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白之王的戰線和蘭德的戰線
東北方向的戰線，夜晚。
城中燈火通明。
獸人依舊在進攻。
獸人並沒有黑暗視覺，甚至有些和人類一樣有夜盲症。
但是獸人依舊在進攻。
壓力的確比白天的時候要小。
但是人類同樣不適應黑暗環境作戰。
因此白之王依舊站在城頭上，身上的加絨披風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
比起白天，她需要更加注意。
作為王，她的感知能力比普通騎士和士兵強大得多，這種時候就要承擔更多責任。
從白天到晚上的進攻，她就稍微下城牆休息了幾個片刻，其餘都在城牆上面對高處寒冷的風。
夜晚，雖然喊殺聲依舊在繼續，但是總體依舊安靜了不少。
但也相應的，受傷士兵的呻吟聲音會明顯不少。
白之王同樣能聽見城牆下方傷兵營的壓抑的痛苦哀嚎。
白之王還很清楚，受了重傷的士兵和騎士基本是活不下來。
哪怕她已經從彎月領購買了很多醫療物資。
就比如蒸餾酒精和乾淨的紗布，以及一些營養價值極高的藥材。
但是沒有更多治療辦法了。
城中有牧師，有草藥師，也有鍊金術士，但是他們的醫療能力太有限了，在如此大的傷亡人數面前，這點治療能力就是杯水車薪。
白之王控制自己的感知，讓自己不再去注意受傷者的痛苦。
她的精神已經繃緊很久了，而且她很清楚自己要堅持更久。
不過壓力已經比想像中小太多了。
理論上，獸人有一個煉獄化後較為接近「王」的戰士，但是現在也沒有見到。
這裡的壓力越小，就意味其他地方的壓力越大。
雖然現在依舊不知道獸人的具體計劃是什麼，但是白之王大概能猜到，就是蘭德所判斷的高木王國方向了。
她希望蘭德不要過於冒險，而且她的妹妹也在那邊。
要是蘭德和埃莉一起犧牲了……
白之王有些不敢想。
白之王輕呼了一口氣，溫熱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霜色。
白之王揮了揮手，將幾個想要趁夜將屍塊投入城中的雙足飛龍和鷹身女妖殺死。
城中，其實有不少草藥師和牧師是彎月領支援的。
鍊金術士倒是都是來自其他的地方，沒有來自彎月領的。
彎月領的鍊金術士更擅長製作肥皂，冶鍊金屬，以及研究古代機械，製作治療藥水已經不太會了。
這個世界理論上的正統教派，只有火炬教會，但是火炬教會的牧師不是很擅長治療。
火炬教會的牧師更擅長用火焰消滅邪祟，而不是治療傷者。
火炬教會的牧師也不是完全不能治療，只是對非火炬教會的職業者效果不好，對於普通人，牧師們只能做到稍微加強一些傷者的體魄，減少死亡的概率，更多還需要傷者自己硬扛。
當然，他們還能做到一些別的。
比如用火把傷口燙得焦黑，阻止流血。
只是場面就有些恐怖了。
草藥師倒是有很多來自度假山莊的。
草藥師們已經有打算在度假山莊成立草藥師協會了，因為他們發現月相伯爵相當開明，在月相伯爵的領地，不會有村民把他們當作巫婆或者男巫。
但是草藥對於重傷者效果不好。
一個來自白之國王城的，背著草藥挎包草藥師小姑娘，已經在痛哭流涕了。
她身後是來自度假山莊的年長草藥師。
經驗豐富的年長度假山莊草藥師知道小姑娘正在醫治的傷者是治不好的。
但是他沒有阻止。
有些不忍心看的年長草藥師轉頭去照看其他受傷的戰士了。
王城的草藥師小姑娘不斷哭泣，一邊嗚咽一邊嘗試治療這個重傷的中年騎士。
草藥師小姑娘奮力壓住戰士還在溢血的傷口，淚水從眼角滑落到鼻間，再滴落，就好像在不停流鼻涕一樣。
「不用治了。」身受重傷的騎士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珠，低聲道，「沒用的，我知道我什麼情況。」
「爹！」草藥師小姑娘眼睛依舊在不斷流下豆大的淚水。
「讓你哥哥以後正經點，別再和人好勇鬥狠了。」中年騎士咳嗽了一下，血水從唇角溢出。
草藥師小姑娘不說話。
中年騎士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發現根本笑不出來，只是痛苦而緩慢地說道：「可以給我個痛快嗎，你爹我現在痛苦得想死。」
草藥師小姑娘號啕大哭。
就在草藥師小姑娘咬著嘴唇想要順應自己父親的意思的時候。
這個腰腹間有一個大洞，腸子都露出來，能從外面就看到內臟跳動的中年騎士，變成了一尊冰雕。
草藥師小姑娘抬頭，借著有些還算明亮的月光。
能看到白之王站在城頭上，厚天鵝絨披風隨著夜風飄蕩。
……
蘭德站在城牆的最高處，看著遠方。
他的視力不錯。
現在快要清晨了，他看著北方。
然後他好像看到了亮光，似乎日出了。
但是一想又不對，日出不應該是在東方嗎？
這個世界的太陽也是東升西落的。
所以是，火光？
蘭德看向一旁的艾爾莎：「是火光嗎？」
艾爾莎點點頭：「是火光，但更多我也看不太清。」
蘭德皺眉。
他其實並不希望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但現在看來，很可能獸人真的從這邊高木王國登陸了。
而且在這個距離都能看到火光的話，就意味著獸人的登陸已經成功了。
而不是被高木王國的海盜船隊以及岸防弩炮阻攔在海面上。
「準備！」蘭德說了一句，然後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小了，轉為咆哮：「全軍整備！隨我出城！」
蘭德決定立刻行動。
現在說不定還能挽救些許。
蘭德不知道獸人在這裡投入了多少兵力，所以現在他就要立刻出發弄清情況。
如果局面還能挽救，就協助高木王國防守，如果不能，那就嘗試搶奪高木王國軍隊的指揮權，擴大他自己能夠指揮的兵力，嘗試減緩獸人入侵白之國的速度。
騎士們早就做好了準備，隨著蘭德的下令，騎士們很快整裝待發。
隨後就是出城，出動。
高木王國的國土面積相較於白之國要小得多，但畢竟是一個國家。
蘭德帶著全騎兵隊伍找到高木王國驚惶失措的王室和貴族們的時候，已經是出發後的第五天。
「我是埃莉·卡蘭特。」埃莉看著高木王國的國王，自我介紹，然後介紹蘭德：「他是蘭德·尼古拉斯，月相伯爵，我的未婚夫，也是白之國現在駐北方的總帥。」
國王見到蘭德身後衣甲光鮮，訓練有素的騎士團，點了點頭。
再看向蘭德，見到這個黑髮黑瞳的年輕人如此年輕，皺了皺眉。
「我是高木王國的國王，艾斯爾·基特，現在我命令你護送我們離開這裡，進入白之國吧，我要見白之王。」國王看向蘭德，說道。
這個國王估計是半夜被親衛緊急拉起來護送出城的，就戴了一個王冠，身上披了華貴的長袍，但是裡面還是能看到是睡衣。
風塵僕僕，眼中有不少血絲。
「這是自然。」蘭德回答道，「國王陛下，我會安排人送您前往白之國的王城，那裡很安全。」
蘭德故意曲解了高木王國國王的意思。
高木王國國王想要讓蘭德麾下的騎士團和高木王國的軍隊一起前往白之國王城，這樣子對於高木王國的國力保存是最多的。
但是蘭德不在乎高木王國怎麼樣。
他只需要保證白之國的利益就行了。
因此蘭德打算將高木王國國王送到白之國王城，讓白之國的大臣們來應付這位高貴的國王陛下。
而他，則打算帶著白之國的騎士團，以及高木王國這些護送國王的軍隊，來對獸人進行抵抗。
就算打不贏，也要盡力阻攔。
說句殘酷的話，蘭德要用這些高木王國的軍隊的生命，用白之國騎士團的生命，來為白之國爭取緩衝空間。
蘭德已經發訊回白之國陳明情況了，等到白之王解決獸人的正面進攻，就能過來支援這邊。
蘭德可不能讓這位國王陛下，將高木王國的軍隊帶走了。
蘭德對高木王國國王說完之後，沒有繼續給高木王國國王解釋的機會。
而是看向將國王護送到此處的貴族們，大聲喝道：「勇士們！你們護送國王的任務完成了，現在我會和你們一起，讓獸人雜種們見識見識我們人類的厲害。」
進入高木王國國境線的這五天，他其實已經碰到過一些和大部隊走散的貴族，已經了解了情況。
得到白之王的警告後，高木王國放棄了劫掠計劃，對海岸線進行巡視。
但是獸人從難以理解地方登陸了。
直接襲擊了沒有防備的空虛之處。
措手不及的高木王國貴族和冰海王國殘存的貴族被狂暴的煉獄化獸人登陸軍直接擊潰。
幾天時間，王城就淪陷了。
但是高木王國這群自大而愚蠢的海盜貴族們還是有些勇氣的，蘭德來的路上見到不少親自上陣和獸人搏殺的高木王國貴族領主。
蘭德覺得他們一定受不了他們的國家，他們的領土就這樣輕易淪陷了。
應該有不少貴族願意回去反擊獸人。
蘭德想要架住高木王國國王的話頭，趁此機會讓這些貴族領主們帶著士兵和他一起阻擋獸人軍隊。
但是迎接蘭德的是沉默。
蘭德看向高木王國國王。
高木王國國王避開了蘭德的眼睛。
蘭德環視這些護送高木王國國王的貴族。
蘭德發現最想回擊獸人的居然是高木王國國王。
但是高木王國國王現在能憑依的只有這些「護送」他的貴族。
這些一出事，就去王城護送國王逃亡的貴族，和他一路上遇到的和獸人交戰的高木王國貴族，不是一類人。
蘭德眼眸冷淡，看向這些沉默的貴族，毫不客氣地說道：「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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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