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族發難
「大人，看不見光了。」
一艘烏篷船掛著兩展大燈籠緩緩的在霧中行駛。
幾個腰掛長刀的黑衣漢子背弓負箭藏在船艙之中，船板上還放滿了繩索鉤爪等物。
撐船的漁夫老漢一路上是戰戰兢兢，可是卻不敢有一絲怨言。
這船上可都是京城來的大人物，就算是縣太爺見了都要點頭哈腰的，他一個打魚的老漢又怎麼敢忤逆分毫。
大約半年前開始每逢月圓之夜湖面上都會升起大霧，霧中有別樣的光華閃爍。
身為一個老漁民，一輩子都生活在映月湖邊。
他怎麼會不明白這是什麼？
這是湖裡的水妖在吞吐內丹吸收月亮精華呀。
要說這映月湖中有妖也不是什麼秘密，兩岸的漁民都見過或者聽過湖裡有巨大的黑影遊動。
只不過這湖裡的水妖也不曾害人，所以大家也都沒有在意。
可是再友善那也是妖，不是凡人可以招惹的。
更別說這上趕著過來奪人家辛苦修煉的內丹了。
那些京里來的大人物或許藝高人膽大皇氣護身，但是他一個打魚的平頭百姓哪裡斗得過水妖？
這一次無論成與不成他的小名恐怕都保不住了。
如果這些大人物成功奪取了妖丹那麼他也無法在靠近湖邊了。
因為湖裡不止一隻水妖，老輩常說妖精都很記仇。
傷害了它的同類就是結下了死仇，只要下水水妖的同類就會來報仇。
身為一個漁民如果不能下水，那恐怕就要被餓死了。
所以這一次老漢並沒有帶上自己的兒子。
他已經年過半百，死了就死了。
不能把孩子也搭進來。
只不過雖然早已抱著赴死的決心，但是事到臨頭老漢還是怕的不行。
「頭兒，應該是聞到味道躲起來了。」
一個精瘦的漢子四處觀望了一下對領頭的漢子匯報說。
「撒硃砂硫磺。」
領頭的漢子眼如鷹隼，在漆黑的夜晚置身於濃霧之中仍舊擋不住他銳利的目光。
「是——」
精瘦漢子立刻和三兩個同伴從腳下搬起幾個大陶罐來。
「硃砂硫磺？」
隱藏在水底的古陽眉頭緊鎖。
很顯然那些人是為了無垢的內丹而來。
硃砂硫磺都是克妖辟邪之物，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自己，但是一定會污染這片水域。
自己還要在這裡安家呢，可不能讓他們污染湖水。
「風生水起」
古陽悄悄晃動尾巴攪動周圍的湖水。
原本平穩的湖面忽起風浪，那小船上的幾人一個站立不穩便將手中的陶罐跌落湖中。
古陽操控湖水形成一個水泡包裹住罐子悄悄沉入水底暫時保護起來。
「頭兒——」
幾個漢子臉上一晃。
「果然藏在水底。」
鷹眼漢子面露冷笑。
「水猴子，下水找到妖獸位置，引他露頭。」
「是」
隨著一聲令下，那精瘦的漢子立刻脫下外套露出一身鯊魚皮衣並帶上一尊鑲著一顆夜明寶珠的頭盔，口咬一口短刀一個猛子就跳進了水裡。
「這人好水性啊。」
古陽看著那叫水猴子的漢子入水就好像魚兒一般，不僅沒有絲毫不適還很靈活。
借著頭上的夜明珠散發的光亮四下在水裡尋找起了古陽和無垢的蹤跡。
「小弟？」
無垢好奇的看著那漢子。
她不明白古陽為什麼要掀起風浪「搶」別人的東西。
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類為什麼下了水比魚兒還靈活。
「阿姐，他們都不是好人。是來搶你的金丹的。
你先不要出手，看我先試試他們的斤兩。」
古陽稍稍給無垢解釋了一下轉頭對著「水猴子」吐出一口「蜃氣」。
「什麼東西？」
水猴子忽然覺得眼前一花，在水底淤泥處出現了一個黑髮女人的身影。
「郎在歡心處，
問妾在腸斷時答，
委屈心情有月知，回
相逢不易分離易，
棄婦如今悔恨遲，
君憶否當日鳳凰欣比趣，
又記否續負恩情過別枝，
又情否舊愛已無身宿處，
又念否有娘無父一孤兒，
妻君呀！
……」
一陣婉轉軟糯如哭如訴的戲音在耳邊響起。
水猴子也是藝高人大膽，不僅沒怕反而向著女人的方向游去。
藉助夜明珠的光芒水猴子終於看清了「女人」的模樣，當場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一個青衣女旦，寬袍大袖黑色的頭髮如同水草一般飄散在水中。
一身皮膚泡在水中不僅沒有發漲腐爛，反而還如活人一般緊緻。
一張稍顯姿色的臉上畫著粉紅色的戲裝，可是一雙眼睛不見絲毫色彩，就好像兩隻白色的肉球一般。
可是那眼中又確實透漏著一種滲人的「仇恨」與陰冷。
「不好，這是遇到水鬼了。」
水猴子也是身經百戰，立馬意識到自己可能遇上水鬼了。
這類陰靈常出現在水中，一個個怨氣極重，根本沒有絲毫靈智。
它們會把一切遇到的活物扯進水裡淹死。
不過水猴子很快就恢復過來，抄起咬在口中的短刀帶著冷冽的笑容向水鬼游去。
「區區水鬼，也敢觸大爺我的眉頭？
這些年大爺殺死的水鬼比你見過的人都多。」
一身炙熱的陽氣如火球一般燃起，就連這陰冷的湖底都溫暖了幾分。
手中的短刀閃爍一道奇異的符文，使普通的短刀也覆蓋了一層靈光。
「女鬼」看著殺向自己的水猴子絲毫不慌，無數的頭髮瘋狂生長轉眼間就多的如湖水一般稠密，向著水猴子捲去。
水猴子揮舞短刀不斷的削斷自己身邊的頭髮，可是那頭髮太多了削了又長無窮無盡，讓水猴子煩不勝煩。
「小弟，伱好棒。」
無垢看著水猴子一個人在水底不斷的揮刀砍著空無一物的湖水，感覺十分滑稽可笑。
「就讓他和美姨先玩兒會兒吧。」
古陽心下冷笑。
種了自己的蜃氣就別想輕易解脫出來，只能在古陽設定好的幻境中永世沉淪。
除非這人有專門破解幻術的法器或者功法。
不過這個水猴子很顯然是沒有那種寶物的。
這是古陽第一次對「人」使用蜃氣，看來效果很好。
「出事了！」
鷹眼漢子在船上等了許久也不見水猴子冒頭。
這很不對勁。
水猴子水性驚人可以在水底生活七天七夜，但是這次只是下水探查而已。
無論有沒有結果水猴子都應該每隔一段時間上來匯報一次結果。
可是這麼久都沒上來，恐怕是遇到麻煩了。
「取龍紋觀天鏡來。」
鷹眼漢子陰沉著臉吩咐屬下。
「是」
一個漢子從背後解下一個包袱取出一面銀制龍紋寶鏡。
鷹眼漢子咬破中指將鮮血滴在寶鏡的鏡面上，然後有撕下水猴子外袍上的一角點燃丟在上面。
光滑的鏡面立刻如同水紋一般晃動起來，水猴子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最後徹底顯化處水猴子的影像。
看著水猴子在水底下拿著短刀胡亂的劈砍，眾人心中一驚。
「這是中了幻術了。」
鷹眼漢子臉色更沉。
「投放四象鎮魂樁」
鷹眼漢子再次下令。
那幾個屬下不敢怠慢，紛紛從懷中取出一根一尺來長雞蛋粗細的銅製短棒。
四個人四隻短棒，雕刻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神獸。
而後四個漢子面相四方奮力的將短棒投入水中。
「有古怪！」
那四隻短棒一入水就散發出一陣陣奇異的神力波動。
仿佛是感應到了水中的妖氣，短棒上的四象神獸紛紛活了過來。
四象神力化作四根數丈長的粗大神柱，古老而厚重的神力構建成一個巨大的牢籠不斷的清理籠中一切妖邪之力。
「好厲害——」
四象神力加身，古陽感覺自己就好像被四隻神獸壓住了一般，蜃龍的血脈之力根本無法調動分毫。
的虧古陽還有一身的玄門法力，不然在這陣中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那水猴子沐浴四象神力也暫時擺脫了幻境，只不過一場大戰讓他消耗了不少體力，古陽的蜃氣還在他體內沒有消除，暫時是無力再戰了。
「小弟」
無垢也感受到了四象神力，不過她一身的佛門法力妖氣極淡根本沒什麼影響。
感應到古陽虛弱立刻張開貝殼放出一道佛光護住古陽的身體，為他擋住了神力的侵襲。
「那是——」
恢復清醒的水猴子立刻注意到了佛光。
「找到你了——」
湖面上鷹眼漢子看著湖底那一團光亮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伏魔槍」
隨著鷹眼漢子一聲令下，四隻五尺多長帶著鐵鎖的標槍被四個人投入了水中。
人力投擲的標槍居然好像被重弩發射出來的一樣，毫無阻礙的分開湖水射向無垢。
「阿姐——」
古陽心中大駭。
「砰砰砰砰——」
一陣悶響。
四支標槍透出血紅色的光芒和無垢的佛光撞在一起。
最恐怖的是那些標槍雖然沒有穿透佛光，但是卻迸射出數道金屬絲線。
那些絲線交織成一張大網瞬間將古陽和無垢全部包裹。
「小弟，我沒事。」
無垢身上的佛光一陣晃蕩，不過並沒有受傷。
「混蛋，我要你們的命。」
一股怒火衝上心頭。
古陽激發血脈之力掙脫無垢的佛光。
「咯吱吱——」
漲大的身軀與金屬大網之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張開大口古陽一口咬住那些絲線。
「蹦蹦蹦——」
凡人製造的小法器到底是比不過龍牙鋒利。
古陽很快咬出了一個缺口。
然後洶湧的湖水化作驚濤駭浪四處翻湧。
四象神柱首先承受不住水流的撞擊紛紛破碎。
然後古陽操控著湖水不斷的攻擊湖面上的小船，勢要把他們捲入水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