果。
雖是問句,可還不等周建國回答,她就已經開始削蘋果皮了。
周建國張嘴想說什麼,可看著宋詩詩低頭削水果的樣子,最終還是閉了口。
自家女兒女婿,連一個外人都不如。
說是來照顧他,不過是拿他當擋箭牌,到他這兒多清閒來了。
今天要不是宋詩詩和徐麗來,他就算不被餓死,也得被渴死。
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就沒喝過一滴水。
周建國的左手手臂骨折了,現在打著繃帶,所以剛剛拿杯子的時候,才會不小心將杯子打翻在地。
宋詩詩特地將柜子上的毛巾重新洗乾淨,給周建國擦了手之後,才將削好的蘋果遞到他手上。
「您這受傷了,怎麼不讓錢嬸來醫院照顧您?」
宋詩詩看著周建國這可憐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這事她本不該插手,可心裡實在是過不去。
「小雪她奶奶還在家呢,需要人照顧,我就是昨天才做的手術,還沒鬼父過來而已,沒關係的,養幾天就好了。」
周建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滿是無奈。
宋詩詩能幫的也有限。
等徐麗打完熱水回來,兩人便告辭回去了。
只是在下樓的時候,卻好巧不巧地遇到了正往樓上走的安錦生。
安錦生的狀態很不好,平時最注意形象的他,此時竟然穿著褶皺難看的衣服,頂著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狼狽樣子在醫院晃蕩。
這回他看到宋詩詩竟然出奇地安靜,沒有像之前一樣發瘋般地衝過來。
但宋詩詩和徐麗兩人看到他,卻本能地渾身神經緊繃。
直到安錦生若無其事地從她們身邊走過去,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緩緩放下。
「快走吧。」避免安錦生再追來,宋詩詩和徐麗快步離開。
……
周行雪買了點吃的帶回醫院,見安錦生老實地守在病房裡,也就沒說什麼。
當視線落到宋詩詩她們送來的水果時,她狀似無意地問:「爸,宋知青她們來找你,是有什麼事嗎?」
反正現在宋詩詩返城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再加上安錦生現在已經和周行雪結婚,返城大概率是沒希望了,周建國也就沒瞞著。
「宋知青獲得返城的資格,來問我手續的問題。」
周行雪近乎尖叫著問:「返城?她宋詩詩憑什麼?」
安錦生也很震驚,但當著周建國的面,他將自己的情緒收斂起來。
只是藏在袖子裡的手,早已緊握成拳。
「人家宋知青優秀得很,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這裡是醫院,少在這裡丟人現眼。」
周建國見她這樣,也來了火氣,怒吼道。
安錦生在旁邊坐了會兒,默默起身離開。
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宋詩詩就是有返城的本事。
早知今日,當初他就不該為了那點蠅頭小利,去和周行雪糾纏。
只是現在後悔也晚了,他得先將他爸媽給哄回去。
現在這樣,他在懷青大隊也待不下去了。
可他都跟周行雪領證了,跑也跑不掉。
安錦生越想越氣,越想越後悔,心裡對周行雪的厭惡,幾乎達到頂峰。
這邊安錦生和周行雪雖然不太順心,但另一邊的宋詩詩和徐麗的心情卻很好。
返城的事情不用煩心了,兩個人隨時可以回京市,沒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高興的了。
「姐,那好像是慧芳姐。」
還沒到家,遠遠的兩人就看到楊慧芳站在她們家門口。
離得近了,才發現,楊慧芳眼眶紅得跟兔子一樣,懷裡死死抱著宋詩詩給她的資料和詞典。
宋詩詩從車后座跳下來,快步跑到楊慧芳的跟前。
「這是怎麼了?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