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朕不想看到你。」
「朕恨不得一劍劈了你,如此狂狽的想法你都敢有?」
大燕女帝絲毫不顧人君之風,指著寧烈就是一頓輸出。
就連掙開的衣領都顧不上了。
寧烈滿臉無辜的站在原地,瞪大了雙眼。
楚紅玉焦急的拉著大燕女帝的手臂,試圖為她掩蓋上衣領。
「我的聖明仁君陛下啊,你這……」
寧烈也是無奈了,為啥別人進諫都是好言好語地,而自己進諫不是被呵斥圈禁,就是想砍自己腦袋?
「你這皇宮都快成茅草屋了,國庫裡面不說餓死耗子,也能跑馬了吧?」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講究什麼?」
大燕女帝更是生氣,抄起一旁的玉璽就要砸。
楚紅玉眼看不妙,立刻飛身上前,一把攔在前面。
大燕女帝憤憤不已的繞開楚紅玉還要動手。
「朕的軍隊是用來保家衛國守衛邊疆的,不失給你以權謀私的。」
「你竟然敢把買賣打到朕的軍隊頭上,朕今天不砍了你,朕寧願退位。」
大燕女帝俏臉氣的通紅,拖著楚紅玉向前走。
寧烈實在不好繼續看下去,著實有些躁動。
「陛下暫且聽我一言。」
「我不聽!」
大燕女帝眼瞪的滾圓,貝齒恨不得咬碎。
「微臣說的是讓商隊跟隨,不是讓大軍做生意啊。」
寧烈轉身就跑,大聲的喊冤。
「那不還是一回事嗎!」
好一番折騰,大燕女帝才壓下怒火,隨意的一拉衣服,氣沖沖的坐下。
寧烈小心翼翼的靠過來,不去看大燕女帝噴火的雙眸。
「今日末將在與長公主閒談之時,長公主突然提到西域之事,言明西域蠻族多番侵擾,大燕不勝其擾,可又困於天氣炎熱,無力征伐。」
大燕女帝沒好氣的翻個白眼。
「你是在揭朕的傷疤嗎,拖出去砍了!」
「末將不敢,只是有感而發,邊檢動盪不止,後勤又跟不上,故此才有這個主意。」
寧烈連忙就是道。
自從長公主搬進寧府,大燕女帝是左右看他不順眼,動不動就要砍他。
可又砍不得,這都快養成下意識反應了。
「國庫空虛,但是民間有財富啊,更有數不清的能人。」
寧烈指了指外面,意味深長道。
「士農工商,此四大類,唯有商人最有錢地位最為低下,歷朝歷代都對他們把控苛刻,這是為何?」
大燕女帝漫不經心的搖頭,眼神極為鄙夷:「不學無術之輩,蓋因為商人逐利,為利甚至敢於投敵叛國,而且假如士農工看到商人獲利之豐厚,又顯赫無比,必然心生嚮往,久而久之自然就會棄書不讀,棄耕不種,如此國家危矣。」
寧烈撫掌大笑,笑得賊兮兮的。
「商人逐利,只要有利益他們什麼都敢做,末將正是利用這一點,許以重利,逼迫他們為大軍提供後勤。」
「嗯?」
大燕女帝來了興趣,稍稍坐正身體。
楚紅玉也鬆了一口氣,緊貼著大燕女帝坐下。
「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能讓商人挺而走險,百分之百的利潤能讓商人無視一切法律,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能讓商人豁出性命不要。那假如陛下許他們百分之五百的利潤呢?」
寧烈儘量用大燕女帝能夠聽懂的話來講。
「可是朕哪來的如此多金錢賞賜他們,更何況假如商人不受控制,那又如何?」
楚紅玉也若有所思的點頭:」不錯,商人無君無父,假如許以重利,失去控制必將禍國殃民。」
寧烈聞言笑出了聲:「不用陛下出一分一文,那些商人也絕不會失去控制。」
「哦?」
兩女眼前頓時一亮,急忙追問。
「只需要陛下出言,特選五家商人,給予其皇家特供的名頭。並且許其跟隨軍隊做生意的特權即可。」
「至於這名頭嗎?今天我們可以給他,明天換個人又何妨,真有人暗中作祟,不等陛下出手,那些商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就率先自己打起來了。」
「更何況軍隊那群殺才,可不論你是誰,火氣上來了,天王老子都照砍不誤。」
寧烈脫口而出,下意識的看向二女,見她們一副沉思的樣子,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嘴快了!
大燕女帝越是思量眼睛越瞪的大。
高聳的山峰起伏的越發劇烈。
「你……你好毒的手段。」
大燕女帝驚駭的看著寧烈,被他震驚的無以自拔。
三言兩語之間玩弄天下人於股掌之中,此子心機過人,手段狠辣無比。
大燕女帝悄悄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楚紅玉。
幸好有自己妹妹拴著他的心,否著自己將寢食難安。
楚紅玉此刻也回過神,被寧烈的手段震驚到。
「三言兩語之間將所有問題拋給商人、百姓、軍隊之間,朕只需要坐鎮中間,待時機成熟之後,砍了商人即可,再換一家,不僅僅收穫巨量的財富,更是將天下人心收服,可怕可怕……」
大燕女帝喃喃自語著,眼神卻愈發亮。
寧烈卻一陣苦笑。
這算什麼,前世曾經有家某團,這一手玩得更是六。
一人吃三家利潤,瘋狂壓榨旗手,掠奪商家,欺瞞顧客,反手又將矛盾引向騎手商家顧客三方對立,他坐享所有利潤。
大燕女帝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時而點頭時而搖頭,貝齒輕咬,陷入一個抉擇之中。
最終大燕女帝狠狠的一咬牙,劈手將寧烈的奏章燒毀。
「朕思來想去還是感覺不妥,這樣一來天下錢財豈不是就流向了商賈們,就算朕能抄家滅族,可又能抄幾次?商賈越來越富,民間豈不是沒有錢用了?」
「朝廷又哪來的錢財賑災發軍餉,寧山,天下錢財是有數的,商賈們用的多了,朝廷就用的少了,你的計策看似完美,可實際上根本行不通。」
大燕女帝幾乎是閉著眼睛說出這番話的,她擔心自己再看到寧烈會忍不住心動。
大燕女帝都開始帶哭腔了,寧烈也傻眼了。
原來你們一直都是這樣看待錢呢?
寧烈嘴角忍不住高高翹起,心中又實格外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