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一愣,順著聲音的方向偏頭看過去。
人群之中,有一個容貌俊美的少年緩緩走了進來。
少年唇角勾著一抹笑意,目光挑釁似的看著台子上囂張守擂台的人,微微揚起的下巴顯得有些倨傲,又有點兒可愛。
少年愣住了,在場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這個少年是誰?
怎麼他們從來沒有聽過,也沒有見過。
擠在一起的人群不知不覺的自動讓開了一條路,讓少年能夠從容走過去。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穿了男裝的花醉月。
這些混進來的蜉蝣人如此大張旗鼓的混進魔斗大會,還在她諸多魔將軍都在場的情況下。
可見他們是有恃無恐,壓根就不擔心有人能夠識破他們的身份。
花醉月眸中的鋒利一閃而過。
守擂台的人看到花醉月,突然就笑了。這是又來一個不怕死的。
他居高臨下的打量花醉月,一雙眼睛裡露出一抹淫邪之光。
別說,這一次來送死的,竟然是個長得這麼好看的。
那人舔了舔嘴巴,心中還在思忖,要不要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上下手輕一點。
花醉月被那人噁心的目光看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小兄弟,你小心點。那人體內的魔氣很詭異。」
花醉月路過一名名少年的時候,那少年突然出言提醒了一句。
他是這一次魔斗中排行第三的代表某個門派出戰的弟子。原本沒有這些蜉蝣人,他是會順利進入魔衛隊的。
然而現在,他在擂台上被一個蜉蝣人打財,還吐了好幾口血,看樣子是傷的不輕。
花醉月歪著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從懷中摸出一顆魔丸給他。
「既然受了傷,就別硬撐著了。下去讓魔醫看看傷口,放心吧,這個場子,我替我們魔族人討回來。」
少年微微一愣,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話裡有話。
他的話什麼意思?
這一次參加魔斗大會的不都是魔族人麼。
現在站在擂台上的人之所以引起民憤,是因為他們過於殘忍的手段,把那些原本守擂台的人都打成了重傷。
然而他還沒反應過來,少年已經運起魔氣上了擂台。
守擂的人一聲邪笑,目光跟個探照燈似的將花醉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他輕蔑道,「看在你長得不錯的份上,我決定讓你三招。」
「哦。」
花醉月冷笑一聲,眸色一厲,手中運起無盡魔氣。
她體內的魔氣一出,以她為中心的四周便出現了一陣颶風漩渦。
這漩渦看著不厲害,然後其中蘊含的壓迫感,別說守擂台的人了,就是台下的看客,都感覺到了一陣無形的壓迫感。
守擂的人還維持著輕蔑的笑容,然而感受到颶風的威力,他心中瞬間湧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來不及反應,他已經下意識的運起魔氣阻擋,全然忘記了方才說要讓花醉月三招的屁話。
花醉月冷笑一聲,一聲輕呵,魔氣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瞬間朝著守擂的男人涌了過去。
「碰!」
「啊!」
眾人看不清楚颶風裡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颶風一過,那個守擂的男人便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一般被摔下了擂台,慘叫一聲之間暈死過去了。
靜!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那個守擂台的男人是什麼實力眾人都見識過。
然而,花醉月只用了一招,就輕輕鬆鬆的一招,那人就躺地上了。
這是什麼魔鬼實力!
在場台上坐著的幾個魔將軍直接豁的站了起來。
剛才那股排山倒海一般的威力,別說台下看的人,他們隔的那麼遠都感覺到了。
就這恐怖實力,讓他們想到了當年的魔帝。
若是當年魔帝沒有因為狂妄自大獨闖誅魔大陣,沒有被困在陣法裡面失去磨骨,那麼當今的魔帝,便是四海八荒的第一人。
他們已經多久沒有感受到這一股子排山倒海的魔氣了。
尤其是已經在暗中投靠了花滿嬰的幾個魔將軍,他們比別人的震驚更多一些。
這樣的實力,是花滿嬰完全不能比的。
花滿嬰是虛天魔體,那場中的這個少年,豈不是比虛天魔體還厲害?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駭然一片。
這個少年一定要選他進入魔衛隊,魔將軍一個個激動的臉紅脖子粗,好似生怕人跑了一般。
花醉月一招克敵,這才拿眼神掃了一眼台下的人,那一晚,足以睥睨所有人。
花醉月接二連三的挑了好幾個蜉蝣人的擂台,這才拍了拍手,輕輕鬆鬆天下守擂台,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溜了。
溜了……
眾魔:「……」
你特麼的是來搗亂的吧。
眾魔目瞪口呆。
守擂台空空如也,這還比個毛線球啊。
孤零零的守擂台,原本的守擂太有百個。現在直接縮減了一半。縮減的那一半全部都是先被蜉蝣人占據了擂台後又被花醉月給挑下擂台的。
花醉月也知道自己攪和了魔斗大比,溜了之後就感覺去找大長老主持大局。
大長老都快氣瘋了。
你說好好的魔斗大比,偏偏被小殿下給搞得直接把擂台挑了一半下去,末了還要他一個魔族長老收拾殘局。
好在今日的魔斗大比已經接近尾聲了,有一晚上的時間收拾殘局。
花醉月摸著鼻子有些理虧,乖乖聽著大長老恨鐵不成鋼的訓斥。
「你是誰,你是魔族的小殿下。你是他們的守護者,是他們的領導者,你說你一個虛天魔體上去湊什麼熱鬧!」
「你讓他們和你打,他們能打得過你麼,啊?」
花醉月:「……」
花醉月委屈的不行。
她眨了眨眼睛,「那些人都是蜉蝣人混進來的,我也是見不得那些玩意兒上趕著虐我們魔族的子民,我這一時沒忍住手癢,就上去了。」
大長老:「……」
大長老氣的吹鬍子瞪眼的。
「他們是蜉蝣人又如何,不論他們如何折騰,他們已經在監視範圍了,你是小殿下啊,怎麼能這麼沉不住氣呢。」
其實早在魔斗大比之前,場中便將那種可以辨認魔族和蜉蝣族的魔器用上了。只要蜉蝣人進了場地,便已經在監視範圍了。
這些人最後自然不會被選到真正的魔衛隊伍裡面。
大長老深吸一口氣,用手顫顫巍巍的指著她,「明日,明日不准胡鬧了,知不知道!」
「是是是,大長老我錯了,我再也不胡鬧了。」
花醉月瞧著大長老幾次氣的大喘氣,生怕他被噎住了,只能乖乖的認錯。
這邊花醉月認錯態度良好,那邊結束了守擂的司徒玄拖著沉重的步伐前來見過自己的爺爺。
沒有參加這一車的魔斗大比之前,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了。然而今日碰到的對上都十分強悍。
今日上來打擂台的那個人魔氣更是洶湧澎湃,讓他打的很是吃力,最後擂台雖然保了下來,但是他也身受重傷。
他是今天為數不多的幾個成功的人,但是他並不覺得高興,而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沮喪。
後來出現的那個挑擂台的人更加強悍,可惜他卻沒有來挑戰他,而是去挑戰了那幾個手段比較兇殘的守擂者。
司徒玄揉了揉腦門,將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準備推門而入。結果,房間裡就傳來自家爺爺氣急敗壞的聲音。
他似乎是在責備人,對方好像是還是某個殿下?
他有些尷尬的站在門外,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小少爺?」
正猶豫的時候,身後傳來詫異的聲音,「小少爺是來見大長老的嗎,大長老應該就在裡面。」
說話的人沒聽到大長老怒斥花醉月的聲音,正要說自己進去通傳,便聽裡面傳來大長老的聲音呵斥聲。
「來了就進來,躲在外面偷聽像什麼話!」
司徒玄:「……」
他也沒想偷聽啊。
下屬更是嚇了一大跳。
大長老今日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氣。
小少爺今日成功守住了擂台,也沒有墮了司徒家的名聲啊。
司徒玄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推門進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大長老身邊的少年。
是他?
司徒玄心中一驚。
那個在擂台上大放異彩,實力深不可測,接連挑戰了好幾十個擂台的少年。
他是哪個殿下?
司徒玄心中胡亂猜測,人已經恭恭敬敬的衝著大長老行了個禮,「見過爺爺。」
「嗯。」
大長老沒好氣的睨了自家孫子一眼,指了指一旁坐著的花醉月,「過去見見小殿下。」
小殿下?
那不是個傻子?
司徒玄滿臉問號。但還是規規矩矩的給花醉月行了大禮,「司徒玄見過小殿下。」
花醉月輕咳一聲,頗有些理虧。
方才畢竟是她惹得大長老生氣,然後大長老又遷怒了他孫子,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鍋。
花醉月笑眯眯的,「起來吧。原來你就是大長老的孫子,果然年輕有為,今日的表現也特別不錯。」
司徒玄聽的尷尬的不行。
他漲紅了臉,「殿下才是龍章鳳姿,魔力過人。」
雖然他沒來挑他的擂台,但是他也知道,自家不是眼前這位小殿下的對手。
大長老在旁邊輕哼了一聲,難得誇了一句,「小殿下說的沒錯,好今日表現還可以。」
尤其是最後同那個蜉蝣人打擂台的時候,大長老都覺得他要撐不住了,結果他還是硬生生的堅持守了下來,並且成功反擊。
司徒玄聽的心中詫異不已,抬眸看了自家爺爺一眼。
爺爺這是,誇他了?
他眉眼一彎,笑了笑。覺得今日受的那些傷都值了。他多久沒聽到爺爺誇讚自己了。
花醉月耽擱了一會兒,便匆匆告辭回了酒樓。她可沒忘記,夜月輝還在酒樓里等著她呢。
她要是回去的晚了,指不定他又要多想了。
花醉月剛走到酒樓門口,身後便傳來一道聲音。
「花……小殿下?」
這聲音耳熟。
花醉月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一轉頭,就看到了一臉驚喜的浮華。
他身邊還跟了一個小廝。
「今日魔斗大會,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浮華臉上滿是歡喜之意,在離她幾步的方向停了下來,「那日你回去的匆忙,都沒來得及好好道個別。」
包房裡,夜月輝透過半開的窗戶恰好能夠看到花醉月這裡。
候在他身側的離憂順著自家主子的目光向下看去,登時面露驚訝,「主子,是那日同二皇子妃一起去酒樓吃飯的男人。似乎是妖族的少主。」
「啪!」
夜月輝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
離憂:「……」
就很突然。
主子明顯就是生氣了。
他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就聽夜月輝沉著臉道,「走吧,下去會一會這個妖族的少主。」
離憂:「……」
樓下
花醉月面色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著浮華乾巴巴的笑了笑,「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問的有些生硬,偏偏浮華就跟聽不出來一般,自顧自的回了一句,「以前聽你說起過魔族的魔斗大會,所以我就想著過來看看。」
畢竟逍遙州是她的地盤。
魔斗大會在逍遙州舉行,她也會在逍遙州出現。他來,不過是為了能夠再見她一面。
花醉月感覺如芒在背。
不知道為何,明明知道夜月輝在包房裡,但還是感覺背後涼嗖嗖的。
下一秒,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娘子。」
花醉月:「!!!」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夜月輝已經在近幾步,在花醉月的身邊停了下來,故意牽住她的手,面無表情的打量著浮華。
「這位是誰,娘子怎的也不介紹介紹?」
夜月輝臉上的表情笑眯眯的,端的是溫潤如玉的模樣。
但是花醉月知道,這貨心裡其實都快氣瘋了。因為她的手腕都快被這廝捏爆了。
花醉月:「……」
奶奶個熊,為毛受傷的總是我!
花醉月動了動被捏疼的手腕,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他叫浮華,以前認識的朋友。」
他是誰她就不信他不知道!
這貨就是故意的。
夜月輝在打量浮華的時候,浮華也在打量著她。
他知道他,他便是天族的二皇子,她如今的……夫君。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然而這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