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烈心裏面冷笑,幾聲大踏步的向前走。
如今這個時代,自己所熟悉的人和關心自己的人都在這裡,他們都要與敵人血戰,自己一個人跑了還有什麼意思?
就算日後自己能夠重新再打回來,能夠將敵人全部殺光,可空蕩蕩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人生還有什麼希望,還有什麼奔頭?
真想成為孤家寡人不成。
眾人都看著寧烈昂首挺胸走到了女帝的面前。
「末將見過陛下。」
「末將先前出城探察敵情了,所以早操來遲了,還請陛下恕罪。」
寧烈猛地出聲道,聲音之大震的周邊幾個人心頭一跳,就連其他文武大臣也是心頭一緊。
所有人都沉默著看向寧烈,不知道他為何如此。
但女帝卻滿臉的若有所思。
「所有的大臣都商議著想要逃走,不知道寧將軍有何想法?」
寧烈抬頭笑出了聲,兩行潔白的牙齒顯露出來卻格外的滲人。
「本來我也是想要逃走的,不過我突然想到陛下,您不走,楚紅玉也不走,就連老丞相也沒有離開,我又要離開什麼?」
「如今的我,有陛下的愛護,有長公主的愛慕,有老丞相的栽培,可謂是人生得意,倘若你們三位也走那麼去了長河以北,我還有心氣輔佐你們從頭再來,再造一番大事業。」
「可是你們都不走,我一個人就算重新打了回來,也不過是孤家寡人,那樣天下與我有何意義。」
寧烈咧嘴輕笑道。
「更何況楚紅玉還欠我一個承諾。」
寧烈回頭深深地看向楚紅玉,眼帶著無盡的深情。
絡腮鬍的一番話,成為了壓死寧烈心中名為僥倖的稻草最後一根駱駝。
在所有人都選擇逃命的時候,只有寧烈逆著人流,重新回到了皇宮之內。
面對必死的情況,依舊想要抗爭,這在寧烈看來是無比傻的行為。
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如今的天下離不開他寧烈,自己走了,女帝他們真的就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隨著寧烈一番鏗鏘有力的發言,文武百官的目光死死的看在了寧烈身上。
宛如刀劍一般的目光,看著寧烈渾身雞皮疙瘩爆起。
剛才寧烈的一句話幾乎將那些心存僥倖想要逃命的大臣的活路徹底堵死了。
同時也有許多大臣握緊了拳頭,尤其是被眾多王爺舉薦過來的李四更是咬緊牙關。
寧烈如今的名望簡直令他心驚,先前還熱鬧非凡的文武大臣們,在寧烈踏入金鑾殿的一剎那,全部都沉默了。
所有人都在看向他,都等著寧烈的發話。
這是何等的名望,何等的聲威。
自己雖然有了許多王爺的支持,更是探花出身,可是比起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寧烈,還差了很多。
這讓李四既羨慕又嫉妒,同時還有一股無形的殺意。
「既然如此,寧將軍不妨說一說你的退敵之策。」
主戰派都是一臉欣喜的看著寧烈。
主逃派滿臉的糾結。
寧烈沉思了片刻,才緩緩抬起頭。
此刻整個大殿之中唯有寧烈的聲音在迴蕩。
「10萬青年10萬軍,一寸山河一寸血,更何況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本是應有之理。」
「所以我想請陛下放棄皇都!」
話音剛落,眾多大臣臉色巨變,很多人適應不了寧烈的反差,滿臉的糾結,險些一口血吐出來。
老丞相和楚紅玉頓時臉色一變。
他們都聽出了寧烈言外之意,這是要和大梁的軍隊硬碰硬,在野外交戰。
不過那可是足足五十萬的重甲騎兵,就算他們所有人都填上去,也擋不住對方的一輪衝鋒。
尤其是老丞相,此刻已經充滿了後悔。
寧烈來拜見自己的時候,怎麼沒有給他下藥?
直接把寧烈迷暈了,丟上馬車運到長河以北就完了。
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要逃命,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怎麼就一頓飯的功夫,轉眼就要10萬青年10萬兵呢?
「寧將軍,你這是何意?」
「究竟是死戰到底還是遷往長河以北,如今大敵在前,不是讓你賣弄關子的時候。」
有大臣頗為不滿的道,對於寧烈這模稜兩可的說法,非常的不滿意。
老丞相頓時橫眉冷對:「雖然我也沒有聽懂寧烈話里的意思,可是我卻知道他絕非在賣弄關子。」
「此戰唯有死戰,必須要打出來屬於大燕的聲勢,否則不戰而逃,都將丟失百姓的信任,就算我們保存了大部分的實力,退回了長河以北,也絕無在打回來的可能。」
寧烈鏗鏘有力的說道。
「唯有死戰!」
女帝眼眸無比的深邃,死死的盯著寧烈看了又看。
楚紅玉捂住了嘴巴,滿臉的震驚。
滿朝文武天下所有人沒人比她更了解寧烈的,明明先前還在勸自己一起逃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寧烈突然之間就轉變了念頭。
寧烈面對所有人的注視,依舊面不改色,風輕雲淡的站在大殿中央。
只是一些了解寧烈的人,此刻眼眶已經紅了。
尤其是老丞相,他經歷過戰場上的廝殺,也經歷過人情的冷暖,更加知道像寧烈這樣的人對於戰爭的厭惡和對自身生命的重視。
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寧烈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難道寧烈不知道嗎?一旦大梁的軍隊來到了皇都附近,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大燕就會覆滅,而這些文武百官或許能夠通過各種辦法活下去。
但唯獨寧烈絕無生存的希望。
他是大梁的眼中釘肉中刺,欲殺之而後快的人。
可就這樣,寧烈還是來了。
「也許退守長河以北是一條不錯的計策。但是我在戰馬上輾轉反側,卻始終難以心安。」
「皇都有上百萬的百姓,天下有億萬的子民,一旦我們選擇退守,長河以北無異於將這些人拱手讓於大梁。」
「倘若大梁的慕容雪心狠手辣一些,將所有的子民全部趕往長河以北,我們絕無倖存之理。」
「大梁和大燕的仇恨根深蒂固,一旦被大梁奪走了天下,天下的子民動則被滿門抄斬,又或者被屠城滅族。」
「屆時整個天下百姓十不存一。」
「長河以北固然好,朝廷文武百官年代,皇室眾人都能夠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那些平民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