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烈和葉清沉默著返回了自己的府中。
他們兩個人都是統領軍隊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如今的情況?
以現在皇都城牆的規模,15萬人想要達到充分的布防,簡直是天方夜譚。
一段城牆,在敵人的猛攻之下,至少要布置6~8個人才能夠進行的防守,低於這個人數,要麼無法發揮器械的功能,而降低防禦,要麼乾脆形同虛設。
在這種情況下,敵人只需要派出一支小規模的軍隊,分批次的試探各方,城牆上防守的士兵只會疲於奔命。
恐怕撐不過三天時間就會淪陷。
是讓自從絡腮鬍帶著人進城之後,這個消息已經開始散播了,尤其是城牆上的狼煙,更是讓無數人心驚膽顫,一股莫名的情緒開始蔓延。
無數平民百姓紛紛開始囤積各種糧食,又或者開始逃命。
身為一國的首都,往往是交戰最為激烈的地方,甚至有可能變為一片焦土,所以很多百姓都不願意在這裡停留。
下午,夕陽照在城門上,撒下大片的光芒。
金燦燦的城池在此刻顯出一種莫名的韻味。
可是在城門口有著數不清的百姓在排隊出城,每個人身上都背著各種包裹,甚至有很多人拖家帶口的朝外面逃離。
因為皇都距離邊疆實在太近了,在戰爭頻繁的時候,甚至每過幾年就會發生這樣的一件事情,皇都的百姓也早已經習慣。
別管究竟是哪裡發生了戰事,反正只要跑就對了。
女帝站在御書房門口,聽著下面的人警告消息,眼神似乎有些空洞,卻沒有做任何表示。
下面的人看著女帝這一番樣子,也不敢多說話,只是稟告完消息之後就非常識趣的退下了。
女帝此刻內心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這個消息只是虛假的消息。
草原並沒有被大梁軍隊給拿下,而是陷入一番苦戰。
可事與願違。
當天下午晚膳的時候,先後有10多匹戰馬衝進了皇都之內。
「十萬火急。」
「十萬火急。」
「十萬火急。」
…………
一名一名從草原上殺回來的士兵帶回來的消息讓女帝的心沉落谷底。
事實上,並不止一位縣令察覺到草原上發現了變故。
至少有三名以上的縣令,明顯察覺到,大梁這一次來勢洶洶,緊靠自己的城防軍隊難以抵擋,果斷下令。讓地方駐守軍隊,放棄城池,全力逃命。
可是整個邊疆各個城池駐守的軍隊加起來足足有40多萬。
如今事情已經發生這麼多天了,逃回來報信的卻只有10多名。
可想而知,草原上的戰況究竟有多麼慘烈。大梁幾乎以摧枯拉朽的架勢將整個草原橫掃。
「在草原之上,大梁有重騎兵五十萬,橫掃四方,起身後還有足足30萬的步兵攻城部隊,各地的城池根本無法防守,往往在兩個時辰內就會被攻陷。」
「甚至就連那些逃命的士兵都沒有能夠倖免,縱然有些人提前得到了消息,騎著戰馬想要逃離草原來報信卻依舊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我等乃是同僚奮不顧身,用生命擋下了刀劍,才護送著讓我們逃離的草原。」
前來報信的士兵們個個痛哭流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前一秒還和自己談笑風生,下一秒就為了自己慘死在懷中。
「送他們下去休息,好好的休養。」
女帝只感覺天旋地轉,手扶著旁邊的柱子才沒有摔倒在地,勉強出聲吩咐旁邊的侍衛,將這些人帶下去之後,她才坐了下去。
可不等女帝恢復精神,又有一道狼煙升起。
「十萬火急,三千里加急。」
「楚雄背叛,投靠了大梁,如今正帶著超過百萬的軍隊打出了草原,距離皇都如今只有1300多里。」
「並且各個一人雙馬,急如風,快如雷,各地駐軍難以應對,還請陛下速速決斷。」
女帝的臉色更差了,十指青筋都露出來了。
五十萬的重騎兵,一人雙馬,楚翔帶人投降其他國家,而且如今皇都空虛。
難道是上天真的看大燕不順眼,想要將大燕覆滅嗎?
就連一向足智多謀,有無雙國士之稱的寧烈在此刻都沒有提出任何的建議,而是保持了沉默。
寧烈臨走之前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看在眼裡。可是她不敢有任何的詢問。
女帝擔心寧烈說出來的消息,會給她再次帶來沉重的打擊,她不敢想像還有什麼消息會更加的壞,如今已經是天都塌了。
這一天女帝輾轉反側,直到外面公雞報嘵,依舊沒有睡著。
此時此刻,就連那些相信女帝相信大燕軍隊的百姓,此刻也感覺到了不妙。
必然是有大事情發生,而且是有滅國危險的,否則絕對不會有這麼多的信使。
而且他們似乎來自不同的軍隊,每個人都有同樣的標誌,都是鮮血淋漓重傷垂死。
風雨欲來。
甚至有些和朝廷官員關係比較好的豪族,此刻也已經聽到了些許的風聲,更是連夜指揮自家的僕人,將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打包。
城門打開,立刻帶人逃往其他的地方。
寧烈得到消息,也是仰天長嘆。
今天這一晚上他依舊沒有睡著,始終在聽著外面急促奔騰而過的馬蹄聲。
只等天色放亮寧烈立刻整裝待發,前往了長公主府。
此時的大燕,已經成了搖搖欲墜的樓房。
絕不可留。
可當寧烈牽著戰馬,來到楚紅玉家的時候,卻看到楚紅玉此刻已經披上了戰甲手持。長毛滿臉的肅殺之氣。
很顯然楚紅玉也沒有睡,而是整夜在披甲磨刀。
當她看著寧烈腰垮長刀就要牽著戰馬而來的時候,好看的眼眸此刻終於皺了起來,眼中的濃情蜜意,在頃刻之間變成了一股寧烈從未見過的肅殺之氣。
仿佛君臨天下的帝王一般,要與國家存亡。
「已經沒有任何挽救的機會嗎?」
楚紅玉從懷中拿出一塊絲綢,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長矛,漫不經心的詢問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