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班醫生的快手面
「行了，別裝了！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用不著偽裝開心。」
徐嘉予一聽火氣直往腦門躥，轉頭看向林墨琛，「今天是我生日，我開心得很，根本不用偽裝。」
「是嗎？有些人假裝開心的時候會眯著眼睛笑，眼神里卻沒有笑意，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習慣還沒改。」
「走吧，回家。」
林墨琛起身，自然地拉過徐嘉予的行李箱。
「什麼？」
男人揚了揚手機，「過生日。」
手機界面還停留在外賣訂單的界面。
林墨琛點了蛋糕的外賣。
夜色如墨，路燈的光芒柔和而溫暖，燈光並不刺眼，卻足以驅散四周的黑暗。
而男人寬厚的背影在前為她引路。
「早知道，就不把菜倒了，可惜了這麼好的排骨。」
徐嘉予蹲在垃圾桶前，望著裡頭的糖醋小排和清蒸大蝦，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菜吃不成了，但還有面，就當是長壽麵吧。」
那是碗陽春麵，赤色湯底，雪白的龍鬚麵配上顆金黃的荷包蛋，上頭還點綴了些翠綠的蔥花。
簡簡單單，卻讓徐嘉予心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陽春麵是徐博遠的拿手絕活。
「囡囡啊！碗底放豬油，老抽，生抽，鹽，再擺點白胡椒，最後撒上一把蔥花，煮好的面撈進湯里，一碗陽春麵就搞定啦！」
「好了好了！老徐你怎麼每回做面都說這句話呀？聽得耳朵都長繭子啦！」
「就是耳朵長繭子才好！會做這個你自己在家就不會餓肚子呀！乖囡。」
「今天囡囡過生日，長壽麵絕不能少，爸爸安排了拿手絕活陽春麵！祝今天過生日的你，生日快樂！和所有的煩惱說拜拜！」
那時她聽到吃陽春麵還會發脾氣，問徐博遠為什麼平時吃陽春麵，過生日還吃陽春麵。
徐博遠總是笑著拍拍她的頭。
「方便快捷，也有家的味道。」
林墨琛十指交迭放在桌上，在他面前也是一碗同樣的陽春麵。
「夜班醫生下班後的快手面，方便快捷，徐小姐不會嫌棄吧？今天徐小姐生日，請吧。」
林墨琛似乎深得真傳，連說辭都一樣。
陽春麵的香氣鑽入鼻尖，徐嘉予皺眉下意識別過頭，想平復湧起的激動情緒。
她不想讓人看見自己脆弱的模樣。
特別是林墨琛。
「看來徐小姐在大都市過慣了，不愛吃這些粗茶淡飯。」
林墨琛眼神中帶了些波瀾不驚的嘲諷，像是早就料到一樣。
剛要去端徐嘉予面前的陽春麵，就見她拿起筷子。女人一直低著頭，恍惚間有什麼東西滴落碗中，隨即隱沒在湯汁中消失不見。
林墨琛一愣，她竟然哭了？
想起徐家現在的狀況，他了口嘆氣，「徐叔叔最近又出野外任務了？」
林墨琛岔開了話題。
徐嘉予抬頭，眼眶已經紅得嚇人，放下筷子，她嘴角彎了彎，「徐博遠去……」
「鈴鈴鈴——」
林墨琛電話陡然響起，他拿起看了眼，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什麼事？」
「知道了，我立刻就過去。」
掛斷電話，林墨琛即刻起身，「抱歉，科里來了個病人，情況緊急。」
不等徐嘉予說話，已經換好衣服出門。
這一瞬間徐嘉予突然意識到，那個整天上課只知道睡大覺的小男孩變了。
當然，還有眼前的陽春麵。
她深吸口氣，夾了一筷子面送進嘴裡。
味覺帶來的震撼遠遠大於嗅覺，林墨琛深得真傳。
這一刻就好像徐博遠親自站在她面前對她說，「祝今天過生日的你，生日快樂！和所有的煩惱說拜拜！」
「叮咚——」
門鈴聲打斷了徐嘉予的思緒。
開門一瞧，竟然是林墨琛剛才點的外賣。
外賣小哥看見徐嘉予嚇了一跳，還朝屋裡頭看了眼，尷尬笑了兩聲。
「那個……生日快樂！就算只有自己過生日，也要開心呀！」
「沒有！沒有！」
已經習慣在別人面前隱藏情緒的徐嘉予連連擺手，「那個……這是我老公給我點的外賣，我是感動的哭了，他剛才有一台手術急匆匆回醫院了，要是你早來一步說不準還能撞見。」
外賣小哥眼神突然變得尊敬起來，「哎呀！您先生是醫生啊！真是偉大的職業，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一定有位了不起的女性！祝您生日快樂！」
徐嘉予錯愕地點了點頭，「……謝謝你的祝福。」
蛋糕不大卻非常精緻，肉粉色蛋糕體與最外圍的粉玫瑰相得益彰，蛋糕表面是一圈晶瑩剔透的荔枝，搭配了些紅玫瑰花瓣。
剛到S市闖蕩時徐嘉予不過才大學畢業，過生日身邊總有一群朋友，大家一起吃飯，歡歡笑笑，熱熱鬧鬧，那時的她並不覺得孤單。
可隨著年紀增長，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她工作繁忙，師父從來都不是心細的人，大多數時候想不起來生日，就算難得閒下來，她也不會特意給自己過生日。
「生日」這兩個字總會讓她浮想聯翩。
算起來，她大概有七八年沒吃過生日蛋糕了。
為了不辜負林醫生的好意，徐嘉予拍了兩張照片，唯美的生日蛋糕，發到了朋友圈。
配文，「請相信可愛的人值得被世界偏愛，繼續不遺餘力的奔赴熱愛，繼續燦爛明媚吧！」
另一張是那碗加了眼淚的陽春麵，她發到了微博。
配文，「有一個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從此我的腳步就輕盈了。小徐，生日要快樂呀！」
*
「林主任！陸醫生辛苦了！」
剛走出手術室的林墨琛點點頭，身邊的陸仝伸了個懶腰，隨口附和，「辛苦！辛苦！不過好在手術非常成功！」
比起隨和的陸醫生，林墨琛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要是不熟悉的人了肯定以為手術失敗了。
「哎呀！好不容易正點下回班，誰能想到一晚上連著兩台大手術！早知道下班時候就不接護士長給的芒果了！以後不離開醫院我絕對不亂立FLAG！」
林墨琛駐足，「陸醫生，你去跟病人家屬囑咐下術後注意事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