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208 粗魯
在眾人的注視下，紅髮副官維里奈又在寶庫中轉了幾圈，確認沒有問題。
她看向恭敬站在一側的戈林，問道：「你們在寶庫內安排守衛了嗎？」
「當然。」
戈林微笑回應，看向身後一人。
一個黑髮棕眼的健壯男子輕盈上前，一舉一動透著莫名的韻味，他是個武師，衝著眾人抱拳行禮。
戈林笑道：「這是方想，來自遠東群島，拳腳功夫一流，甚至擊敗過三階的刻印者。」
幾、幾階？
三階刻印者，說難聽點那就是歌姬吧。
共鳴刻印之後修行個把月，怎麼也有三階。
維里奈意識到了什麼，她看著在寶庫牆壁上閃爍的符文陣列，說道：「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寶庫中有抑制法力的設計。但是戈林先生，它的效果不強，我現在一她閉上眼感受了，又道：「我現在，至少還能使用一半力量。」
戈林面有得色：「維里奈大人，符文陣列目前沒有激活。」
—什麼？
維里奈微微一愜，在場幾人，投去狐疑視線。
她更用心的凝視周圍，這才意識到，一切真如戈林所言。
牆壁上符文雖在閃爍，但亮度和頻率很低，滿功率運轉時，這些符文應該更加刺眼。
另外一邊。
維奧拉都不知道她在驚訝什麼。
她抱著手臂，道：「埃爾茲利亞的軍官，似乎缺乏對符文陣列的理解。在這麼一個密閉空間內，是可以做到完全禁魔的，只是代價不菲而已。」
寶庫牆邊，魔晶堆積如山。
這種紫色魔晶蘊藏著大量能量，同樣屬於管制品，一般用來給攻城或是陣地上的大型器械供能。
有魔晶加持，寶庫中的符文陣列滿功率運行，再配合方想兄弟的武藝，構築而成的是不落的堡壘。
紅髮的維里奈點著頭，說道：「非常好計策，令我心潮澎湃。」
戈林又道：「方想守在寶庫內部，超雄大人帶隊守在外面，我想萬無一失！安全方面，維里奈大人不必擔心。」
不必擔心——
麼？
他們這麼專業，才真正讓維里奈擔心啊。
韓索洛靠在牆邊，已經意識到了異常。
符文陣列沒有滿功率運作，這一點即便是他這個純粹的門外漢，也從牆上符文閃爍的頻次中發覺了。
反觀這個維里奈。
她剛剛不斷的移動不斷的觀察，似乎在對寶庫的安全性進行詳盡評估，看上去十分的專業，結果卻連這麼明顯的事都沒意識到！
這是個微不足道的細節，但韓索洛認為很反常。
初代棺檸何其重要，冥雷將軍的先頭部隊異常的重視，看看先前那個警衛員，甚至把他們當犯人軟禁了起來。
而維里奈作為副官，竟在走神。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她剛剛很興奮，下意識的進行著表演，實際只是在狂喜。
「原初意志有腐化操控他人心智的能力，冥雷將軍的副官，的確值得它投入心血。而且根據遊戲劇情，最後得到初代棺檸的，是原初教會啊。」
韓索洛目光追隨著維里奈，暗暗心想。
是內應？
還是單純的，能力不足。
維里奈嘴邊著微笑，臉上並無異樣，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片刻沉默之後，她說道：「遠東群島的『武術」，我有所耳聞，方想閣下似乎只是一個普通人方想眼觀鼻鼻觀心，十分的鎮定。
他抬起雙手，亮出手臂上的精鋼臂鎧：「我無法和任何刻印共鳴，天生是個廢材。之所以可以擊敗三階刻印者，除了自小習練武藝之外，還有就是這副臂鎧。」
鐵灰色的臂鎧上，鑲嵌著魔晶。
一個個符文繪製其上，顯然是件「魔法裝備」，
「肉體凡胎，能擊敗身具法力的刻印者，超乎尋常！即便對方只有三階，也是如此。方想閣下不用妄自菲薄，你絕不是什麼廢材。」
維里奈神色嚴肅，頗為誠懇。
她又道：「我出發之前，將軍大人下達指示，要我務必確保初代棺檸萬無一失。戈林先生，我不插手你們的守衛安排，我只有一個要求一一我要留在這裡。在拳腳上，我也有一定建樹，這裡的禁魔陣列，正適合我發揮。」
真不真啊？
下意識的，維奧拉看向莫妮卡。
莫妮卡清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她似乎什麼都沒察覺到，唇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只是·—
十年師生，維奧拉對她的老師有一定了解。
只有在察覺到什麼時，莫妮卡老師才會流露出笑意，如果她真的什麼都沒想，將冷漠的像一尊雕塑。
「你也覺得這維里奈有點古怪吧，莫妮卡老師。」
維奧拉默默心想，但什麼都沒說。
講道理，這根本不關她的事。
萊拉、韓索洛他們，是被超雄勇者裹挾，強行帶到這裡來的；
而她，是被韓索洛裹挾來的。
按照維奧拉自己意願，她根本就不想被卷到這件事中，早回家去了。
既然莫妮卡老師不管，她也不管。
另外一邊。
戈林隱隱有些違和感，卻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他看向超雄，超雄勇者似乎對眼前之人有極大的信任，當即說道：「那維里奈，這裡就交給你了。」
維里奈點頭：「萬無一失，只管放心。」
超雄看向莫妮卡，又道：「莫妮卡大師，還有維奧拉小姐，最遲三天後，冥雷將軍就會帶著大部隊前來，在那之前，希望你們能夠伸出援手。」
莫妮卡面無表情：「事實上，我不知道你們正在幹什麼，也不清楚你們的敵人究竟是誰。出於對『勇者」的信任，我願意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反正———-我正在休假。」
維奧拉更加直接：「老師幫誰我幫誰。」
超雄勇者明顯鬆了口氣：「兩位這邊請—-有你們加入，即便有強人來犯，相信也無法掀起風浪！」
一行人往外退去，戈林站在門口，對維里奈說道：「維里奈大人，注意了。石門封閉，禁魔陣列就會啟動，安全起見，只有在每天中午十二點，我才會開啟寶庫送來補給，您的需求，只能在那時候解決。」
維里奈抱著手臂：「你很專業，我很滿意。將門關上吧，我們明天再見。」
「是的。」
戈林按下開關，石門緩緩落下。
轟一聲巨響之後，四面牆壁上的符文劇烈閃光，禁魔陣列儼然啟動。
只一瞬間，韓索洛體內的法力就陷入徹底的凝滯，半分調動不得。
額上黑夜女士留下的「墨痕」，無端發熱，
他全神貫注的警備著，預防可能到來的隱身失效一一但什麼都沒有發生。
禁魔陣列的確很，只是好比靶向藥，只對特定的細胞生效。
刻印者體內的法力大同小異，歸根結底都是一類。
而黑夜女士擁有守秘的權能，其性質已經出現改變，和普通的法力不是一類，更類似於魔王的獨特力量。
不同的是，魔王的力量由「魔力」改進而來，而黑夜女士的力量，則是在「法力」的基礎上進行的變異。
「融入夜風」，還在生效。
另外一邊。
維里奈沒有注意到韓索洛的存在，她笑著轉頭，看向方想。
真是一個奇人。
無法與刻印共鳴，廢物中的廢物。放在平時，維里奈絕不會多看他一眼，可在這寶庫中，他竟然成為貨真價實的強敵。
體內的法力完全被封印著，能依賴的只有肉身強度—」
維里奈笑道：「戈林先生的頭腦，非常不錯。物盡其用，在他那裡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一個不能和刻印共鳴，專注於技戰術的人，的確能在這寶庫中占據優勢。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方想面目冷峻。
他並不介意閒聊，也不覺得冒犯，如實說道：「戈林曾經是冒險團的團長，我在他的團內擔任武術教練。後來冒險團解散，所有團員遣散，他開出一個我不能拒絕的高價，把我留了下來。」
是麼？
維里奈又問：「他早就知道，初代棺會送到他這裡來？」
方想狐疑的看著她：「當然不是。我之前負責教導少爺和莊園裡的守衛武術。」
原來如此。
是巧合麼？
維里奈慢慢點頭，看向方想的視線中，帶著打量。
韓索洛的猜測沒有出錯。
或者說，是維里奈表現的太露骨了。
埃爾茲利亞軍方，是原初教會潛在的敵人最大的肘，向來被教會重點關注。
冥雷將軍，更是強硬反對派中反對派，主張是殺盡神棍重塑王威，非常激進。
原初教皇，早在數年之前就不斷籠絡、腐蝕冥雷將軍身邊人，反覆安插奸細。
維里奈，便是他們的成果之一，
這一次她帶隊先行，趕在所有人之前來到這裡，初代棺檸就在身側，只要設法打開幻境「真理殿堂」的大門，將棺檸置入，她就可以完成任務，沐浴神恩！
令她遲疑的是.—·——·
在法力被封禁的情況下，洞開幻境門扉，需要一段時間。
方想。
這個來自遠東群島的男人，會給她這個機會麼？
「維里奈女士。」
思索間，方想突然開口。維里奈抬頭，正好撞上他帶著覺悟的眼神。
方想抬手，調整臂鎧的位置，腳下慢慢開始步。
殺意有如實質，針芒一般刺來。
即便沒有法力加持，他仍然給人強大威脅：「我看人，向來很準。」
維里奈抱臂歪頭，看似輕鬆，實際全神貫註：
：「你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不懷好意。」
方想眯著眼晴，如此斷言：「事先聲明，我並沒有證據，只是你先前一系列表現，實在太可疑了！你似乎在謀劃著名什麼，能告訴我，你要求留在這裡的原因嗎？我認為你不懷好意。」
「」.——-真是可笑。遠東群島上的人，果然是一群未開化的野蠻人。」
維里奈極為不屑，開口譏諷。
她看向方想的眼神中，帶著鄙夷：「別用你骯髒陰暗的思維揣摩一個義士，好嗎先生？初代棺檸意義重大，我留在這裡，合情合理。
「你當然可以這麼說，但我有驗證的方法。」
方想矮身，已經做好進攻的準備。
他的方法，十分單純。
維里奈在明確知道寶庫有禁魔陣列的情況下，依然選擇留下，這意味著她有反制的手段。
所以直接打，打到瀕死為止。
生死之間見真章。
如果她真有手段，一定會在最後時刻使用，屆時真偽善惡一眼便知；
如果她沒有邪噁心思，真的只是出於職責才選擇留下，方想自然不會痛下殺手。他也相信，維里奈可能會怪他，但絕不會恨他。
畢竟，大家都是為了確保初代棺檸萬無一失，是有著相同信念的夥伴。
維里奈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是個瘋子。
她面色一肅，再無戲謔：「想清楚了，閣下！向一個軍官發起攻擊，你會上斷頭台的！」
「我有這個覺悟。」
方想冷笑一聲，虎躍而起，兩人間的距離頃刻間被抹除，維里奈眼前一花，斗大的拳頭已在眼前。
真是—
蠻橫！
維里奈心一橫，有了決意。
方想本就是最後一道門檻，她的本意，最好是趁其不備給他一下，直接送他歸西。
眼下計劃破滅，縮頭伸頭都是一刀，乾脆直接撕破臉皮，跟他拼了算了！
維里奈深深呼吸，後撤一步閃開直拳，正想組織反攻，心頭卻是警鈴大作。
看似一往無前的直拳，只是虛招。
方想融會貫通，以凡人之身打敗三階刻印者，是真正意義上的武學天才。如果是在外面，他此刻已經是一具屍體，但在禁魔陣列的加持下，他———
不於神明。
「喝啊！」
視野中的拳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呼嘯而至的猛踢。眾所周知腿比手長，猝不及防下，一記窩心腳結結實實，正踢在閃避中的維里奈的胸口。
骨裂聲清脆響起，只是一腳，方想就踢碎了維里奈的胸膛。
她的脊背撞在初代棺檸上，張口，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方想原地立定，沒有追擊：「你自稱在拳腳上有一定建樹，可我沒有看出來。如果沒有其他招式·—？下一回合，你就要死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