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就算那小子得父皇賞識,也不過吹牛拍馬到了點子上,想幹的事是父皇的心愿罷了,您至於真把他當碟點心麼。」秦慕朔最不喜歡被皇后指使,好似他這個太子十分無能似的。
可皇后就鬱悶親兒子無能,甚至還沒有眼界,按說她和齊霄帝都不是窩囊廢,怎麼生出個兒子就沒智商呢!
「本宮讓你怎麼做你聽話就是!」
「您務必得給個理由,不然實在太荒謬了!」
「他……」皇后倒嘶一口涼氣,哪怕殿內只有她和太子二人,她也把秦慕朔拉到身前,貼了他的耳邊道,「他很可能是陛下的血脈……」
「噗通」一聲。
秦慕朔膝蓋一軟,直接坐了地上。
他瞠目結舌的看著皇后,完全無法置信,皇后卻又恢復如常,「所有人都質疑他,你若抬舉他,陛下自會對你不薄。況且他被陛下重視,你去親近一番,也能從他那裡打探下陛下的心思,但凡有那麼一點兒風吹草動,你都不會失了分寸。」
「你也不要起異心,他的身份不可告人,沒有資格和你爭,最多就是做到個一二品,被陛下賜個爵位。」
「你放他去和秦慕顏爭鬥,只能收割便好,你是太子,不需要親自下場了。」
……
皇后在秦慕朔的耳邊好一通訓導,秦慕朔腦瓜嗡嗡炸裂。
他沒想到,父皇居然還有私生子?
可他卻一個兒子都沒有,的確需要再多努力一下了。
……
而此時秦慕顏也有心抬舉袁厝,在與秦勇尚和魏公銘商量。
秦勇尚覺得應該拉攏,起碼不能讓袁厝站了太子那邊。
魏公銘聽到這個名字就強烈反對,「他不過是會溜須拍馬,外加有柳月初肯掏錢貼補那群窮文人,根本成不了氣候!」
「可是本王覺得他才思敏捷,膽識也夠,或許是個可用之才。」秦慕顏的眼光十分毒到的。
秦勇尚十分同意,「而且開局就是六品起步,未來的前途不可估量,殿下務必與此人交好,就算不能收攏為心腹,也莫要得罪了才是。」
「這種人,收復不成就要立即斬草除根,否則成了那位的助力,殿下後悔莫及了!」魏公銘巴不得把袁厝給殺了。
秦慕顏仔細斟酌,「現在去提收復是不是太早?本王也可以看看再議。」
魏公銘可不想有一絲拖延,「此事殿下拖延不得,皇后娘娘已經表明了態度,您這時決不能心慈手軟了。」
秦勇尚狠狠地瞪他一眼,陛下如此聖寵袁厝,這時候讓三殿下除掉他?
「魏兄還是先顧忌著與李家的親事,不必為其他雜事操心了。」傻子才這個時候給陛下心窩子裡來一刀!
魏公銘提起親事就心梗一瞬,想到李姝的臉,他真是一丁點兒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太后大喪,親事從簡,但那一日還請殿下賞光,為微臣主婚。」
秦慕顏漫不經心,敷衍了兩句一定會去。
他打發走了魏公銘,就立即派秦勇尚去約袁厝,「他這輩子起不來,就因為鼠目寸光。袁厝如若能拉攏過來,可比魏公銘要強百倍了。」
……
袁厝接到三皇子的邀請時,程海剛剛離開,他把「樂鳶」送回了柳家,更是親自還到柳月初手上。
「原本陛下是不想還的,只說柳娘子您雖有樂鳶,卻不會彈琴,不如將其留在宮中。但皇后娘娘體恤,說這是您母親的遺物,不可奪取……娘娘也讓咱家轉達,若您有心學琴的話,娘娘可請藺大家做您的師傅,只要您答應就行。」
程海這話聽著沒什麼毛病,但柳月初豈能聽不出「嫌棄」?
這是齊霄帝在嘲諷她除了賺錢,一無是處……
「我的手擺弄算盤就好了,琴弦等物的確一竅不通。」柳月初可不想答應,答應了一件就有第二三四五件。
況且親兒子也沒認,先開始挑剔兒媳婦兒了?
袁厝卻一臉和煦,「我的娘子可以什麼都不會,反正有我,況且若想聽琴,為夫彈給你聽就好。」
柳月初訝然,「你還會彈琴?」
「為夫琴棋書畫詩酒茶,樣樣精通,不然哪能騙到銀兩生活?娘子就是想要為夫繡花都行。」袁厝的確涉獵極廣,柳月初眸色中的愛慕泡泡更多了……
程海早知得不到答覆,寒暄兩句便回宮。
齊霄帝聽說柳月初不肯學,頓時冷哼一聲,「一個不學無術的丫頭,怎配做朕的兒媳?」想起程海轉述袁厝的話,他更是窩火,「當初也不是朕不肯養活他,是他自己不肯……偏偏學些奇淫巧技去餬口,好似朕的過錯似的。」
程海也不知如何勸,只能給齊霄帝倒一杯涼茶消消火氣,「人家兩口子情趣盎然,陛下您是拆不開的。」
「朕是希望他能得一助力!」
「您是不是疏忽了柳娘子的影響?別看只是一個商賈女,她如今的地位可不一般。」
程海見齊霄帝的眼神迷惑,他也沒賣什麼關子,侃侃而談。
「不提她和宇文禪之間的關係多好,大齊的棉麻、糧食、藥材,柳家都有涉獵。包括柳家的馬場也不可小覷,奴才曾經仔細盤算過,除了官鹽和鐵礦之類的事情沒涉及,柳家基本上所有的生意都沾了點兒。」
「而小公子如今從暗到明,文臣們對他的態度多有讚賞。不提莊老的讚不絕口,國子監、鴻臚寺,甚至督查院的陳御史,都是力挺他的。」
「小公子還得了一眾學子們的讚賞,稱他的才學不只是八股文章。而柳娘子當初災情贈糧、又給寒門學子做工賺口糧銀錢的體面,口碑也格外的好。」
「而且柳家還給軍中送了馬種,甚至西南總督陳郡主一家也格外重視。」
「單拎出哪一樣都不刺目,可這一樣接一樣的事情湊在一起,這夫妻二人已不可小覷了。」
……
程海難得開口說了這麼多。
齊霄帝聽得不由冷嘶一聲。
他沉默了很久,才嘆了口氣倚靠在龍椅背上,「他骨子裡的這股子韌勁兒,和她真像。不是朕肯不肯認,而是不得不認,讓朕再也無法忽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