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河?你是蘇河?」
「對啊,我蘇河啊。」
「你這是……被你娘打的?你怎麼不躲啊?」
蘇河心說,我也想躲,可我躲開了,她人不就進去了?裡面還有兩孕婦呢。
這時,蘇宇也到了,這蘇宇和村支書了解的信息不一樣。
蘇宇是看家的鐵鎖告知的,比較詳細,所以他知道是誰來搗亂,為了什麼事。
但村支書不同,他來之前壓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因為小豆子沒說清楚,只說老村長,快回去吧,蘇宇家出事了,打起來了。
你看同樣一件事,老支書壓根不知道誰跟誰打就急匆匆來了,所以當他看到一個豬頭人堵著門,不讓人進,村里圍滿了人時,還以為是外來人過來搗亂呢。
畢竟蘇父並不是每天都穿一樣的衣服,說白了他並不差衣服,沒認出來也很正常,光是那個髮型,就被他老娘抓成了雞窩,能認出來才有鬼了。
「蘇宇,蘇宇來了。」
村里人讓開一條路,蘇宇緊走幾步,擠出人群,來到了大門口。
「老支書,啥情況?這人誰啊?」
蘇宇用手一指旁邊的雞窩頭,顯然沒認出來。
「額……這是你爹。」
蘇宇剛想說你爹!可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嗯哼確實是他爹,只是鼻血橫流,花了臉,還頭髮亂糟糟的,說是隔壁乞丐都有人信。
衣服也被撕的亂七八糟,頭髮加一臉血,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
或許有人說,這怎麼可能?要說老支書認不出還情有可原,蘇宇怎麼可能也認不出?太假了吧?
可你別忘了,前面提過,蘇宇是打完獵物,半路遇到的鎖子,急急忙忙回來的,注意,中午他可不回來,即便沒吃飯,中午在林子裡也就自己找了地方生火,烤點肉,湊合一頓,什麼時候才往回趕?只有傍晚。
所謂的打獵天黑前能到家,不是搬回來獵物,還能回家吃個晚飯,而是不用夜裡在山裡過夜。
當然也不是每次都那麼晚,但打獵這種事,誰說得准呢?你回來路上遇到了獵物,打不打?
送到嘴邊了,當然是打了,所謂下午到點啦,不打了,是指不去尋找了,但碰到了還是會打了。
所以訓練基地小木屋大門口有幾個大油桶,平時用來煮飯,但回來晚了時,夜裡需要拾掇出獵物來,也就是開膛破肚,把需要剝皮的獵物,晚上就給剝了皮。
就需要用廢棄舊油桶,點燃木柴,放進去充當火把,為什麼住在木屋裡,而不是回家住?別忘了運輸隊那麼遠,一個村一個,來自全公社,都回去住,也來得及,不耽誤事,他們怎麼就不行?不能回去住?
不是偷懶不想來回跑,而是偶爾需要他們留下來加班,因為第二天需要把獵物送去工廠,如果白天在弄,先不說獵物會不會變味,就說白天拾掇,加送貨,那麼只有下午那點時間可以訓練了。
他們可還是要訓練的,時間根本來不及。
所以需要他們住下,其一工作需要,其二,這裡不能沒有人,獵物放入地窖,沒人看著,保不齊第二天就被人偷光了。
總而言之,蘇宇往回趕時,已經是天色擦黑了,所以等他抵達村里時,不說全黑,但也有些看不太清了,沒認出來,實屬正常,其實老支書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爹?」
蘇宇嘗試著叫了一聲。
蘇父不太好意思回答,點了點頭。
「你這是咋啦?誰打的?」
「我打的!」
蘇宇奶奶見蘇宇來了,頓時來了勁,要說老二家她最討厭,最恨誰,除了這個孫子,就是劉玉芝了。
其一,自己大兒子一家落得今天這步,跟蘇宇脫不開關係,其二,劉玉芝生的蘇宇,她當然埋怨她,加上逼著她給兒媳婦道歉,關鍵是劉玉芝也不說給個台階下。
但凡她當著婦聯的同志說一句,都是一家人,算了,我婆婆也不是故意的。
只要來這麼一句,婦聯的女同志也不至於逼著她道歉,還給她上綱上線,她不得已才道歉了。
要知道,婦聯可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非常特殊,權力同樣不小,她要是死扛到底,人家拉住她去掃大街都有可能。
您要說,我就不道歉,我那麼大年紀了,你能把我怎麼滴?
一看您就是沒經歷過那個時代,這話你問問那些地主家,他們有沒有小腳老太,走一步都困難可還是要掃雪,兒子替都不行。
因為人家會告訴你,同樣是地主家出身,但你年紀小,沒享過福,但你媽可享過福,這是對她的懲罰,你代替不了,並且有人監督。
你想偷懶都不行,您要說我年紀大,耍無賴行不行?她們還能把我殺啦?
是不能把你殺了,但給你戴個高帽子,寫著大地主等字樣,用繩子捆著手,拖著你遊街還是很輕鬆的,你反抗的了嗎?
不聽,那就繼續,總之有的是辦法治你,這是階級矛盾,不是個人恩怨,沒有誰可憐誰,就此作罷的說法。
你越是不服,說明你越需要批評教育,除非你自殺。
那確實沒人再盯著你不放了,也不會對你的遺體做文章,你就可以解放了,但要是沒勇氣自殺,那就乖乖接受批評教育。
不服管教,屬於頑固分子,對待頑固分子,那手段可不會心慈手軟。
本質上來說,如果蘇宇奶奶拒絕婦聯的提議,死不承認錯誤,她們是有權利對她實施強硬手段的,不能給婦聯抹黑,誰也別想拖後腿。
所以她不得不低頭,乖乖給劉玉芝道歉,作為一個從舊社會過來的小腳老太太,她的思想比較保守,讓婆婆給兒媳婦道歉,她覺得奇恥大辱,恨上劉玉芝,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畢竟她但凡說句話,婦聯也不會那麼為難她一個老太太,說破天,這也是她們的家事,只是話題扯到了舊思想,不尊重女性,上綱上線了,如果劉玉芝都原諒了,那婦聯也頂多是口頭教育幾句。
可劉玉芝沒有開口,靜靜等她道歉,你說老太太能不恨的牙根痒痒嗎?
加上劉玉芝她兒子蘇宇,害得她大兒子離開村里,在外給小北爺打工還債,一干就是兩三年,她不恨才有鬼了。
畢竟她能不能活兩三年都夠嗆,這愛能愛屋及烏,恨自然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