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找不到的科芙瑞
看著這些被自己「親手」綁住的士兵，肖恩臉色極度變化，心頭升起幾分驚疑與濃濃的不解。
是他記錯了嗎？
他明明是在「新世界」里綁的這些土兵，為什麼現實中的科芙瑞也會出現同樣的事？
從第一次通過雕像來到聖殿遺蹟，肖恩便以為這是現實世界，因為他是卡BUG
從虛術空間下線過去的一一虛術空間是精神領域，對應「虛擬」，下線自然就是「返回現實」。
依託於冥想進入的「新世界」同樣應該是精神世界才對，即使它和現實世界再相似，也應該相互獨立，各不影響，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肖恩想不通。
同樣驚疑不定的還有地上的士兵們。
他們見牆壁被人撞開，還以為是自己的求救得到了回應，一時既激動又感動，心裡直呼沒跟錯人，克林托爾大人果然不會拋棄他們。
結果定晴一看。
來者卻不是克林托爾大人。
甚至都不是個人。
而是一座雕像。
士兵們大驚：「這個雕居然會動！」
「你想幹嘛！」
肖恩：
我想創死你們。
什麼叫雕居然會動？
肖恩心裡吐槽，但沒真創，他看了這群士兵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平復情緒，
隨後扭頭從剛撞出來的牆壁窟窿出去，回到巷子裡。
他要去看看「之前」留下的打鬥痕跡。
當時與克林托爾發生衝突的地方離這裡不遠，肖恩循著記憶，很快來到了克林托爾被他用真理術式禁銅的街道。
由於地面無人打理，灰塵很厚，即使經過幾天的風吹日曬，痕跡也依然清晰可見，尤其是那些焦糊的黑燼，那是艾爾薇莉的烈焰燒出來的，甚至連空氣中都還殘留著少女熾熱的魔力與他真理術式的味道。
肖恩舉目四望，這裡的一切竟都和「新世界」一樣，讓他一度有種天旋地轉之感，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兩個世界一個是意識河床，一個是現實，怎麼可能一樣？
「不、不對———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肖恩狠狠甩了甩頭，決定暫時先不管這些，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科芙瑞。
並且計劃有變，如果「新世界」里發生的一切也都在現實世界發生，那弗洛里斯家族必然已經有了防備，調虎離山便行不通了，必須再想其它的辦法。
肖恩心思急轉，回到囚禁土兵的屋內。
「我問你們，是誰把你們關在這裡的？」他壓低嗓音問。
他想最後求證一次。
眾士兵見肖恩去而復返，又是一驚，
「這雕像居然還會說話？！」
「還是低沉男波音！」
「看來我是真餓了，我竟然覺得它的聲音好好聽—...」
「是眼睛餓花了吧，雕像怎麼會說話呢———·
肖恩一頭黑線，沒心思跟這幫傢伙說笑，加重語氣道：「回答我的問題！」
「是、是，雕像大人。」一個餓得不行的士兵忙道，「前幾天有幾個人闖入禁區，被我們發現，我們好心勸他們離開，他們不僅不聽，反而恩將仇報，把我們綁起來扔在這裡，也不給吃的，我們都快被餓死了——.」
士兵說得繪聲繪色，就快聲淚俱下，要不是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肖恩都差點信了。
這個小黑子·————-不應該來當兵，應該去演戲。
他本來還想給這幫士兵解綁，好好聊聊，現在嘛-——
「那你們繼續餓著吧。」
肖恩調轉雕頭便要離開。
士兵們頓時蠕動起來：「別別別，雕像大人，別走啊！」
「救救我們！」
「來日、來日必有厚報！」
肖恩：「呵。」
「你們身為巫師，連自己身上的繩子都解不開，讓我怎麼相信你們有能力報答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雕像大人，是這繩子太詭怪，上面居然有數學題，我們實在不會做————」一士兵委屈地說道，「哪有在法術上摻題的啊。
原來是我高看你們了·---肖恩心想，他當時就沒想困住這些士兵，在繩子上留的題是最簡單的高數題，這都不會做，那可就不能怪他了。
「想要我幫你們也可以。」肖恩轉動雕頭，說道：「但你們也要幫我做一件事。」
「沒問題，大人，只要您能放了我們，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士兵們也不傻，驚疑雕像之餘，很快反應過來，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操控，畢竟自教廷建立以來，帝國就不充許成精了，這大概率是某種愧儡術，可以通過控制物體與別人交流互動。
肖恩不知道這幫傢伙是裝傻還是真傻，沒認出他這個雕像是誰，不過也不重要就是了，不認識更好，省得解釋。
這些士兵的魔力都在階位二到階位三之間，知道的東西也少，該問的肖恩上次都已經問過了，這次便直入主題，解開他們腳上的繩子，說道：「跟我來。」
「雕像大人，能不能把手上的繩子也解了，這樣我們才好幫您的忙呀。」一名士兵可憐兮兮地懇求道。
肖恩警了他一眼：「是好幫我的忙，還是方便你們逃跑？」
士兵：
...
「少在我面前要心眼子。」肖恩淡淡道，「我讓你們做的事，用不著手。」
實際上連腳都不用。
肖恩只是懶得耗費魔力把人搬出去，才讓他們自己走。
再次來到街上。
天色這時已經暗了下來。
科芙瑞這邊是冬季，風兒嗖嗖的吹，士兵們又冷又餓，忍不住問道：「雕像大人，你想讓我們幫你做什麼？」
肖恩抬頭望著夜空，答道：「我想看場煙花。」
眾士兵：「啊？」
煙花？？
不是——---這裡可是禁區，平時連大聲說話都不行，更別說動靜極大的煙花，
而且這裡離市區那麼遠，又是晚上，他們上哪去找煙花？
肖恩轉過雕像，咧嘴一笑：「你們就是。」
眾士兵：「？？？」
他們雖看不清雕像的面容，但表情能模模糊糊感受到，心裡頓時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對方是想把他們做成煙花，放到天上炸了？？
「不好，快跑！」
一士兵大驚，招呼大家分散逃竄。
可哪有那麼容易？
只聽肖恩冷哼一聲，碩大的金色矩陣從天而降，將士兵們全部罩在其中。
「這不是困住克林托爾大人的古怪魔法嗎？？」
士兵們直到此刻才終於反應過來，瞪大眼晴，驚恐地看著肖恩：「是你？！」
肖恩戲謔道：「是的，是我，恩將仇報的我。」
先前向肖恩訴說「委屈」的土兵一下慌了，急忙解釋：「大人，不是您想的那樣，您聽我狡辯—....」
肖恩才懶得聽。
他最討厭在別人背後說壞話的人，尤其這個壞話還是胡編亂造的。
他要沒聽見還好說，不知道就不會不爽，等同於什麼都沒發生，可他現在聽見了，這事就沒那麼容易完。
他這個人很少記仇。
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比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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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從你開始吧。」肖恩雙目泛起金光，魔力呼嘯而出，將那士兵抓到自己面前，然後以真理術式凝聚出一條長長的「繃帶」，把土兵整個人像木乃伊似的包裹起來，只留下一雙眼晴露在外面。
這次的術式很「長」，但核心表達式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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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看不懂，但害怕極了。
敵人是可怕的。
未知的魔法也是可怕的。
兩者加在一起，讓士兵面如死灰。
這一刻，他想起了鄉下的媽媽。
「放心，你死不了。」
肖恩沒想殺人，或者說，如果要殺人，他反而不會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這是星型線公式，融入魔法中，可以讓普普通通的魔力爆炸變得如煙花般絢爛美麗。
這就是他想要的信號彈。
「上去吧你。」肖恩用魔力凝出一條「腿」，一腳踢在士兵屁股上，將他送上夜空。
「不！！！」士兵驚恐地大喊漸行漸遠，直至被夜色淹沒。
肖恩：「下一個。
「不要啊雕像大人！」
「不要——.—·啊！」
「哎喲！」
「———·
幾十名士兵在肖恩的幫助陸續升空。
「啪。」
肖恩打了個響指，土兵們身上的真理術式立刻被引爆，炸出一團團五彩繽紛的焰火。
爆炸的「方向」是設計過的，餘波會往下沖，產生大量灼熱氣流，讓士兵們可以短暫「漂浮」在空中，這個過程大概只能持續三十秒左右，但夠了。
「真美啊。」肖恩欣賞著星形術式帶來的視覺效果，感嘆了一句，下一秒便消失不見。
而在世界盡頭。
懸崖上。
肖恩睜開眼。
艾爾薇莉等人見他「醒」來，問道：「想到辦法了？」
肖恩沒答，直接抬頭看向天空。
這邊是白天，上午。
陽光很好，這種天色下「煙花」是看不太清的，但他們可以捕捉魔力波動。
眾人不知肖恩在搞什麼，出於下意識，也跟著抬頭看向天空。
「你在找什麼東西嗎？」伊莉絲問。
伊莎一臉迷惑：「也沒東西啊？」
遠離城市的地方總能讓人感到清新，天空碧藍如洗，充斥著溫暖的陽光，好看是好看，但對他們目前的處境沒有任何幫助，他們並不是來看風景的，而是來找聖殿的。
天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
「怎麼會———？」
肖恩喃喃道。
他以為是真理術式出了問題，再度閉上眼去到科芙瑞。
結果天上的煙花綻放得正好，隱約還能聽見士兵們的嚎。
即使是一般的煙花，隔著幾公里也能看見，再經過真理術式加持，他設計的這次魔法爆炸波動範圍極廣，即使他自己階位太低感應不到，阿德夫和索佩亞也一定會有所察覺。
可再返回懸崖，天空又變得澄澈靜好。
就像是電視突然換了頻道。
阿德夫似是猜到肖恩的想法，開口道：「不論你想找什麼，我都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沒有。」
世界盡頭因為海拔太高的緣故，連只鳥都看不見，有的只是比城市更乾淨的藍天白雲，與腳底如深淵般的無盡黑海。
「為什麼沒有？」肖恩不明白。
難道從一開始他的方向就是錯的？
科芙瑞不在世界盡頭附近？
可不在世界盡頭附近，又能在哪？
還有「新世界」——·
為什麼由精神構築的虛幻世界能影響到現實的科芙瑞，反而同為現實的世界盡頭，找不到科芙瑞存在的痕跡？
還是說，他通過在虛術空間的雕像內下線去到的科芙瑞也是假的，這不是他以為的BUG，而是通往意識河床的另一種方式？
可明明他沒有冥想，「下線」就是代表「返回現實」啊？
肖恩腦子裡有著無數疑問。
他絞盡腦汁想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找不到。
不論怎麼拇、怎麼假設，都始終無法解答所有問題。
而當他第三次通過虛術空間去到科芙瑞，更是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
「不對！」
肖恩望著夜空中的煙花，眸子微震，他忽然發現，這邊的天是黑的。
按理來說，世界盡頭已經非常接近科芙瑞，他看到的天空不應該有差別，可事實卻是，兩個地方依然存在時差，且與阿羅拉小鎮和科芙瑞的時差相差無幾。
換句話說，他們從阿羅拉小鎮一路跋山涉水來到世界盡頭，自以為離科芙瑞很近了，實際上是在原地踏步，甚至反而離科芙瑞更遠？
「不不不，還是不對。」
肖恩不斷否定著自己的猜測。
假如科芙瑞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不復存在，「新世界」的一切都是幻象，
是曾經，那他通過雕像去往科芙瑞廢墟某種程度就是逆轉時光，回到過去，這比他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更魔幻，更沒法解釋。
時間是不可逆的。
這是博學者時代無數大魔法師與神秘學家共同得出的結論，毋容置疑。
現在的他們也沒能力去質疑。
肖恩再次睜眼，走到懸崖邊上，看著腳下仿佛可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有種直覺，不管再多問題，只要能穿過這片黑暗，就都能得到答案。
艾爾薇莉跑過來抓住肖恩的手臂，眸光警惕的看著他：「你別干傻事。」
阿德夫都直言做不到的事，肖恩敢跳下去必死無疑。
「我知道。」肖恩拍拍少女的手，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他沒那麼衝動。
伊莉絲也安慰道：「實在找不到就算了，我們先回去，等下次有把握了再來肖恩點點頭：「好。」
凱特很不甘心：「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有。」肖恩道，「但是先回去再說吧。』
花了這麼多時間來到世界盡頭，結果什麼都沒找到，他同樣很不甘心。
回去不代表放棄。
肖恩只是想找個更適合冥想的地方。
他目光微微閃爍，說道：「既然從小鎮出發找不到阿羅拉科芙瑞，那我們就從科芙瑞出發，去找阿羅拉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