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190 深海衝擊
碧藍魔王執掌鏡海，現在遇到了小小麻煩，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命數將至行將死亡。
她和時序魔王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選一個繼承人。
不同的是，時序魔王只選擇了韓索洛，而且是以穿越形式實現；碧藍魔王選擇的方式比較傳統，她發散力量，將一種「資格」投放。
伊莎貝拉正是下任碧藍魔王的「競爭者」之一。
她的體內潛藏著偉力。
按照正常的發展，伊莎貝拉很快就可以體悟、感應這股力量，只可惜她道心破裂，喪失前進動能，身懷秘藏不自知，空耗十數年。
此刻。
第四時器更改意志，對自己的懷疑煙消雲散，深埋著的力量進發，滋養著身體。
「不可思議——」
伊莎貝拉看著自己的右手臂。
整條手臂龍化，密布著精緻堅硬的湛藍鱗片，瑩瑩閃爍光彩，看在眼中極致華美。
尖銳的利爪從指尖突出，宛如上等的黑曜石。
除此之外。
力量。
深深呼吸，湧入胸膛中的不是空氣，而是雷霆！
伊莎貝拉從未感覺如此美妙，她似乎-————-在雲端。
現在壓力來到洛倫佐這邊。
他皺眉，看到伊莎貝拉抬起右臂，寒氣四溢的冰槍凝聚，飛射而來！這種攻擊本應不足為懼，他的「氣勁」燥熱剛猛，最不怕的就是寒冰魔法。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
目睹全程，他深切意識到伊莎貝拉的氣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當即凝聚能量，反手呼喚氣勁構築紅蓮氣牆，嘗試防禦。
正如最開始的，氣勁穿水幕。
冰槍剛一凝聚，室內氣溫一降再降，瑞秋這樣只有十階出頭的刻印者深受其害，熱氣剛剛出口，就在空中凝成霜花，
即便強如維奧拉，也感受到些許寒意。
冰槍貫穿氣勁，擊在洛倫佐胸前，推著他釘到牆上。裂聲響徹，觀察室牆壁蛛網粉碎，轟然倒塌。
洛倫佐到底是頂級強者。
氣勁保護下，即便受到如此重擊，他也沒有受到傷害。只是連綿不絕的衝擊力無法對抗，他被迫承受巨力侵襲，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只能被這股偉力推著，朝著室外倒去，沐浴在愈發磅礴的大雨中。
伊莎貝拉面無表情，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洛倫佐身前。
大雨傾盆落下，急墜的雨點尚未落在她的身上，就被凝結成冰晶，在她肩膀頭頂粉碎。
「」—什麼情況？」
觀察室內，一行人站在牆邊破洞，觀望底下情景。
維奧拉不是很難接受，她轉頭看向韓索洛，說道：「有點誇張了。你給伊莎貝拉用了什麼魔法？為什麼一個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這麼大的進步，簡直不像一個人。」
韓索洛一本正經：「不是我的功勞。這是她自身持有的力量，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沒有發掘出來。」
馬利納斯才不管這那的。
先前洛倫佐扼住他的咽喉，差點讓他喪命。
一想到自己對他的信任換來了這種結果，真是一口牙咬碎。
現在的情況，好像是伊莎貝拉占據了上風，但他覺得不穩。
他側目，看向超雄勇者：「超雄閣下，出手吧！洛倫佐知道太多秘密，要是被他逃走，後果恐怕是災難性的！」
超雄勇者看著底下風景。
片刻之後，他搖頭：「沒有這個必要了。我的觀察力不如天目，但我可以看出來，伊莎貝拉持有的力量十分特別，現在的她，應該可以輕易的制服洛倫佐。」
萊拉眯著眼晴，說道：「伊莎貝拉體內有髒東西，而且不止一個。」
暴雨之中。
洛倫佐深吸一口氣，慢慢從身後取出兩幅臂鎧，默默戴在手上。
他準備全力以赴。
伊莎貝拉看著他的舉動，一言不發。
「這副臂鎧，還是你送給我的。」
帶著感慨，洛倫佐開口。
精鋼鍛造，上面密布符文，黃金臂鎧穿戴之後，在他體表流淌的鮮紅氣勁凝練數倍。一道鮮紅之柱自他頭上煥發，直衝天頂，竟是驅散了雨雲。
真是一番絕景。
以洛倫佐為圓心，方圓三百米內的大雨中止，三百米之外雨勢不減，仍然狂暴砸落。
世界仿佛被切割，外圍極致喧譁，內圓分外寧靜。
對此。
伊莎貝拉沒有反應。
如果是在之前，她一定心生感嘆，被流放到鱘魚鎮十年，洛倫佐也沒有消沉。
他依然錘鍊自身，僅僅只是「起手式」就能改變局部天氣，稱得上「神話之下第一人」，十分了不起。
可是現在，她只是覺得乏善可陳。
腦內，湧現出大量陌生記憶。
最先湧現的，分外鮮明的，是一個長著龍尾、遍體藍鱗的高挑女性。
她琥珀色的雙眼中沒有絲毫情緒，只是照本宣科的，說明著什麼：
「你覺醒的太晚了，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進入到極為玄妙的狀態，她只當這是某種幻覺，沒有回應。
但是—
「你，不說點什麼麼？」
眼前這半龍半人的「生物」，竟然在向她對話。
「你——在和我說話？」
伊莎貝拉試探著問道。
「哈啊，好蠢。」
龍人嘆息。
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無奈：「當然是在和你說話，你不會以為我只是一段記憶吧？的確如此，我的確只是一段「記憶」，但和最普通的那種不同，我的法術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比如，和你說話。」
伊莎貝拉仍然沉默。
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那龍人繼續說道：「算了，看你這樣子，我也沒有對話的心思了。總而言之，你是我擇定的「繼承人』，有參與『爭奪」的潛質。我曾經非常看好你，可惜你似乎沒有把握住機會，進度大大的落後了呀。」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閣下。」」
「不清楚，也無所謂。總而言之，繼續修行吧，鑽研我賦予你的力量，它會將你指引到最正常的道路上來。你的，應行之道。」
「你不必擔心你的付出是否有意義。因為即便你最後什麼都沒得到，至少可以變得很強，就好像一一這樣。」
龍人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忽然控制住了伊莎貝拉的身體。
伊莎貝拉神遊天外，以第三視角旁觀著一切。
在這瞬間，她才驚覺—
她晃神的時候，洛倫佐已經發起進攻，鮮紅氣勁侵染天空，一拳直擊她的面目。
這個距離，已經無法閃避。
所幸，龍人接管了她的身體，同樣打出一拳，後發先至！
只是一拳，洛倫佐就爆裂成一團血肉。
「我是鏡海的執掌者，碧藍的魔王。』
腦內，那龍人說話。
「剛剛那一拳來自深海，裹挾著的，是粉碎一切的壓力，一般而言我把它叫成『深海衝擊』。你也可以掌握它，只要你能贏過其他幾個候選者。」
頭頂的雨雲重新完整。
洛倫佐製造的空洞消失，大雨復又落下。
三天之後，天氣晴朗。
明媚陽光投射下來，大馬路上，兩輛車架一前一後，朝著不遠處工業化程度很高的鎮子上駛去。
前一輛車，是載人的馬車。
車門緊閉車窗緊鎖，趕馬的是一個帶著惟帽的男子，他的手掌皮膚陰沉，隱隱是紫色的，真是神奇。
這人，就是馬利納斯。
後一輛車是貨車，裝著壓成塊的柴草，一個粉發的少女穿著連衣裙，躺在上頭。
正是萊拉。
遠處響起汽笛的鳴聲。
萊拉抬起頭，舉目眺望，她沖趕車的韓索洛問道：「喂喂韓，閃光鎮要到了嗎？」
「前面就是了吧。」
韓索洛簡單回應。
萊拉頗有些離奇感，說道：「真奇妙啊----在那個秘港中，我還以為要有一場惡戰，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天氣也突然變好了，好像做夢一樣。」
那可不是？
伊莎貝拉潛能覺醒，碧藍魔王臨時憑依，一拳打碎洛倫佐。韓索洛要是沒猜錯，那應該是「深海衝擊」，全遊戲單體傷害的頂點技能，十分強大。
讓韓索洛有些擔心的是—·—
他問道：「萊拉，伊莎貝拉體內的力量究竟什麼來路？」
萊拉瞪著眼睛：「你問我？不是你幫忙激發的嗎？」
「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什麼全知全能？把自己說的跟神一樣。「
萊拉小聲嘀咕著。
隨後，她思索道：「我怎麼會知道那是什麼來路啊。但是很奇怪的是，伊莎貝拉的實力下降或者說------變得正常了。她現在應該沒有三天前那麼強，那力量是一次性的。」
韓索洛又問：「你擁有天目，是天目的勇者，連你也不知道那股力量的來源麼？」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
萊拉已經對這個話題失去興趣。
韓索洛也不敢問的太明顯。
看萊拉這個反應，應該是沒發現這事和碧藍魔王有聯繫。
仔細想想，也很合理。
為了避免她精心挑選的「競爭者」被人類通緝，碧藍魔王肯定做了一些掩飾，沒有那麼容易被看破。
當天。
伊莎貝拉幹掉洛倫佐之後，神情恍愧。
韓索洛等人沒有功夫在意他，誰也不知道洛倫佐有沒有把消息傳出去，當場緊急裝車，帶著初代棺檸衝破雨幕。
道路泥濘難行，為了加快速度，韓索洛甚至下車推行，現在想想還是很狼狽至於虛界通道一般而言，虛界通道無法運送貨物。
的確有一些獨特法門，允許刻印者攜帶大體積物品穿行，可那風險極好，一旦失誤就是萬劫不復。
但初代勇者過於重要，萬一掉到深層虛界，撈都撈不出去，誰來負責？
就算是韓索洛，也不贊同這個計劃。
走出一段距離，到了一個集散點後，馬利納斯的手段開始生效。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的人手，總而言之，有七八支相同裝扮的車隊先後出發，用以迷惑。
而真正的運輸隊換車換馬，人員也進行變裝，走一條鮮為人知的偏僻小路前往閃光鎮。
這多花了一些時間。
換來的，則是一路暢通無阻。
「嘿咻。」
萊拉從車頂上下來，坐到韓索洛身邊，她抬頭，看著不遠處的閃光鎮：「韓，到了閃光鎮，我們的任務就結束了吧？」
「理論上是這樣的。」
「嗯——..—·
萊拉欲言又止。
韓索洛懂她意思，笑道：「超雄和那個吉兆，和埃爾茲利亞軍方達成了合作。那兩位勇者的心思，我們暫且不論，跟他們不熟說也說不出個名堂。埃爾茲利亞軍方，毫無疑問是把初代當成工具，或者說籌碼的----你是不是覺得不爽？」
「就是很不舒服啊！」
萊拉氣呼呼的。
她抿著嘴，問道：「你覺得爽麼？初代毫無疑問，是拯救人類的大英雄，她在絕望中誕生，打碎邪惡驅逐黑暗。正是因為她，才有我們現在的生活。可是到了現在，初代變成一個工具，那些穿軍裝的想利用她打倒教會，這怎麼想都讓人不舒服。」
「我肯定也覺得不爽啊。我覺得原初教會和埃爾茲利亞軍方都應該給初代當狗，他們有什麼貢獻？」
「———-你說話好難聽，什麼叫當狗啊？尊重，尊重就可以了。」
韓索洛笑了笑，又道：「沒什麼辦法，只能說，相信超雄和吉兆吧。勇者也不是萬能的，如果可以，他們肯定也不想和軍方合作，只能說——
他們認為教會的危害更大吧。」
萊拉，沉默不語。
作為當事人，她早就覺得原初教會讓她不舒服。
都不知道原初教的神職人員在搞什麼，和他們相處的時候，萊拉總感覺他們帶著些優越感，很有高高在上的味道。
可是仔細想想，原初教幫她什麼了嗎？
完全沒有。
她靠在車廂壁上，忽然說道：「我只能說，也好吧。大老虎和吉兆前輩，都說原初意志有問題；你也說了，我們的力量是初代分化而來，不是原初意志賦予將初代交給軍方，應該可以接近真相。」
「是的。」
韓索洛點頭，同樣期待著。
眼下這件事，可以說，是真正改變一切的事。
《黃毛模擬器》後續一切劇情，都建立在初代勇者被原初教會「詔安」展開。如果兩者敵對，歷史的進程必然有巨大改變。
韓索洛很想看看這種極大的變動，是否有可能發生。
所謂的「宿命」，究竟存在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