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客棧。
寧缺剛剛回來,曦月就把自己關在了上等天字號,她再也沒有出來了。
她認為寧缺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卷進遼國皇子之爭,也不看看當今武王帝國跟遼國的僵局。
十四年老死不相往來,甚至邊境多有摩擦發生。
指不定哪一天,遼國抓住這個機會就發難。
那他寧缺將會成為整個武王帝國的罪人。
反觀寧缺倒是平靜,來到了長寧小郡主的房間,敲了敲門。
長寧小郡主看到寧缺,就跟看到鬼似的,嚇得瑟瑟發抖了起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別殺我,你殺了我,我父皇不會放過你的,你明白嗎?」
長寧小郡主抽泣,眼神帶著求饒。
寧缺很平靜,他只是看著長寧小郡主,在思考一些什麼。
「你覺得你在二皇子,長孫婁宇心中地位有多高?」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長寧小郡主哭的越來越大聲了。
她感覺寧缺這個瘋子,下一秒就會砍了她的另一隻手。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寧缺淡淡繼續道,「你二哥會派人來滅你的口。」
「你胡說,我二哥不會,他一定會救我的,」長寧小郡主不相信。
「你母親是在遼帝,還是儲君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周公之禮。」
「據我所知,那時候太上皇對遼帝要求非常嚴苛,若是知曉他跟一個宮女發生了那種事情,必然影響儲君之位。」
「而遼帝又非常喜歡你母親,得知有了你後,他沒有辦法,將你母親許配給了遼國的一個藩王,這也是為什麼你不是公主,而是郡主的真正原因。」
「後來,遼帝登基,順理成章將你母女接到了宮中,但公主的名分卻遲遲沒有給你,你沒有覺得奇怪嗎?」
寧缺說的非常準確,因為這就是遼帝親口在地牢告訴他的。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長寧小郡主哽咽道。
「意思就是,現在你別想著長孫婁宇會保你,你也更加別想你父皇會救你。」
「你的意思是父皇知道我在你手裡?」頓時長寧小郡主眼神多了幾分傲然。
「那你還不快幫我放了,我父皇疼我,他知道你把我綁了,一定會殺了你的。」
寧缺嘆氣,「你或許沒有聽懂本王的意思,我就明說了吧。」
「你父皇放棄你了,他打算拿你測試二皇子長孫婁宇是否具備成為儲君的天賦。」
「你胡說,你在胡說,」長寧小郡主嘶聲力竭。
遼帝對她如心肝寶貝,甚至在某些時候,遠勝當今公主「嬰寧。」
這也是為什麼,她作為一個郡主,能夠在宮中自由行走,囂張跋扈的原因。
導致了不少皇子想要討好她,借她的嘴巴,在遼帝面前多多提及。
「你太高估自己在遼帝心中的地位了,」寧缺溫柔的給長寧小郡主蓋好被子,語氣柔和,但內容卻讓長寧小郡主不寒而慄。
「今天晚上,你得死,臨死之前,好好想一想還有什麼遺言沒有,我儘量讓你滿足。」
話落寧缺走了出去,只剩下長寧小郡主接近絕望的尖叫。
遼帝當真喜愛長寧小郡主?
非也。
只是因為長寧小郡主的母妃乃是遼帝的白月光。
隨著母妃重病而亡,在某種程度上,身為帝王,他的人生絕對不能有任何污點。
長寧小郡主是他酒後亂性所生,這些年來對她好,一部分是因為白月光,另一部分寧缺個人分析,算是遼帝對她臨死之前的補償。
所以,當寧缺告訴遼帝,長寧小郡主參與直接謀殺六皇子「長孫無忌」開始,這個污點也就註定要被徹底抹除了。
畢竟能用一個污點去驗證未來儲君候選人是否聰明,好像...不虧。
寧缺看著窗外夜色,他今日這場大棋的主角要來了,當即讓老黃去準備準備。
冷霧瀰漫在街道,下半夜,有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長寧小郡主逃離了房間,她哭著朝著二皇子的府邸而去。
她不相信寧缺所說的一切。
只要能夠安然無恙回到長孫婁宇身邊,她就讓自己父皇殺了寧缺。
前方一輛馬車,早早在此等候了。
車身,長孫婁宇走了下來,喊了一聲長寧。
「二哥!」長寧小郡主看到出現的人,頓時哇哇大哭了起來。
她撲進長孫婁宇懷中,哀嚎道,「二哥,我為了你,現在手被砍了,父皇在不在你家,我要告訴父皇,我要寧缺死。」
聽到「為了你」以及「告訴父皇」時,長孫婁宇撫摸長寧小郡主的手僵硬了。
他擠出笑容道,「二哥來接你回家,父皇在等你,你上車吧。」
「二哥不隨我一路嘛?」長寧小郡主問。
「二哥奉了父皇的命令,要去殺了那寧缺,你先回家。」
長寧想起上半夜寧缺所說的事情,頓時覺得可笑無比。
自己二哥要殺她?
父皇也將她作為棄子?
胡說八道。
目送馬車遠去,長孫婁宇看向夜色,不知道在對誰說起。
「保護好丫頭,最近天黑路滑,小心別掉到了湖中。」
話落,長孫婁宇帶著一批批人朝著寧缺所在的驛站而去。
「確認在那裡是嗎?」
人群走出百曉生,五大三粗宛如一座小山。
「在的。」
「很好,那就讓他今晚一起下去陪長寧小郡主吧,誰敢壞我好事,我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長孫婁宇看著大刀映射的那張陰毒的臉,殺意凌然。
而在那刀的另一面,此時映射的是在驛站的另外兩張臉。
寧缺和一位穿著便服,留著淡淡鬍鬚的男子。
男人坐姿挺拔,此時眉頭緊鎖,死死盯著眼前的棋局,似乎陷入了某種困境。
沉思良久,男人抬頭道,「寧缺,你這是何種棋路,為何寡人看不透啊?」
寧缺看了一眼站在遼帝身後的將軍「貪狼星」令鼎之手持大刀,就跟隨時嚴陣以待的戰士。
是啊,遼帝出現在外面,而且是只有他一人保護。
要是出了事情,他令鼎之一千條命都不足以償還的。
寧缺笑了笑,脫口而出,「這是我老家的一種玩法,五子棋。」
只看見寧缺黑子剛好五顆。
遼帝愕然,「我在跟你玩圍棋,你跟我玩什麼五子棋?」
寧缺嘆氣,「下圍棋我實在不擅長,陛下,要不我教你另一種遊戲?」
「什麼遊戲?」
「陛下可曾聽聞麻將?」
「不曾聽聞,那是什麼?」
就在這時,忽然驛站外傳來躁動,火光沖天。
緊接著附近各大房間被接連破開,最後來到了寧缺所在的房間。
一人手持鋼刀,率先走了進來。
「寧缺,你不該跟我作對,我給過你機會了,今天你怕是要死了,」長孫婁宇似笑非笑而來。
寧缺看到來者,笑著對遼帝道,「陛下,這賭約是我贏了,願賭服輸?」
「陛下?」長孫婁宇一愣。
此時看著那挺拔的背影,越發的眼熟。
直到遼帝轉過頭,看向自己這兒子,眼中失望和冷漠交織在了一起。
「蠢東西,你就是這麼做給我看的?」
「嗡」的一聲,長孫婁宇嚇得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道,「父皇,您...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