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論邪教徒如何偽裝潛入城鎮
蘭德的判斷是錯誤的，因為那些宣讀消息的人，從教國來到交通不便的鄉鎮，就花費了近月的時間。
而南方的國王，早就有人按捺不住動手了。
戰火已燃。
就在蘭德看到自己的通緝令，離開城鎮回到窩點的後一天，南方倫薩王國的大軍就將這裡包圍。
大軍過後，除了死去的士兵和被燒殺搶掠一空的村莊，還剩下的就是沒有死去，卻也沒有活路的傷員。
兵鋒掠過，無論之前多麼繁榮，都會變成煉獄。
富人可能還可以換個地方花天酒地，但窮人只會餓死街頭。
在駐軍視線所不能顧及的角落，食屍生物成群結隊。
乞丐組成幫派，強盜占山為王。
還有比強盜更加貪婪兇惡十倍百倍的正規軍。
對外面的戰火渾然不覺的蘭德正在睡覺。
這幾天他在安排教眾努力耕田。
還有修建廁所，最簡單的堆肥還是要做的，而且把糞便堆放在一處還能有效保持衛生。
搞完這些後，疲憊的蘭德正在獻祭室呼呼大睡。
這時一夥裝備都湊不出幾件的強盜出現在窩點外圍。
強盜首領騎著瘦弱的馱馬，拿著一把已經有些鏽蝕的長劍，卻趾高氣揚地看著這個村莊。
這是一群喜歡穿黑袍的瘦弱村民，在那裡費勁地扒拉著土地。
一看就十分弱小的樣子。
對於強盜而言，這些人就是無可置疑的肥羊。
雖然可能不那麼肥，這些人面黃肌瘦，一看就沒有什麼油水的樣子。
但一定很弱！他最喜歡的就是欺負弱小了桀桀桀！
雖然欺負弱小有違他的曾經的道德，但道德在飢餓面前，什麼都不是。
自從戰火把他們的村莊付之一炬，他們已經兩天沒吃到一頓像樣的了。
飢餓會把一個人理性與道德急速消磨。
強盜首領叫過來一個灰頭土臉的少年，笑眯眯地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呀？」
雖然感覺這個臉上生有爛瘡的叔叔好像很壞的樣子，他還是認真回答道：「瑟斯，我叫瑟斯。」
「瑟斯！」強盜桀驁一笑，「把你們的人都叫出來！態度好的話，我可以給你們留點活下去的糧食！」
十二個強盜驚恐地被綁在木柱上，蘭德在一旁翻白眼。
十五個邪教徒對上十二個強盜，輕鬆獲勝了。
他還真是小看了手下這群還算善良的邪教徒了，看著瘦弱的樣子，戰鬥力比普通強盜居然還強不少。
本來他安排完手下的人幹活，就回到獻祭室睡覺了，經歷了被人流水線卡bug獻祭和自己卡bug刷技能事件後，他總覺得這裡睡覺比較安穩。
只要一直獻祭自己，他就是不死的！
住在獻祭室也符合神使的氣質。
可惜沒睡多久就被嘈雜的爭吵聲吵醒，起床氣上來的蘭德快步走出獻祭室，就看到瑟斯的一隻手化為觸手，將一個臉上生有爛瘡的禿頭男人從馬上拽了下來。
這些邪教徒怎麼還真有邪術啊，我這個神使還不會呢，這下不得不去見見豐穰女神，好好學習一番了！
雖說現在獻祭自己已經不能獲得實質性的好處了，但見見母神反正沒什麼代價。
他總覺得的這個獻祭豁免的能力還有很多用法。
這個能力他打算好好開發一下，說不定見神見多了能學會什麼新技能呢？
而隨著蘭德到來，在場的邪教徒包括那個不知道蘭德知道他是聖騎士的聖騎士都仿佛受到了士氣上的鼓舞。
喊著神啊！友情啊！羈絆啊！這類的聽不懂的話，就把武器都配不齊的，看上去是比起強盜，更像是難民的強盜團伙挨個打倒，然後綁在了木頭柱子上。
蘭德嘆了口氣，挺了挺胸膛，用一副上位者的姿態，走向那個臉上由於傷口來不及醫治而生瘡的強盜首領：「我是母神的神使，你們想去見見我們的母神，偉大的豐穰女神嗎？」
強盜首領驚恐地失神尖叫起來。
可能到現在還堅持住沒有失禁，就已經消耗了他這輩子全部的勇氣。
人生第一次搶劫，就搶到了邪教窩點。
這輩子可能玩完了吧，或者說現在就要終結了。
「看來你們並不想。」蘭德坐在坦爾非常機靈給他搬過來的凳子上，這個聖騎士看上去很想晉升啊，「所以說說你們幹過什麼，要是有資格，我們豐穰女神教派也是收人的。」
為首的強盜正要開口，就對上了蘭德那雙漆黑的，仿佛能看透所有秘密的眼睛：「不要使用謊言，母神正在渴求著你們的血肉。」
他只好急忙解釋道：「雖，雖然以前我們沒做過什麼，但以後我們可以做得很好，只，只要給我們一條活路。」
蘭德看向其他強盜，看著他們孱弱的身軀，有些人的褲腿上已經留下了腥躁味的濕痕。
他們肯定不是職業強盜，而這個窩點正好缺人。
就是為何會有強盜？
雖然這些人看上去像流民。
「我們這裡正缺奴隸。」蘭德笑了，拍了拍身旁如鐵塔一般的聖騎士，「他會盯著你們。」
……
「今天的課程是如何在城鎮中隱藏自己身份。」蘭德坐在獻祭室的石台上，手裡拿著一根臨時削出來的木棍充當教鞭。
台下坐了一批盤膝而坐的教徒。
那麼到底是誰沒有被邀請參加這場授課呢？
是坦爾！
坦爾沒有被獲准參加這次課程，因為此時他被安排了監督那些強盜努力工作。
現在開荒由於多了一批人力速度加快，那麼就迎來了一個簡單的問題，沒有種子。
蘭德由於被通緝了，出沒在外相當危險，需要教眾前去購買。
那麼就不得不確認他們真的有混入人類城鎮的本事了。
蘭德目光向下掃視。
瑟斯和蘭德對上了眼神。
蘭德立刻意會：「你，就是你了，回答我的問題。」
「啊？」瑟斯愣住，這不是還沒開始講課嗎？怎麼就提問題了？
蘭德完全不理會瑟斯的錯愕，邪笑著開口：「如果在城鎮有人問你你信仰誰，你怎麼回答？」
「豐穰之女神！萬物的母親！」瑟斯幾乎如條件反射地回答道。
「錯！」蘭德大喝一聲，教鞭砸在地面，發出砰砰聲。
「你來回答！」蘭德轉向另一個人，這個人叫瑟萊，不像瑟斯那樣瘦弱，骨架很大，要是營養上去了也會是一個大漢，他就是之前那個偷獵領主的兔子，不得不亡命而逃的那個。
他就顯然比瑟斯機靈，回答道：「火炬女神！最初的文明之光與熱！」
「很好。」蘭德似乎讚許地點頭，「告訴瑟斯，你為什麼這麼回答。」
「因為如果說自己信仰豐穰女神，會被吊死，外面的人都是異教徒，對我們充滿敵意！」瑟萊挺起胸膛，說道。
「很好，想法挺好。」蘭德點頭認可了一部分，然後惋惜地說道：「可惜，還是回答錯誤。」
瑟萊有些錯愕，疑惑地看著蘭德。
蘭德微微搖頭：「因為只有登記在冊的自由民，貴族，法師，還有王族才有資格信教，並享受教會的庇護與援助。
「而你們現在如果前往城鎮，只能稱呼自己為普通的村莊村民，而村民不是自由民，是領主的財產，是沒有資格信仰火炬女神的。」
蘭德拍了拍手掌：「我知道你們可能不太懂，總之記住如果有人問起，就說自己不知道什麼神什麼信仰就行了。」
「好了，下課！」
雖然聖騎士坦爾並沒有能夠有幸聆聽蘭德的偽裝潛入城鎮課程，但之後還是從其他教徒的口中得知了課程的大概。
不過他終於能確認他沒來錯地方，這裡的確是邪教窩點，至少這群人是知道自己是人人喊打的邪教徒的。
而且在制服強盜的時候，他清楚看見了瑟斯變化成觸手的右手，那邪惡的力量不斷刺激著他身為聖騎士的神經。
可他現在對自己的臥底計劃已經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這些人並不邪惡，而且不像和其他邪教組織有聯繫的樣子。
目前唯一可以說是比較邪惡的事情就是讓這些強盜變為奴隸開墾荒地，但其實也沒有多麼虐待，至少讓他們也吃飽了。
除此之外，他們和躲在偏遠地帶躲避徵稅的村民沒什麼不同。
坦爾並不是沒有見過其他邪教徒，當年還是聖騎士扈從的時候，他也隨著教會剿滅過邪教。
那滿地的人形骨骼殘片，腐爛的內臟和乾涸的鮮血讓他至今記憶猶新。
但這裡沒有這些東西，他也去過所謂的獻祭室看了看，就很快否定了這裡獻祭過的可能。
誰家獻祭室堆滿了家具的啊！這一看就是住人的地方吧，獻祭個什麼？獻祭神使嗎？
蘭德此時有些慌。
因為他感覺可能被這個聖騎士發現自己不是什麼真的神使了。
最近他走到哪都會看到這個聖騎士狐疑的目光。
明明已經給他升職為管教奴隸的監工了，居然不好好幹活，來懷疑他蘭德！
蘭德擦了擦額頭理論上不存在的虛汗，他此時沒有什麼反抗這個聖騎士的手段。
他這幾天是觀察過的，尤其是在制服強盜時的一瞥。
全身重鎧，行動間卻看不出任何笨重，而且出力精準，每一下都正好制服一個強盜，那些強盜被挨個綁起來的時候，真正受傷的都是邪教徒沒控制好力量，沒有一個是聖騎士造成的。
如果在遊戲裡，至少在第一個資料片，這個聖騎士的實力已經站在上層最強的那一批了。
可能如今蘭德力量不弱於這個聖騎士太多，但前世身為一個普通大學生的他戰鬥經驗僅限於雞鴨鵝還有貓咪。
真打起來估計一個照面就會死，他對自己的戰鬥力認知還是十分清晰的。
這麼強的聖騎士居然來投奔這個破爛邪教，真是狂信徒的可能性又上升了。
看來要想辦法整點邪門玩意打消他的懷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