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我們應該叫什麼派？」
蘭德來到了燃燒之地邊界。
得益於蘭德的計劃，以及芬里斯的執行。
現如今，蘭德某種意義上已經是征服了燃燒之地了，只是由於現在燃燒之地的道路還沒鋪好，蘭德還沒有派遣窩點勢力的人進行實際的管理罷了。
因此現在燃燒之地還是如之前芬里斯給出的方案那樣。
是自己管理自己，並且自行前來領取建材，進行道路鋪就的情況。
也就是「自己動」的狀態。
蘭德只需要提供建材，以及些許工程指導人員，就可以推進道路以及其他基建的建設，成本非常低，效率卻還不錯。
不過蘭德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視察燃燒之地的情況。
對於燃燒之地的處理，蘭德很信任他的第二號大將芬里斯。
雖然芬里斯和坦爾在火炬女神的青睞的視角中都是代表敵人的灰黑色就是了。
但是蘭德不在意。
他這次是過來查看農業稱重的情況。
農業產出，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造假的。
比如將濕重標為乾重，亦或者在耕種的時期，就過度播種。
種收比，也是一個農業耕種的重要指標。
亦或者，乾脆純瞎填數字。
蘭德不認為芬里斯會亂填數字，但是這種重要至極的農業產出指標，不親自過來看看，他實在不放心。
蘭德帶著萊莎，以及燦紅之王卡琳下了馬車，芬里斯已經在邊境軍營的門口迎接了。
芬里斯是使者出身，禮儀方面真是無可挑剔，蘭德結婚的時候的禮儀訓練，其實都有芬里斯的幫助。
芬里斯原本還不算緊張，只是正常的禮儀性迎接作為領主的蘭德。
然後他就看到了聖女閣下，也緊隨著蘭德下了馬車。
雖然，雖然芬里斯內心並不承認自己加入了邪教徒的隊伍。
但是本質上，他的確從火炬教會卸任了使者的職務，並且擔任了窩點的將軍。
至少在表面上，他的確叛教了，從火炬教會叛逃到了豐穰女神教派。
因此每次見到卡琳，芬里斯都有些緊張和尷尬。
卡琳倒是沒有過多在意芬里斯這個「叛徒」。
現在她已經和卡恩主教一起決定，和母神教派合作了，現在卡琳和卡恩主教，已經非常離經叛道了，雖然不如芬里斯這種直接的叛徒。
但其實已經沒有多少資格指責芬里斯了。
卡琳見芬里斯有些緊張，直接開口道：「過去的事情過去了，別在意太多，先談正事吧。」
蘭德也不是很在意什麼禮儀，讓芬里斯放鬆一點，就開口道：「讓我看看田吧。」
芬里斯點頭。
帶著蘭德來到田埂。
春小麥早就種下，雖然因為波倫王國的入侵，有點人手不足，但是在拉上燃燒之地的自動人一起之後，好在還是沒有誤了農時。
而此時，冬小麥也已經收穫，夏風陣陣，穀倉已經堆滿了沉甸甸的麥粒。
蘭德前世是農業專業出身，農學院的課程，可是有相當一部分是需要親自實踐的。
畢業論文也需要親自種出成果。
蘭德對農業相關的知識，可不是只停留在書本上。
蘭德撿起麥粒檢查，還用力捏了兩下。
隨後開始稱重。
然後蘭德撥開穀倉中囤積麥粒的地方，將手插進去，仔細檢查盛裝穀物的器皿的深度。
蘭德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將每個穀倉的每一個器皿，都檢查了一遍。
這足足花了一天的時間。
而芬里斯也跟在蘭德身後。
他是又有些緊張了。
雖然屯田過程中他是反覆參考了農業專家，以及士兵中善於種地的人的意見的。
但他也不清楚種出來的小麥是不是合格的。
萬一不能吃，他可能就要挨罵了。
雖然好像幾乎沒有見過蘭德大人罵過人。
就這樣，芬里斯也是緊張了一整天。
直到晚上，蘭德親自下廚，煮了一鍋小麥粥，說道：「幹得不錯啊，看來你很有屯田天賦嘛。」
雖然被誇獎了，但是芬里斯感覺自己並不激動！
他牢記自己是忠誠的火炬女神信徒，是被迫過來工作的。
只不過，對待工作認真負責，是他的性格罷了。
畢竟他最討厭的，就是瀆職的人了。
就比如那些，現在已經背叛火炬教會的，新聖城的火炬教會教徒。
萊莎，看不見萊莎的卡琳，蘭德以及芬里斯，就圍在一起喝小麥粥。
蘭德在小麥粥中加入了去核的棗子，以及一些粗糖。
理論上野外的酸棗可以培育成甜津津的紅棗，但目前蘭德沒這個空餘去培育。
所以小麥粥的味道稍微有點奇怪。
但總體還是比干煮好吃一點。
眾人圍在一起喝小麥粥還挺有感覺。
而且蘭德的內心很激動。
因為確認了，芬里斯沒有對數據進行任何虛報。
種出的小麥，品質也相當不錯。
那麼就意味著，燃燒之地邊境的土地，的確是非常肥沃，適合耕種的。
蘭德很早就直接搶了點燃燒之地附近的土地回去研究了。
當初只能確定，邊境這裡的確能種出糧食。
現在則完全確定了這裡的肥沃，這與燃燒之地本土的難以種植糧食是完全相反的。
蘭德個人猜測，可能是燃燒之地的什麼灰分飄到了邊境的土地上，讓這裡變得肥沃。
具體原因還在探究當中。
然後就是，燃燒之地的龍血石了。
傳說中，燃燒之地是巨龍隕落之地，有一種特產，龍血石。
龍血石可以讓燃燒之地的匪徒們變得強大，變得更加容易晉升為職業者。
但產量很少，蘭德打算等燃燒之地的道路鋪好之後，再慢慢安排人開採。
至於燃燒之地本來就有的龍血石庫存，自然被蘭德要求全部上交了。
現在正在匯聚到邊境軍營的倉庫中，等到裝車完畢，就會送往彎月領的鍊金工坊進行研究了。
現在窩點的鍊金工坊的鍊金術士們，即將迎來地獄式工作周期。
海德的兩個頭的骨肉要化驗研究，這個必須及時，不然腐爛了就浪費了。
現在又多了龍血石，再加上原本的，弓弩的研究課題，以及攻城器械的研究問題，民用生活品的研究，還有農業化肥的研究。
總之就是地獄式工作。
雖然蘭德並不清楚，這個世界的煉獄，那些惡魔們是怎麼工作的。
但總感覺這些鍊金術士會更加辛苦一點。
蘭德和芬里斯告辭。
他現在要回去弦月港，那裡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他。
馬車中，卡琳則繼續抓緊時間和蘭德商討合作事宜。
「你們的信徒需要在合作地點擺放神明的神像嗎？」卡琳問道。
現在雙方的合作項目，就是火炬教會初心派提供基礎建設，比如教堂，以及教會本地的一些物資支援。
而蘭德會提供一些技術，人力，以及來自於月相伯爵領的物資支援。
母神教派的教徒會住在火炬教堂，或者火炬教會初心派安排的住所。
但基本就是教堂了，那麼信仰問題，就必須要考慮了。
豐穰女神的神像，度假山莊已經差不多修建完畢了，一個拿著麥穗的女神神像。
沒有面容，象徵著豐收。
看著倒是完全不像邪神的樣子。
但本質上，就是指代著那位黑暗豐穰女神，黑山羊之母。
度假山莊還生產了不少小型神像，但是只有專業的傳教士才被派發了小型母神神像。
目前蘭德並不確定神像會不會有特別的力量，因此嚴格控制了數量，另一方面，就是小神像的製作也不簡單，成本不低。
「如果火炬教堂，出現母神的神像，不會觸怒火炬女神嗎？」蘭德問道。
「理論上，會。」卡琳回答道。
「那麼……」蘭德想了想問道，「火炬女神所判定的，屬於火炬教會教堂的範圍是多少呢？總不至於一片地方只要出現火炬教堂，那片區域就都會被算作火炬女神的領域吧？」
蘭德並不確定觸怒火炬女神會不會招致懲罰。
但是現在他身上還掛著一個【火炬女神的青睞】呢，如果火炬女神真的有知性和理性，那麼應該不會很討厭他蘭德。
如果可以的話，蘭德也不想冒犯火炬女神。
卡琳沉默了片刻，說道：「應該算是教徒劃定的，我教的教堂，都會使用灰燼來劃定火炬女神的領域範圍。」
「小心嘗試一下吧，我認為火炬女神是一個寬容的神明。」蘭德沉聲說道，「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冒犯祂，要是真的可以劃定，那麼劃出一塊區域作為母神神像的存放地點就可以了。」
雖然蘭德也不知道觸怒火炬女神會是怎樣的情況，但如果這樣不會觸怒火炬女神的話，合作就可以更加高效的推行了。
蘭德的傳教事業會高速發展，信仰職業者，也會逐漸增長。
到時候火炬教會初心派的教堂，就會變成兩面。
陽光下的那面，是使用火焰的火炬教會。
陰影中的，則是使用牛馬的豐穰女神教徒。
相輔相成，一體雙生。
要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神明，那麼以後可能火炬女神或者黑暗豐穰女神，就會被演變成一體兩面的神明了。
但是現在，這兩位神明都是具體存在的，雖然不一定有理性，甚至不一定是生物，但絕對是存在的。
因此蘭德不得不慎重。
卡琳同意了蘭德的觀點，對此還有些詫異。
蘭德似乎對火炬女神並不討厭，或者說相當認可。
至少絕對沒有邪教徒對於正教神明的那種恐懼或者憎惡。
這麼想來，蘭德對於火炬教會初心派的教徒，似乎也是一直很友好的。
也不知道蘭德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一個邪教的神使。
「還有一件事。」蘭德思考了一會，說道，「你的派系，或者說我們的合作之後的教派，可能需要一個名字了。」
「啊？」卡琳有些不明所以，「我們？」
過去，卡琳，卡恩主教，以及那些火炬教會的聖騎士和教徒，都稱呼自己的派別為火炬教會正統。
但是其餘兩個火炬教會派別，除了稱呼自己為正統之外，龜縮派可以稱呼自己為舊聖城派或者說聖城派。
龜縮派的核心被卡琳打殘了，但還有一部分人在苟延殘喘。
而功利派也會稱呼他們自己為新聖城。
而現在，初心派和豐穰女神教派合作了。
而且不是不同的僱傭性質合作。
是從經濟到技術到人員的全部合作，還伴隨著聯姻，比如瑟斯主教，就和火炬教會的一個修女即將結婚了。
如果以後一直沒有因為什麼原因發生重大的齟齬的話，兩派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在一定程度上融合了。
舊聖城龜縮不出。
新聖城唯利是圖。
那麼和邪教合作的初心派呢？
應該稱呼為什麼？
卡琳的臉龐轉向蘭德。
雖然依舊戴著亮銀色紋飾的頭冠，但蘭德依舊有種被注視的感覺。
「你有什麼建議嗎？」卡琳的聲音有些顫抖。
卡琳意識到了蘭德的意思。
的確。
如果這樣合作下去，並且短時間沒有重新分裂的話。
至少在外面的人看來，火炬教會初心派和母神教派，已經算是某種意義上有所融合了。
幾乎就等於變成了一派。
卡琳感覺自己在大肆挑釁原本的火炬教會教義。
並且不止一次。
但現在，她清晰的感受到。
火炬教會初心派，在她的決策下，真的選擇了別的道路。
這絕對是完全不同於之前火炬教會的道路。
這會是正確的嗎？
卡琳的內心波濤浪涌。
面上，倒是還能維持住鎮定。
「窩點派？怎麼樣？」蘭德開玩笑道。
卡琳其實不是很討厭這個稱呼。
度假山莊的上方就是窩點。
月相伯爵領的一切，都是在那處窩點發展出來的。
現在她所喜愛的度假山莊，新月領，都是受到了窩點的影響。
可惜，卡琳很清楚，要是真這麼叫，肯定會被所有人強烈反對。
因此卡琳只好拒絕道：「這肯定是不可以的。」
「那叫什麼，你有想法嗎？」蘭德擺擺手。
蘭德當然也知道不可能叫窩點派，但蘭德的確很喜歡窩點這個稱呼。
「太陽派？」卡琳說道，「如太陽一般照耀生命，滌除黑暗？」
蘭德翻白眼，那母神教派在哪裡！
「不行。」蘭德拒絕道，「這體現不出母神的特色。」
思考了一會，蘭德問道：「先用融合派應付一下？」
火炬教會融合派。
以及豐穰女神教派融合派。
卡琳的縴手抵在她的下巴上，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