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傳奇締造者
楊誠確實不擔心。
因為他知道，所謂特殊天才的聽證會，更多就是走一個過場。
倒也不是說內政部對此不重視。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它沒有一個具體的衡量標準。
例如，何為天才？
青訓本身就是高投入高產出高風險的行業，傷仲永的案例比比皆是，那天才如何定義？
說穿了，就看你找來背書的人夠不夠份量。
對於像曼聯、阿森納、切爾西這樣的豪門球隊來說，他們說是天才，誰敢說不是？
反過來，這則條款對於低級別聯賽的球隊來說，根本就是雞肋。
楊誠記得一份數據，從2009年到2015年，6年時間裡，英超以下的聯賽，僅僅只有23名球員，成功通過特殊天才條款，申請到了勞工證。
是內政部和英足總專門設卡？
不，是因為申請的人很少。
對於當時英冠、英甲和英乙的球隊來說，他們的球探網絡很小，別說是全球了，連歐盟，有的甚至連英國本土都沒覆蓋全。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又怎麼會去挖角非歐盟的球員？
回到莫德里奇的這個具體的案例。
楊誠是作為貝斯沃特中國人的代表出席，並回答了引進莫德里奇的相關問題。
他直言不諱地表示，「我們非常看好盧卡，我認為他會成為世界上最好的中場。」
楊誠留意到，當他說這句話時，在場所有人，包括弗巴諾維奇和博班，都把視線落向了骨瘦如柴的莫德里奇的身上。
很顯然，沒有一個人從莫德里奇的身上看到楊誠這番話的可能性。
正如弗巴諾維奇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楊誠會為莫德里奇耗費這麼多的人力和資源。
只有莫德里奇。
這名克羅埃西亞少年的雙眼中投射出的是一股濃濃的，化不開的感激。
有了楊誠開頭，接下來的弗巴諾維奇和博班就很好說話了，先後給莫德里奇冠以天才之名。
至於將來如何，重要嗎？
楊誠精心準備了多日的材料，也在這場聽證會上派上用場。
裡面充分詮釋了貝斯沃特中國人的戰術打法，莫德里奇這種類型球員對球隊的重要性和稀缺性。
總而言之，楊誠就是要告訴內政部的官員。
這名球員對貝斯沃特中國人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聽證會並不會當場出結果的。
所以，開完聽證會後，就是回去等消息。
楊誠則是做東，邀請弗巴諾維奇、博班、傑奧夫·湯普森、帕利奧斯和埃里克森等人，一起共進晚餐。
好不容易把歐足聯行政委員會的委員，還有博班這樣的名宿請到了倫敦，自然是要人盡其才，趁機跟英足總的大佬們拉一拉關係。
就算，湯普森和帕利奧斯都在這個位置上待不了多久。
這不還有布萊恩·基德嗎？
……
如果說，楊誠對聽證會很有信心，所以舉重若輕的話，那在聽證會次日，跟布萊恩·基德的見面，他就顯得格外重視。
這也是楊誠前世執教多年養成的習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所以面試就顯得格外重要。
從著裝到形象，到談話內容的編排，楊誠都是煞費苦心，一絲不苟。
早在曼聯擔任助理教練時，布萊恩·基德就以老好人著稱。
而楊誠的精心準備，再加上前世對布萊恩·基德的了解，果然在第一次見面就贏得了布萊恩·基德的好感。
切入點就是昨晚跟埃里克森的那頓飯。
楊誠從飯局引申到了英格蘭國家隊，再拓展到英格蘭足球。
接著，楊誠就把話題落到了當年，布萊恩·基德到歐洲各國，各大豪門球隊去觀摩學習的經歷。
這是很多球迷所忽略了的。
從上世紀80年代末，海瑟爾慘案發生之後，英格蘭足球就面臨禁賽。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英國足球開始全方位落後於歐洲大陸。
不管是俱樂部管理，還是技戰術水平，都是如此。
弗格森、布萊恩·基德和曼聯算是最早走出去，去學習和吸取歐洲大陸在訓練和管理方面的長處和優勢。
這也成為了曼聯在90年，英超時代崛起的關鍵武器。
那段時間，弗格森加布萊恩·基德，幾乎可以說是歐洲大陸最被推崇的搭檔，曼聯王朝的傳奇締造者。
而這裡面，弗格森扮演著嚴父，布萊恩·基德更像是慈母。
對於布萊恩·基德和弗格森的矛盾，楊誠前世多少也知道一些。
兩人關係一直都非常糟糕，一直到將來退休後的弗格森病重入院才有所緩和。
理由很簡單，弗格森覺得布萊恩·基德背叛了他，包括在公開場合，在自傳里，都說了很多苛刻的話。
布萊恩·基德認為，自己在布萊克本的執教失敗，弗格森也是一部分原因。
同時，他認為弗格森沒有給予他足夠的尊重和肯定。
總而言之，這是一筆糊塗帳，楊誠也不打算參與。
他更多的是跟布萊恩·基德討論足球，從當年到歐洲大陸取經，到如今英格蘭所面臨的問題，以及貝斯沃特中國人要如何定位自己？
……「我認為，當下的歐洲足壇正在面臨又一次重大變革。」
「在西班牙，越來越多的球隊開始使用4231的雙後腰戰術，不僅是像伊魯埃塔的拉科魯尼亞，還有像貝尼特斯的瓦倫西亞，這也是一支非常值得關注的球隊。」
楊誠的侃侃而談，讓布萊恩·基德很是詫異。
他看得出來，楊誠很年輕，又是球隊老闆的兒子。
可沒想到，對歐洲足球竟這麼熟悉和了解。
這也讓他收起了一些戒心，轉而開始在專業上進行討論。
「說到4231，這種打法在西班牙已經好多年了，瓦倫西亞前幾年的成績確實很好，在庫珀率領下，兩次殺入歐冠決賽，但都差一口氣。」
「在前年西甲奪冠後，上賽季他們僅僅只拿到了聯賽第5，今年夏季還把基利·岡薩雷斯和高中鋒卡魯等球員給賣了，總覺得整體實力比之前略有下滑。」
布萊恩·基德所說的，是實話。
但楊誠的看法不同。
「巴拉哈跟阿爾貝爾達的雙後腰保持穩固，左路有維森特，後防線也基本沒調整，只要十號位的艾馬爾不受傷，中鋒位置有球員能頂上來，貝尼特斯的球隊會讓人大吃一驚的。」
布萊恩·基德琢磨了一下，問道：「你是說，米斯塔和里卡多·奧利維拉比卡魯更適合貝尼特斯的戰術？」
楊誠看到基德的神情就猜到一點了。
當初他跟弗格森的一個矛盾點就在於鋒線引援，弗格森要引進黑風雙煞，基德認為應該引進英格蘭傳統的高中鋒。
這其實也是現在英超的主流。
曼聯有范尼斯特魯伊，但嚴重仰賴於中場的傳球，荷蘭人只負責進球。
阿森納的亨利倒是更為全面，但經常拉邊，所以溫格採用的是442雙前鋒戰術。
在技戰術層面上，英超確實要落後歐洲大陸很多。
「這就是我說的重大變革。」
楊誠沒有繼續在中鋒的問題上糾纏，免得揭了布萊恩·基德的傷疤。
「上賽季歐洲足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球隊，應該就是葡超的波爾圖。」
「穆里尼奧所執教的這支球隊在訓練體系里，引進了很多新鮮的理念，尤其是對球員的訓練，這在歐洲足壇已經引起了非常大的重視。」
布萊恩·基德連連點頭，他自然也知道。
「從庫珀到伊魯埃塔到貝尼特斯到穆里尼奧，我們很容易發現，他們都在進一步細化球員在球場上的活動範圍和權責，在過去傳統的3條線的中場和後防線之間，增加了防守中場。」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布萊恩·基德立馬就明白楊誠的意思了。
「10號位會進一步受到限制。」
「沒錯，所以，未來幾年的戰術趨勢就是分解10號位。」
不知道為什麼，布萊恩·基德想到了昨天那場聽證會。
他聽說，貝斯沃特中國人簽下來的克羅埃西亞天才，是一個骨瘦如柴，看著弱不禁風的小子。
而且，司職中場。
「波爾圖的10號球員德科已經引起了很多歐洲豪門的關注了。」楊誠提示道。
德科並不符合傳統10號前腰的印象。
尤其不像一名巴西的10號球員。
當10號不再像10號，那原本屬於10號的戰術權責，自然就要重新分配。
這自然就會引發戰術的變革。
楊誠繼續把這個話題延伸，提到了他對貝斯沃特中國人的設想。
英格蘭看似人才濟濟，每一屆大賽都有不乏球星，可為什麼每一屆大賽都沒能踢出成績？
因為英格蘭缺乏控球。
控球的背後是技術，是青訓。
布萊恩·基德自然明白楊誠的意思。
當初他希望引進高中鋒，並不是想要延續英格蘭傳統的長傳沖吊打法，而是他信任最得意的弟子斯科爾斯。
基德認為，有斯科爾斯存在，前面不應該是科爾和約克這種壓不住後衛的單薄球員，而應該是傳統的高中鋒。
但那時候的弗格森對斯科爾斯，乃至對92班的青訓球員還不夠信任。
布萊恩·基德踢了一輩子足球，球員時期就幫助曼聯拿到過歐冠，執教期間也無數次出國交流和學習，他自然清楚英格蘭足球的問題。
事實上，他所培養出來的92班，無一不是技術紮實，傳球出色的球員。
楊誠對貝斯沃特中國人的設想，既要保留英格蘭傳統富有衝擊力和攻擊性的打法，同時也要有細膩的控球技術，充分激發出球員的創造力。
這一點是非常契合布萊恩·基德的理念。
更重要的是，布萊恩·基德已經很清晰地感受到，這一股潮流正在英超聯賽愈演愈烈。
從溫格到現在的拉涅利，越來越多的球隊正在邀請外國名帥。
貝斯沃特中國人在第三級別聯賽，就能夠提前看到這一切，無疑是非常了不起的。
這讓他刮目相看。
甚至，開始有些動心了。
所以，布萊恩·基德很快就問出了他最為關切的一個問題。
「楊，告訴我，誰將擔任貝斯沃特中國人的主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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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