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新聖城之下與之上
新聖城是坐落在南方的山地。
這裡土地還算肥沃，但是並不平坦，因此耕種需要花費一些心思。
當然，這些不是聖騎士們需要考慮的。
在商人行會四處打聽之後。
母神教派的教徒帶著初生派聖騎士前往掌管一小片商業區域的聖騎士那裡拜訪。
新聖城大概區分為八個商業區，這個聖騎士是主管其中的一個。
接下來，「驕陽計劃」的成員們，就打算從這裡開始活動。
掌管這片區域商業的聖騎士居住在一座富麗堂皇，宛若宮殿的房屋中。
這裡不僅是住所，還是辦公處。
鐵製的門環沉重而冰涼。
大門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看上去要比蘭德大人的領主大廳還要奢華一些。
今天聖騎士有空，倒是不用預約。
很快，商人們就得以獲得進入的許可。
穿過厚重的門扉，便是寬敞的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張長條形的宴會桌，桌上鋪著繡花的桌布，上面擺滿了金器和銀器。牆上掛著精美的掛毯，圖案複雜，色彩鮮艷，講述著古老的傳說。
到處都是財富。
初生派的聖騎士們在冷笑，一個八分之一的商業區負責人，居然就能擁有如此奢侈的工作地點嗎。
如今的初生派，是初心派理解了一部分蘭德理念，並理解卡琳的改革方向的派別。
當然，這些初生派的聖騎士們現在還不清楚，他們被卡琳和蘭德共同命名為了「初生派」。
然後就是走流程了。
事務官帶著他們到達禮物的存放處，這裡堆滿了禮物。
事務官進行核算之後，就帶著他們來到了商業區負責人聖騎士的面前。
這個聖騎士身形並不醜陋，或者說由於他同樣奢侈的盔甲的襯托，看著非常英武帥氣。
這個聖騎士只是掃了一眼這些「商人」和「商隊護衛」，就再無多關注的興趣。
再之後，就是被帶走離開了這片「商業區辦公處」了。
離開辦公處，來到街道上之後。
扮演「商人」的母神教派教徒說道：「真有錢。」
而扮演「商隊護衛」的初生派火炬教會聖騎士，則皺眉：「他們背叛了火炬女神。」
本質上，新聖城的火炬教會聖騎士，並沒有違背火炬教會最初的教義。
用火焰來滌盪邪穢。
但是，這些現在眼中只有利益的聖騎士，絕對不會被初生派聖騎士們所承認。
新聖城的道路很平整。
地面都是用料極好的石材做構成。
如果光論建築的奢華，道路的乾淨整潔，房屋的鱗次櫛比，以及高聳的城牆。
那麼這座新聖城是完全碾壓度假山莊的。
但是如果看繁榮程度……
「商人們」和「商隊護衛們」環視乾淨整潔的商業區。
這裡只有火炬教會功利派的聖騎士，教徒，以及商隊，過來進行合作的貴族，才有資格在商業區進行交易。
至於平民……
這裡沒有平民，只有為了信仰而「獻身」，正在鞭子的抽打下努力建設新聖城的勞工。
至少在「驕陽計劃」的成員眼中，這裡的繁榮是絕對比不上度假山莊的。
哪怕這座新聖城要比度假山莊大得多得多。
這些去拜訪地區商業主管的「驕陽計劃」成員很快就回到了旅館中。
接下來就是下一步了。
「沃克，這座城市的另外一些居民，住在哪裡？」母神教派的教徒問道。
沃克，就是那個被芬里斯選中，擅長農業，決定改變立場的，過去的火炬教會功利派聖騎士。
其實他當初也是被裹挾到這裡的，並不是真的支持功利派的理念。
只是大勢之中，有太多身不由己罷了。
「我離開這裡很久了。」沃克說道，「我大概能猜到地方，但是不確定，總之跟我來吧。」
「還有就是……」沃克有些欲言又止。
「說。」母神教派的教徒示意他不要婆婆媽媽的。
「這裡有很多和我一樣的人。」沃克說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認為火炬教會就應該利用力量的便利，而肆意掠奪財富，並且利用信仰的名義，壓迫平民。」
「這座城市，其實應該有不少我們的潛在助力。」沃克說道。
聽到沃克的解釋，母神教派的教徒說道：「這個慢慢來，不必太過著急。」
現在先穩一點比較好。
與沃克所說的「潛在助力」接觸，肯定是有風險的，甚至被舉報然後追捕也說不定。
以後是一定會接觸的，但現在還沒有必要。
沃克也是點點頭，他也沒有想現在就要做冒險的事情。
……
與此同時，一隊身上帶著硫磺味氣息的騎士也來到聖城的外面。
他們的目標是祛除煉獄的詛咒。
從北方走到南方。
來到這座新聖城之外。
「現在看來，只有這裡有辦法可以祛除煉獄詛咒了。」這隊騎士內部竊竊私語。
火炬教會的新聖城，或許這裡有辦法遏制煉獄力量吧。
以及就是，他們另一個目標，鼠人奎若，似乎也在這裡。
當初他們在霜月王城的騎士大會上，獲得了騎士封號，然後又途徑彎月領，在彎月領上受邀成為品嘗美食的嘉賓。
然後彎月領的領主蘭德，就找上了他們，委託他們尋找一個叫奎若的鼠人，並且願意提前支付報酬。
經過這段時間的追查，他們終於確認了任務目標很可能也在這裡。
但是現在，應該怎樣進入這座城市呢？
……
新聖城的貧民窟，和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地方都不同。
因為新聖城的貧民窟是在地下的。
新聖城，一開始就設計了複雜的排水系統，這讓這裡有著足夠「寬敞」的地下環境。
而貧民窟，就在這樣的地下。
至於為什麼明明地上的空間還不少，但依舊要將貧民窟設置在地下，那自然是因為這些下賤的生物，不配感受到火炬女神的光輝。
陰森的下水道中。
由於這座城市修建的時間並不久，下水道並不破敗。
但幾乎沒有絲毫溫暖。
只有極少數的地方，才會有幾縷陽光投射進來。
其餘的，就都是腐爛的排泄物，寄生在牆縫間的青苔。
以及破舊木板構建出來的「貧民窟」。
新聖城的貧民窟中，一隻氣質和精神狀態，明顯與其他同類不一樣的鼠人在充滿惡臭的貧民窟中繞了幾圈。
繞開那些眼神無神的人類平民，以及其他類人種族平民。
來到一座矮小逼仄的房屋門口。
推開了吱呀作響的老舊房門。
用貧民窟來形容這裡並不算很合適。
這裡應該被稱之為奴隸收容所。
只是名義上，他們都是平民，而不是奴隸罷了。
之所以沒有人來監管這些奴隸。
只是因為新聖城的聖騎士們，教徒們，根本不願意來下水道看管這些奴隸罷了。
也沒有必要看管。
陰暗的下水道，可種不出糧食。
這些「奴隸」們想要活下去，就必須來上層聖城在鞭子下工作。
鼠人屬於獸耳人的一種，只是相較於其他獸耳人，他們的獸化特徵要更加突出。
但相應的，他們也獲得了更多屬於動物的能力。
比如更加優秀的嗅覺，以及，消化能力會更強，吃垃圾的得病概率也會變低。
但絕對不是不會得病。
至少在這樣的環境下，生病的概率並不會低多少。
鼠人的繁育能力更強，但個體相較於一般的類人生物，會更加瘦弱。
鼠人由於很早就學會了人類語言，倒是沒有被冒險者協會以及人類貴族歸類為怪物。
鼠人往往有自己的鼠人部落，生活在野外，但也有一些會進入人類城鎮，承擔一些工作。
比如作為盜賊加入冒險者小隊，亦或者，做一些手工工作。
由於這個種族適應性還不錯，而且學會了大陸通用語，在南方大陸的各地，幾乎都能遇到鼠人。
至於為什麼在北方沒有，那自然是因為北境的存在。
總體上來說，人類不是很歡迎鼠人，雖然稱不上憎恨，但鼠人在以人類為主導的大陸上生存，是一直活得充滿苦難的。
在新聖城更是如此。
新聖城勢力範圍的平民，以及聽得懂人話的類人生物，都被抓到了新聖城，為聖城的建設付出汗水。
鼠人也不例外。
鼠人幹活效率比人類要差，但是可以吃比人類更差的食物來保持生存。
至少在新聖城，鼠人的生活是宛若噩夢一般的。
屋子中是奎若的孩子和妻子。
鼠人奎若拿出來一塊麵包。
一塊發霉的麵包。
這塊麵包是鼠人奎若討好監工，幫助監工找回了他丟失的鞭子之後，監工賞賜給他的。
這塊麵包是黑麥磨成的，劣質，而且夾雜著木屑。
發霉，而且有些異味。
但到底是麵包。
比平時給他們發配猶如泔水一樣的食物，還是要好不少。
因此奎若小心翼翼地等到工作結束後，將麵包帶回到了這裡。
奎若將發霉的麵包掰開，小心剝掉上面的發霉痕跡，然後給自己孩子以及妻子分享。
鼠人孩子們，以及奎若的妻子，對著黑麵包，都是有些激動。
這對他們而言，是非常珍貴的。
奎若則有些沉默。
他是一個精英級別的鼠人。
如果不是營養不良，而且要為了生計不斷奔波，可能如今已經是上級職業者了。
不過精英級別的鼠人，也是有資格加入不錯的冒險者小隊中進行活動了。
聽說北方出現了一個對非人類種族較為友好的冒險者聖地。
如果沒有妻子和孩子的話，鼠人奎若一定會去試試。
收益肯定比現在，被抓過來當奴隸好得多。
奎若自己其實完全可以逃跑的。
但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跑不了。
以及就是，這裡，這片惡臭的下水道，有著大量他的同族。
奎若的同族們正在遭受和奎若一樣的苦難。
甚至要更痛苦。
奎若誕生的時候，就受到族人的期望，在如此年輕的年紀，就步入精英級，也算是回應期望了。
而且哪怕營養不良，休息不足，奎若感覺自己也馬上就要成為上級職業者了。
可是成為上級職業者又能做什麼呢？
還可能因為過於有威脅性，被人類所拘役或者獵殺。
人類過於強大了，而且這座新聖城，存在複數的最上級職業者。
反抗不了的。
鼠人奎若打算早點休息了，明天還有工作。
與此同時，「驕陽計劃」的成員們，也跟著本地聖騎士沃克，來到了下水道。
所有「驕陽計劃」的成員都因為這股惡臭皺了皺眉頭。
不過沒有人抱怨。
他們觀察了一下這裡的環境。
看來就是這個地方沒錯了。
惡臭的下水道環境中，除了老鼠與野狗，就只有眼睛中沒有絲毫神采的人了。
有人在牆壁上刮下來苔蘚作為食物。
還有人試圖捕捉野狗作為食物。
而野狗的身上，同樣皮包骨頭，沒有多少肉了。
甚至還有很多皮毛已經潰爛。
母神教派的教徒，在蘭德到來之前，也是過過苦日子的。
但也沒有到這個地步。
火炬教會初生派的教徒和聖騎士們，更是有些難以想像這樣的生活。
一個看著挺年輕母神教派的教徒說道：「蘭德大人要是在這裡，一定會破口大罵，說這是對人力的浪費。」
一旁原本由於惡臭而皺眉的火炬教會初生派成員們，眉頭也都鬆開了些許。
甚至一些較為年輕的成員有些憋笑了。
蘭德伯爵喜歡劫掠人口的習性，已經廣為人知了。
火炬教會初生派的教徒和聖騎士們，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過他們同樣也在卡恩主教和卡琳聖女的解釋下，理解了蘭德伯爵這樣做的原因。
以及蘭德伯爵真正做到了什麼。
從蘭德伯爵的治理中，火炬教會的成員們可以看到他們過去所忽視的東西。
可能某種意義上，彎月領的度假山莊，已經是很多火炬教會初生派的教徒們心中，真正的聖地了。
那是一片可以通過勞動來讓自己過得好的地方。
而這裡，這些下水道的平民，只會承受無盡的惡意。
「先看看有沒有領頭人吧。」火炬教會初生派的聖騎士說道。
母神教派的成員點頭，補充道：「注意不要暴露身份，我們來下水道的目的，是僱傭一些便宜的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