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也不知道這算被損還是被誇，她只能笑笑道，「只求一個活的自在，也沒必要計較對錯好賴，舒坦就行。」
方子卿苦澀一笑，「這話也對。」她是進宮之後才明白這個道理，可惜也已經晚了。
讓宮女們又給柳月初拿了宮內新做的點心，上了最好的茶。
畢竟出身戶部侍郎府，宮裡的月銀雖不多，但娘家也是虧不著她的。
黃綰綰卻發現閨蜜情緒不高，「按說方伯父也是朝堂一呼百應的人物，你入宮之後應該得寵才對，怎麼看你這臉色好似辣黃瓜似的，瞧著比苦瓜還苦。」
柳月初與方子卿不熟，只豎著耳朵聽，沒有插話。
其實她今日見到方子卿就察覺到不對勁兒，這感覺就似前世的她，內心滿腔的委屈訴不出，沒人能夠理解。
方子卿撇了一眼柳月初，「哪有，我就是在這院子裡悶了，而且剛剛初春，人總是疲憊。」
「行了，月娘也不是外人，你有什麼儘管說，不會鬧了滿城風雨的。」黃綰綰太了解她。
柳月初揉了揉鼻子，「若不然，我先去哪兒逛逛……」她四處看看，好像也沒有能躲的地方，給二人騰出空閒說悄悄話。
「哪兒去，就坐這兒！」黃綰綰把她拽住，看向方子卿，「你特意把她喊到宮中來，不是就為了喝茶吃兩塊點心吧。」
若只是為此，她們下次也不會來。
方子卿抿了下唇，曾有的艷麗風姿，也因頹敗不再鮮艷了。
「她既然都來了，還能不知是為什麼？其實我應該感謝你，若不是知道我通過綰綰認得你，太子殿下都不會理睬我。」方子卿苦澀一笑。
柳月初瞠目結舌，「不理睬？你這麼漂亮的女子，他娶回宮中不搭理？」這太子是不是取向有什麼問題？！
黃綰綰也愣住了，但隨後想到了方家表哥的事，「你表哥的事情，殿下還是介意了？」
方子卿點了點頭，「也不知是誰傳了他耳朵里，自那之後便淡了。」
柳月初知道太子很狹隘刻薄，卻沒料到還是對方子卿起了芥蒂。
黃綰綰想吐槽兩句，還沒張口就被柳月初拿了點心堵住嘴，「……你嘗嘗這個，好吃！」
這裡可是東宮。
站了這裡罵東宮之主？她爹的大理寺卿官帽都要戴不住了！
黃綰綰倒吸一口涼氣，只能咀嚼著點心。可咀嚼之聲透著牙根兒咯咯作響，好似那就是太子本人，恨不能被她咬死了！
方子卿難得的露了笑，她目光在黃綰綰和柳月初之間徘徊，滿是艷羨，「可惜認識你晚了，不然我也願意和你這樣聰明的女子做閨蜜。」
「我的名聲可不好，這些日子外邊正罵我呢，和我做閨中密友，怕是名聲也會被帶壞了。」
柳月初毫不在意，因為她此生有了不屑外來之音的底氣，「但這個女人也無所謂，畢竟她也是悍婦的名聲，直至現在都沒人去提親。」她說的人是黃綰綰。
黃綰綰冷哼道，「反正我不會去其他府邸受委屈，愛娶不娶，我父親說了，大不了我也招個贅婿，沒準就是下一科狀元。」
「噗！」柳月初一口茶險些嗆到。
方子卿終於難得的放聲大笑了。
「喲，這湊在一起玩得挺開心啊！」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傳入，三個人一愣。
很快側殿門口就露了幾個人的臉，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扶搖公主。
扶搖公主知道柳月初進宮之後就匆匆奔來東宮。畢竟這裡是東宮，她來了之後要先去見一見太子妃。
聽太子妃絮叨了幾句，她才又把話題轉到了柳月初和黃綰綰身上，急匆匆的跑過來見她。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柳月初。
本以為商賈之女，也就是普通貨色，卻沒料到柳月初容貌如蓮，清塵脫俗又純淨，其中有著一絲外人讀不懂的內斂與誘惑，連她看了都不得不贊一聲好看。
扶搖公主自認不醜，她和秦慕顏都隨了貴妃娘娘，難得的人中魁首。
可在柳月初面前，她心底不由矮了一截。
但這股子自卑感，讓她更是氣憤不已，下巴都不由得抬高了。
落月公主也跟了來，她笑意涔涔，上前先給方子卿行禮請安，隨後才說了來意，「……那日扶搖姐姐聽說了柳娘子，想邀請柳娘子到宮中一敘，但柳娘子事忙拒絕了，姐姐心裡一直惦記著。」
「今日得知柳娘子來和嫂嫂相聚，我們就湊合來了，也沒提前和嫂嫂說一聲，要給嫂嫂賠罪了。」
她說著話，先給方子卿行禮賠罪。
方子卿一看來者不善，也只能說兩句敷衍之詞，隨後讓宮女們搬來椅凳，然後上茶。
扶搖公主卻沒打算久留，只是看向柳月初，「本宮聽說你因為幾句私話，就讓袁大人的屬下搬離院落，不然就要交高額的房租，你怎麼如此貪財呢？」
她開口就是質問，好似興師問罪。
柳月初心中早已有譜，聽了這話也不驚訝，「非親非故，臣婦容他們免費住了院落半年之久，也算仁至義盡，何況都是成年人，早該自力更生，臣婦不覺得此舉有什麼錯誤。」
「你是不覺得有錯，因為你的眼裡都是錢。」扶搖公主趾高氣揚，咄咄逼人。
柳月初也沒否認，「我一個商賈之女，眼中自然都是錢，不然還能有什麼？但大齊有難之時，臣婦也是捐了銀兩，所以這銀子有什麼錯？」
「你……你怎能如此恬不知恥的不要臉，哪裡能做六品夫人？你根本就配不上袁厝！」
扶搖公主終於說出內心之詞，也不顧忌什麼體面不體面了，「本公主覺得你應該學一學規矩，學一學如何做一位官夫人。所以好心請了嬤嬤來教你，這教習的束脩也不多收，一個時辰十兩銀子。」
「你若學不出來，也就不配做袁厝的夫人，趁早自請袁厝休妻，早早的離他遠去。」
「但若你能學出個子丑寅卯，本公主也不會狠心的把你趕走，容你自降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