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嶄新的開始
這家店上杉宗雪一直屢吃不厭,每過一段時間他就會來這裡吃一次,理所當然,他也將這家店推薦給了池田繪玲奈。
五十年的夫妻做了五十年的天婦羅,這兩位夫妻可以說是真正的天婦羅仙人。
現在天朝人提起「XX仙人」,往往帶有貶義的性質,這點其實無可厚非,但要明百為什麼日本這麼多的「xX仙人」。
上杉宗雪也是在日本從小長大後,才開始明白原因。
日本,其實是一個封建文化非常濃郁的國家。
濃厚的封建制度除了體現在體制官職和地域制度上以外,同樣也體現在各個行業上,這說起來很複雜這裡就不長篇大論了,簡而言之,經過漫長羅月的發展,日本的各個行業在反反覆覆的「封邦建國」中被分得非常非常細,然後每一個終端都形成了世代相傳的家族。
一個家族一旦固定下來做一個東西,那麼他們就很難去涉及其他行業了,做綠豆餅的不會去做板栗餅,做烤香腸的也不會去做烤麵筋,大家都只會在自己固定的行業固定的造物上精益求精,狠狠地下功夫,研究香腸在烤香腸機上面是轉48圈好吃還是轉49圈好吃。
這就是XX仙人的由來,沒有必要過度去神化,但也沒有必要過度去貶低,人家只是世世代代做某個行業的小個體戶和小手工業者,一代代精益求精而已(智商稅騙錢另說)。
當然這種XX仙人的文化在明治維新後逐漸被工業化打擊,最後落伍退出了主流,只是後面經濟好了,大家開始有精神上的更高需求之後,XX仙人的稱呼又開始流行。
這就跟社會早年只有手工品時大家追求精美的工業品,等到工業流水化普及大眾後,社會又反而開始追求手工精品,營養不良時大家都追求肉食海鮮,等生活富裕了反而又開始追求純天然無公害綠色素食產品一樣,有時候很多人就是要多花錢顯得自己不一樣。
「怎麼樣,客人,今天的菜單還行吧?」
一頓天婦羅系列下肚,池田繪玲奈連著不停地說好吃,可當上杉宗雪問她到底好吃在哪裡時,詞彙量比較貧乏的繪玲奈又說不清楚,只能氣呼呼地用筷子夾走了上杉宗雪碗裡的蝦頭,惡狠狠地一口咬碎。
「嗯,非常新鮮,非常美味。」上杉宗雪無奈地看了高挑美人一眼,主動應道:「魷魚炸得恰到好處。」
「哎嘿,先生你是懂天婦羅的,這種魷魚,多炸哪怕3秒鐘,就會開始硬了!」老先生聽了之後很滿意,秀了一把自己對天婦羅的理解,然後老婦人雙手捧著送上了帳單。
這一頓消費了25000日元。
上杉宗雪買了單,雨中天婦羅午餐算是結束了。
各種意義上,都是非常美妙的一餐呢!
店裡面出來後,池田繪玲奈踩著自己新買的高跟鞋,嘴角著笑,面色泛紅淺棕色的美眸中閃著小星星,強忍著羞意主動朝著上杉宗雪說道:「謝謝,上杉君,這一頓我非常滿意,這不是客套。」
這樣的情景在她的幻想中都沒有過,雨幕、美食、還有他的陪伴,繪玲奈只覺得上次被他那樣欺負一下好像已經回本了。
而這個男人還欠她三個休息日呢:「不過,你的計算好像出現了錯誤哦!下雨了。」
「是啊,下雨了。」上杉宗雪抬著頭,之前陽光明媚的天空現在被灰暗的烏雲占據。
東京都的雨幕是令人煩躁的,尤其對於上班族來說,雨水往往意味著麻煩,
更多的通勤時間,沾濕的衣服和繁忙工作中的抑鬱心情。
但東京都的雨幕又是浪漫的,每當這座鋼鐵森林沐浴在雨水中時,總能給冰冷的社會和機械般運行的機器帶來一絲生的氣息,尤其是當兩個人無事可做的時候,閒下來,聽聽雨,吃點美食,聊一聊人生,讓自己慢下來的潤物細無聲,便是這場雨帶給他們的。
「我有個想去的地方。」池田繪玲奈慢慢地說道:「你願意和我一起去麼?」
她想要將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和他分享。
「當然。」上杉宗雪自然無有不可。
兩人打車來到了豐島區,一個巨大的建築物前。
而當上杉宗雪抬頭,望向建築上的標牌時,男人愣住了。
臥槽?RNG?!
定晴看了看,上杉宗雪鬆了口氣。
看錯了,原來是RiNG,嚇我一跳。
「這裡是?」
「跟我來。」池田繪玲奈高跟鞋瞪瞪,顯然她很少穿高跟鞋導致走路不穩,但高挑美人此時很強硬地拽著上杉宗雪的手:「讓我們看看,今天是哪些樂隊演出。」
「樂隊?演出?」上杉宗雪心想繪玲奈居然會喜歡玩樂隊的麼?
兩人來到告示牌前一看。
今天演出的第一場樂隊是「MYOG!!!」底下有樂隊介紹。
一號位:RANA,新樂隊絕對核心,手活技術天花板,全隊年齡最小的吉他手二號位:Topanon,臨時拉來的幫手,據說剛從外國回來,是隊伍的節奏發動機,水平有待進步。
三號位:tomorin,前樂隊的作詞者,後面親自上場表演,擰繩姐,隊伍中堅,雖然朗誦時完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怪東西,但就是能把樂隊團結起來。
四號位:RikkA,不離不棄的前老隊友,隊伍最大的節奏點,學校第一鼓手。
五號位:BigmomSOyorin,前老隊友,隊員背叛、心灰意冷、前樂隊解散,後心有不甘,驚天一跪,重建團隊,無情鐵手,再登巔峰。
「這個介紹—-」上杉宗雪心想繪玲奈平時都喜歡些什麼啊:「組樂隊原來是這麼沉重的事麼?」
「你跟我來就是。」繪玲奈買了兩張票,帶著上杉宗雪進場,來到了一處角落。
這個live規模比較小,角落也比較隱蔽,上杉宗雪也不聲張,就默默地跟在她的身旁。
兩人在角落站定,池田繪玲奈主動道:「我也是偶然才發現了這個地方,別看這裡環境小,粉絲狂熱得很,吵吵鬧鬧的,等等你就知道了。」
上杉宗雪看著她認真介紹的模樣,嘴角也不由得變得柔和。
他大概明白為什麼繪玲奈會來了。
果然,隨著表演開始,陸陸續續有幾十號人進場,吉他聲響,四周的音響蓋過了一切感官,樂隊開始演奏,主唱開始引高歌。
聲音太大以致於上杉宗雪完全聽不清楚主唱在唱什麼,但是一種久違的暢快感開始冉冉升起。
一起吼,一起跳,一起叫,情緒的共鳴和感官的宣洩中,池田繪玲奈終於放下了平時高傲淡漠的面具,釋放著自己的本性。
是啊,她的身上本來就流著海外的血,她本來的性格中就帶有陽光潑辣的一面,他可以感覺到繪玲奈的情緒共鳴,在這種社會中,她被壓抑得太久了。
她的性格確實不太討人喜歡,也不容易和別人相處,但是不停地遭到性騷擾和職務威脅難道是她的錯麼?
如果池田繪玲奈選擇去當一個職業柔道選手,肯定是一位相當優秀的國手。
上杉宗雪至今也沒有明白為什麼池田繪玲奈會選擇放棄自己已經練到相當高水平的武藝,轉而選擇上京當女警。
他相信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不喜歡這個吵鬧的環境,於是他沒有大喊大叫,而是靜靜地看著她釋放情緒,偶爾與她目光交接,適當地鼓鼓掌,表示讚許。
能得到上杉宗雪的正反饋,池田繪玲奈很開心。
不過她很快就明百自己要為此付出的代價了。
就在嘈雜紛亂的樂隊live中,上杉宗雪很自然地伸過手,輕輕地按在了池田繪玲奈的膝蓋上。
池田繪玲奈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轉過頭看了一眼。
但很快,就好像默許了一樣,她將注意力轉回了台上。
上杉宗雪的大手按在池田繪玲奈包裹在黑色絲襪的膝蓋上,緩緩地順著她的小腿往下滑,感受著從指尖傳來的極致細嫩、飽滿柔韌、淡淡的體溫。
池田繪玲奈的雙腿不似渡邊美波那般小巧,也不如麻衣學姐那邊精緻完美,
宛若藝術品。
可發達的腿部肌肉摸起來令人有些心安。
只是輕輕地順著絲襪表面滑動,都覺得像是在摸一塊墨玉般,溫暖緊實。
繪玲奈幾乎從不塗指甲油,在訓練時,她的腳指甲都修得很齊全,沒有絲毫特別。
然而她今天卻塗了,而且還塗得有點不太均勻。
上杉宗雪有點遺憾於這雙絲襪是足尖加固的款式,否則觀感會更好。
不過那種款式其實不太適合穿出家門活動,他在其他人身上嘗試過了。
上杉宗雪把玩著手中的墨玉。
這種舉動,池田繪玲奈不可能感受不到,哪怕周圍都是歌聲和嘶吼聲。
她的耳根一點點地變紅,目光漸漸渙散,神色變得迷離。
呼吸也有點亂了,她開始忘記掉唱到哪裡了。
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反抗的跡象,既沒有開口阻止,也沒有踢開上杉宗雪的手,她甚至調整了一下坐姿,讓上杉宗雪方便些。
她今天很感動。
明明是那麼貪心,那麼過分的要求,明明上杉宗雪已經把她帶進了新家打算告白了,她還是那麼貪心,她既要又要,她太貪婪了,她離不開他卻又想拒絕他。
雨中的天婦羅大餐,她很開心。
所以,自己也要讓他開心。
這男人的喜好很簡單,不是麼?
說到底,自己能給他的,也就是這些了。
上杉宗雪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就收手了,池田繪玲奈有些緊繃起來的嬌軀也一點點放鬆下來。
兩首歌結束,池田繪玲奈將一雙黑絲玉足套回高跟鞋中,扭頭看向身邊的上杉宗雪,眸子閃爍,像是夜空中明耀的星辰。
我們又扯平了哦。
等到從RiNG裡面出來,已經是下午時間了,池田繪玲奈和上杉宗雪之間帶著點詭異的沉默。
「還有點時間,該訓練了,上杉君。」池田繪玲奈突然說道,她臉有點紅紅的,表情有點氣呼呼的:「我平時教給你的武藝,都沒有落下吧?」
「我-——努力。」上杉宗雪看著母暴龍的眼神,壓力山大。
「嗯,空手道的技巧,我教得差不多了,從今天開始,我覺得我可以教你一點柔道的技巧了。」池田繪玲奈不懷好意地輕笑著。
「啊?我的意思是,先學空手道,柔道的事———」上杉宗雪感覺到池田繪玲奈的不懷好意。
「我才是師傅,我才是決定你學哪個的那個人。」池田繪玲奈輕輕地挑起下巴,雙手握住包包的帶子,姣好深刻的臉上滿含著笑意:「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今天就教你柔道入門!」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和空手道一起教了?」上杉宗雪心想這一關是逃不過了「是不是很無聊?」高挑美人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
上杉宗雪搖著頭,溫聲道:「什麼無聊?」
池田繪玲奈嗔道:「陪我看樂隊演出,是不是很無聊?」
「我看得出,你好像對這些不感興趣。」
上杉宗雪笑著先點頭,再搖頭:「我答應過你的,由你安排。」
「而且和繪玲奈師傅一起,怎麼會覺得無聊呢?」
聽到了上杉宗雪的言下之意,池田繪玲奈臉色越發紅潤。
工作中有他指導,生活中也有他陪伴,兩種不同身份疊加在一起,是雙倍的快樂!
這才是她想要的!她才不要回歸家庭,她才不要調去內勤,她就要平時上班看他驗屍推理,休息日兩人一起遨遊東京!
然而,就在池田繪玲奈胡思亂想的時候,上杉宗雪的電話突然響了。
男人示意稍等,他取出手機,上面的名字令池田繪玲奈的目光緊鎖成一團。
渡邊,美波?!警視廳之顏?
「喂,嗯,這裡是上杉宗雪,渡邊小姐,我認為我應該是在休假時間。」
「嗯——好,我知道了,嗯,可以,我也認為有必要知道一下。」
「對,我這幾天在搬新家,大學那裡不要緊——-飼院長已經把我開除了」—-開個玩笑,病理科那邊確實把我摘出去了。」
「我也很想見識一下刑事部的科學搜查研究所和鑑識科啊—---好,那就勞煩渡邊小姐為我引薦了。」
放下電話,上杉宗雪笑道:「後天警視廳的渡邊警部邀請我去警視廳參觀,
咿呀,看來要換個環境了,算是個嶄新的開始吧。』
「去警視廳?為什麼?」池田繪玲奈突然意識到在上杉宗雪的身上可能發生了什麼。
她的心砰砰直跳,嬌軀不自覺地繃緊。
她又開始緊張了。
但她毫無辦法。
你以為今天又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多年後你才發現,這其實是你一生中最棒的一天。
這樣的一天,永遠不會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