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晏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目光怔怔的看著花醉月。
夜月輝眸中的戾氣陡然生起。
他將人抱在懷裡,大袖一揮,將人嚴嚴實實的蓋住,隔開百里晏的目光。
百里晏:「……」
夜月輝面色不善的盯著他,「蜉蝣王,現在可否開始替我娘子引那魔族出體了?」
他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濃濃的不悅。
百里晏的目光落在了夜月輝身上,「她,她便是魔族的小殿下?」
不是傳聞魔族的小殿下是個痴傻兒麼,怎麼會是魔族的小殿下。
那個系統當時明明告訴過他的,她就是個普通人。
當初他還懷疑她是人族。
現在,看到花醉月的那張臉,他有些不確定了。因為她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夜月輝面色不善,「她是我的娘子。」
天族同魔族聯姻的事情,人盡皆知。這也算是變相的承認了她是魔族小殿下的事情。
百里晏臉色難看了幾分。
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會嫁給別人做妻子。
百里晏顫著聲音又問了一句,「她叫什麼名字?」
夜月輝很是不悅,睨了他一眼,聲音冷冷的,「這似乎和蜉蝣王沒有關係吧。」
看蜉蝣王這反應,難不成他和自家娘子認識?
夜月輝想到這裡,眉心便緊緊的擰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表情痛苦的百里晏,面色冰冷的輕哼了一聲:
「蜉蝣王親自派來殺手殺她,蜉蝣王難道不知道他是誰麼?」
百里晏:「……」
百里晏後悔死了。
他要是知道魔族的小殿下是她,他就不會貿然派人前去刺殺她了。
夜月輝好整以暇的看著百里晏懊悔不已的模樣,只覺得心裡有莫名的煩躁。
這百里晏怎麼回事?
自己的娘子,他一個人外人憑什麼替她傷心難過?
夜月輝冷冷一笑,又繼續說道,「而且,若是我猜的不錯,你派人刺殺她不止一次吧。」
早在他們前往魔族的時候,百里晏便派人刺殺了他們一次,這一次會程途中,刺殺了他們第二次。
百里晏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有些痛苦的扶額,「我不知道那是她,若是知道,我定不會派人殺她的。」
這話說的,似是在自欺欺人一般。
不真的難以想像,若是她知道他派人刺殺了她兩次,她還會不會原諒他。
當初他只是幫了那個女人一把,她便毅然決然的同自己分了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若是知道他派人殺了她兩次……
百里晏難以想像後果。
他有些頹然的垂下頭。
她和他,真的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嗎?
夜月輝眼神晦暗,不光不善的盯著他,手有些癢。
若不是知道這是在花醉月的夢裡,他還真想將他直接殺了。
覬覦他娘子的人,都該死!
夜月輝冷冷的抬眸,「行了。我不管你和我娘子究竟是怎麼認識的,這些都不重要。你若是真心為她好,現在就替她把心魔的事情給解決了。」
百里晏夜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夜月輝說的對,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決這隻心魔。
被忽視了很久的心魔:「……」
早在百里晏進來的時候,那隻心魔便已經如同鵪鶉一般縮起來了。
蜉蝣一族兇悍無比,他們修煉的魔氣也是緣自虛空中的魑魅,所以蜉蝣一族天生就克制這些魑魅。
而百里晏又是蜉蝣王族,對於他們的克製作用更強烈。
所以還沒打一架,那隻心魔便認輸了。
奈何不了蜉蝣王,連這個女人也奈何不了。心魔都快自閉了。
解決了心魔,二人便從花醉月的夢境裡退了出來。
裝死的花醉月也悠悠轉醒,沉默著不說話了。
【宿主,那個蜉蝣王好像認識你。】系統弱弱的出聲。
「嗯。」
系統驚訝,【你不好奇?】
「好奇什麼?」
花醉月挑了挑眉,登時反應過來。
她癟了癟嘴,無所謂道,「一個渣男而已,有什麼好奇的。」
系統:【!!!】
宿主果然認識那人。
【宿主,據我了解,原主是不認識蜉蝣王的。】
「哦,不影響。」
系統:【……】
系統有些無語。
【宿主和蜉蝣王是怎麼認識的?】
「嗯?」
花醉月歪著腦袋,「你怎麼對我的事情那麼感興趣?」
系統【……】
沒等系統說話,花醉月便又說道,「生下來就認識了。他家和我家是世交,他爸和我爸關係鐵,我們從生下來就訂了娃娃親。」
系統驚了一下。
【這麼說,蜉蝣王也是穿來的?】
「應該吧。」
花醉月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是不是穿來的不重要,反正跟我沒關係,我又不會認他。」
【……】
另一邊
夜月輝和蜉蝣王剛從夢境中出來,夜月輝便倏的朝著蜉蝣王的方向打出了一道神力。
一切發生的太快,百里眼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夜月輝的一道神力發的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王上。」
內官驚呼出聲,趕緊跑過去查看百里晏的傷勢。
一旁的的冰解川徹底傻眼了。
怎麼了這是?
方才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
百里晏硬生生的承受了那一道神力,吐了一口血,這會兒正劇烈的咳嗽。
夜月輝冷眼看著他,一隻手擰著手腕轉了轉,冷冷道,「這一道神力,是我替她還你的,若非你多次派人追殺她,她就不會昏迷不醒。當時她吐了一口血,今日我便將這一口血討了。」
內官氣壞了。
這個什麼天族的二皇子也太霸道了吧。
在他們蜉蝣族的地盤卻對他們蜉蝣族的王出手,怕不是嫌棄自己死的太慢了。
沒等百里晏說話,那內還便先怒目瞪了過來,「大膽。在我們蜉蝣族,豈能容你們放肆!」
「退下。」
百里晏又咳了一聲,朝著內官呵斥了一聲。
內官:「???」
內官一臉懵逼。
不過在百里晏的威嚴,他只能悻悻的退了下去。
百里晏站起身,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我倒想問一問二皇子,身為她的夫君,她受傷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百里晏上下打量他幾眼,「依著二皇子的實力,帶著她從那些人手底下逃脫應該不難吧。」
夜月輝偽裝的再好,也逃脫不了百里晏的眼睛。他是什麼實力,他一眼就看穿了。
夜月輝冷眼看著他,沒有說話。
百里晏這一句話,算是戳到他了。
是啊,她受傷的時候,他在做什麼?她原本就是因為他而受了傷的。
夜月輝沉默了下來。
氣氛一時間冷凝到了極點。
冰釋川看看夜月輝,再看看百里晏,扶額皺眉嘆氣。
他沒敢問在夢境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會讓他們兩個人一會買就爭鋒相對。而且二皇子竟然對著百里晏直接用了殺招。
氣氛詭異的安靜,冷凝的氣氛蔓延。三個人坐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就那麼僵持著。
過了一會兒,百里晏才含笑道,「我是真的沒想到,堂堂天族的二皇子,竟然會是隱族的少主。」
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讓他心心念念苦苦尋找的人,竟然就是魔族的那個痴傻小殿下。
果真是造化弄人。
不過,即便她如今已經嫁到了天族,他還是不想放棄她。
夜月輝睨了他一眼,並未說話。任何對她的娘子有企圖的人,他對他沒有任何好感。
百里晏不覺尷尬,反而自顧自的笑了笑,「不知少主可有興趣與我蜉蝣族合作一番?」
當初隱族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
當初的天帝忌憚隱族,設計將隱族人陷害,迫使隱族不得不隱退,據說也挺慘,比起他們蜉蝣族不遑多讓。
不論天族的二皇子是如何成了隱族的少主,這其中的隱情他不想探究,只要眼前的這位二皇子有那想替隱族報仇的心思就好了。
夜月輝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沒興趣。」
他對她娘子有企圖,那點兒想法就差擺在臉上明擺著告訴他了。他是瘋了才會養虎為患,給自己養一個情敵出來。
「別那麼快拒絕啊。」
百里晏對於他的態度一點兒也不驚訝,他無所謂的笑了笑,「蜉蝣一族被封印這虛空之地多年,隱族也隱退了多年。我們兩個大族,本就是集天地氣運而誕生的上古神魔後裔。」
「若是論起來,我們兩個大族才是真正的三界之主。你當真甘願讓隱族屈居如今的天族之下?」
夜月輝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可別忘記了,我也是天族人。」
還是二皇子!
百里晏笑了笑,「你是天族的二皇子,可你也是隱族少主。天族的那群人可知曉你在隱族的身份?」
「你若是當真屬意天族,也就不會隱瞞自己隱族少主的身份可。讓我猜一猜,你為何沒有將自己如今的身份暴露,是因為如今的神帝在防備你忌憚你吧。」
聽聞當年的神魔大戰,神帝為了鎮壓虛天魔帝,不惜抽取了親生兒子的神骨鎮壓。
以前他還感慨,這位神帝的心狠手辣,還覺得他是為了三界大義滅親,如今看來,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夜月輝並不是如同傳言中的那般,他的實力很強,卻刻意隱瞞了眾人,百里晏篤定他其實是有所圖謀,所以才會提出來合作。
夜月輝冷冷一笑,「你猜中了又如何。你有野心,那便自己去爭。隱族是不會同蜉蝣族合作的。」
百里晏苦笑了一聲。
他沒想到這個天族的二皇子如此警惕。
夜月輝卻沒有再理會他。知道花醉月的心魔已除,他也不欲多留。
走的時候,百里晏還不死心的問了一句,「二皇子,您真的不準備考慮考慮我的提議嗎。同我合作,可以事半功倍。」
「不必。」
夜月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做什麼事情,即便不用同你合作也能做成,我不需要盟友。」
百里晏:「……」
天族的二皇子,這麼自負的麼!
正想著,夜月輝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百里晏心下一喜,以為他是改變主意了。
結果,夜月輝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對了,你們蜉蝣一族的大軍還在邊境吧。剛好,我是負責這一次邊境大戰的神將。你若是出去了,我會將你抓住威脅你的蜉蝣大軍。」
百里晏:「……」
原本還尋思著出去結界找花醉月的百里晏愣了愣,繼而有些失望的熄了心思。
這個天族的二皇子真不是一般人,他是何時洞察了自己的心思的?
百里晏笑了笑,「二皇子故意這麼說,是害怕我出去找她吧。」
這個她是誰,其結果不言而喻。
夜月輝腳步一頓,冷眸微微眯了眯,「不怕死,你儘管來。」
冰釋川:「???」
這個她,究竟是誰啊?
他偷偷瞄了一眼夜月輝,發現他臉色黑漆漆的,連周身的氣勢都變了。
冰釋川:「……」
所以這個她究竟是誰啊?
他好奇。
知道兩個人踏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百里晏才收回目光。
他的神色盯著某處怔怔的出神。
也不知道,若是月月知道他也來了這裡,會是什麼表情。
百里晏嘆了口氣,喚來了內官,囑咐了一句,「傳令下去,讓邊境那邊加強戒。這一次他們的主神將是二皇子,那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之前他們一直以為夜月輝就是個廢物,所以他們要是知道了主神將是夜月輝,難免會有些輕敵。
……
另一邊,心魔被除。
花醉月很快就醒過來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初九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花醉月:「……」
並不想看初九的冷臉。
看到花醉月醒過來,初九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總算是有了反應。
她的眼眸動了動,冷臉罕見的浮出一絲絲激動,「小殿下,你醒了?」
花醉月心下感動。
好吧,看在初九一心為她擔憂的份上,她就忽略掉他那一張冷臉吧。
花醉月動了動嘴巴,喉嚨有些乾渴。
一邊的離落已經貼心的遞了一杯茶水過來。
「謝謝。」
因為剛醒過來,花醉月的聲音有些沙啞,離落也太貼心了。
離落跪地道,「二皇子妃不必同屬下道謝。主子臨走的時候吩咐過了,命我等一定要照顧好二皇子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