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來到大殿的時候,李晨正好演練完刀法。
李晨見秦公公隱忍著笑意,便問道:「秦公公,有啥好事?說出來,大家分享一下。」
秦公公頓時笑開花,上前,又帶著幾分的驕傲,壓低聲音道:「殿下,老奴把密碼符號全部記住了。」
呀呀呀!
不得了,不得了。
李晨連忙向秦公公豎了一個大大的贊。
能被殿下點讚,秦公公很是得意。
得意歸得意,秦公公稟報了今日羋宸華,小袁公公的行程。
「殿下,皇上讓老奴明日帶影衛護送殿下前往『真佛寺』,殿下有什麼需要帶去『真佛寺』的嗎?」秦公公道。
「沒什麼可帶的,如果有需要,到時我會告知秦公公。」
秦公公躬躬身。
李晨掃視了大殿一眼,道:「明日一早要出發,有什麼話,明日有的是時間說。」
秦公公告退而去。
李晨帶著刀也離開了大殿。
第二日,東方的天空才透出一絲白光,「大明宮」內的宮燈還亮著,一輛普通的馬車就停在了後宮的小院門前。
院門打開,順妃挽著兒子的手,在小紅、彩鳳和飛鳳的簇擁下,走出了院門。
秦公公請殿下上馬車。
李晨擁抱了一下母妃,登上馬車。
彩鳳和飛鳳向娘娘萬福後,也登上馬車。
小紅見殿下馬上就要離開,眼圈不由紅了。
她想跟著殿下,但是,殿下因為是秘密出宮,為了保密的需要,小紅只能留下來。
小紅不敢表現出對殿下的不舍,這會引起娘娘對殿下的不舍之情。
秦公公向娘娘躬身告辭,上了馬車頭,親自駕駛馬車。
李晨從馬車廂窗戶向母妃揮手,順妃不自主地跟了兩步,看著馬車遠去,一下捂住了口鼻,強忍住淚水。
小紅不敢勸娘娘,因為她自己也忍不住差點哭出來。
馬車行駛到宮門前,有影衛接替了秦公公趕馬車,十幾個精悍影衛騎著健碩的大馬,護衛著馬車極速而行。
東方微明,長安城還一片寂靜,「咕嚕嚕」的車輪聲和「得得得」的馬蹄聲,就顯得格外的急促。
影衛護衛著六皇子殿下的馬車很快來到「春明門」前,守護城門的將領下令守軍開啟了「通化門」,馬車駛出「通化門」,風馳電掣地直奔「真佛寺」而去。
接近兩個時辰,馬車終於來到「白鹿原」深處的「真佛寺」。
李晨下了馬車,打量了一下失於修繕的「真佛寺」山門,又眺望了一番周邊的山野。
這「真佛寺」真夠偏僻的,方圓十里內渺無人煙,更是人跡罕至。
「真佛寺」的偏僻,讓李晨聯想到了和母妃在「大明宮」的偏僻小院。
這也算是一種緣吧!
這時,從「真佛寺」里出來一個身著補丁舊袈裟的清瘦老僧人,老僧人雙掌合十,念一聲佛,禮見了六皇子殿下,請六皇子殿下入寺。
李晨沒有裝痴傻,隨著老僧人進入了「真佛寺」。
「真佛寺」內的廟宇殿堂雖是年久失修,僧人寥寥無幾,香火清冷,但整個寺院卻是一塵不染,反倒讓人肅然起敬,心生虔誠。
老僧人帶著李晨穿過前殿中殿和大雄寶殿,繞過後殿,走進圓月門,這是一個小院,正面和兩側是石基上的舊禪房,禪房前後都是茂密的竹子,院子當中一棵枝葉繁茂的老梅樹,清幽至極。
老僧人帶著李晨走上正面石基上的禪房,請了李晨稍後,老僧人進了禪房。
不一時,老僧人出來請李晨進禪房。
李晨跨進禪房。
整個禪房非常的簡陋,兩把竹椅,一張木方桌,木桌是幾卷古經,一方硯,一支細毫,一疊宣紙,一個茶壺,兩個茶杯,再無他物。
一個身著補丁粗布袈裟,鬚眉如銀,清瘦的老僧,紋絲不動地盤坐在蒲團上,閉目打坐。
李晨雙掌合十,恭恭敬敬道:「李晨見過大師。」
智廣大師微微點頭,緩睜雙目,睛明神邃,滿懷慈悲,讓人敬仰。
智廣大師看了李晨一番,不由震撼,這會是一個痴傻了十三年的皇子嗎?
難道這不是要來「真佛寺」的六皇子?
但是,他已經報名,是六皇子殿下李晨。
智廣大師念一聲「阿彌陀佛」,起身,道:「請殿下隨貧僧來。」
李晨恭恭敬敬地跟隨智廣大師出了禪房。
智廣大師帶著李晨出了小院,繞過兩座小殿,來到一道緊閉的圓月門前,同行的老僧人上前推開皮面斑駁的木門。
這也是一個小竹院,竹院裡只有一間陳舊的禪房。
「殿下先歇息歇息。」
智廣大師側身,展展掌,合掌,微微躬身。
李晨謝了智廣大師,看著智廣大師離去後,才跨進這個小竹院。
秦公公和幾個影衛跟著殿下進了小竹院。
李晨絲毫沒有嫌棄禪房的陳舊,走上台階,推開「吱呀吱呀」的房門。
李晨推開禪房門就傻了眼。
外面看上去陳舊的禪房,但禪房內卻擺設得很豪華,地上還居然鋪了地毯。
李晨一聲不響,退出跨進去的右腳,轉身離開。
秦公公從殿下的神色就看出,殿下極度的不滿。
秦公公跟上去,道:「殿下,這是皇上的旨意。」
李晨點頭,這個皇帝老爹疼兒,沒有錯。
秦公公遵旨辦事也是沒錯。
但他李晨不是來度假的。
李晨去禪院見了智廣大師,請求智廣大師另外安排棲身之所。
智廣大師再起身,帶李晨而行。
這一次,智廣大師帶李晨出了「真佛寺」,從「真佛寺」的後門出來,穿過一片菜地,跨過小溪的竹橋,一步一步登上開鑿的簡易石梯,來到一個峭壁下的石窟前。
看著石窟,李晨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面壁的達摩。
不過,在這個世界,沒有達摩此人。
石窟內有一尊石雕佛像,佛像身後的石壁,和兩側的石壁上都是浮雕佛像。
石窟一旁有一道木門,推開木門,是一個寬約三尺,裡面寬約七尺,兩丈余深的窟洞。
窟洞裡面有石桌和石凳。
李晨向智廣大師合掌示謝。
智廣大師看得出這個六皇子殿下的誠心,頷首微微一笑。
在李晨目送智廣大師回返時,秦公公從遠處走過來,微躬身道:「殿下,老奴有一事不明......」
李晨見秦公公一臉的疑惑,看出了秦公公的意思。
不等秦公公說完,李晨笑問道:「秦公公,以你的眼力,你能看出對方是幾段的高手?」
秦公公一愣,殿下問這幹啥?
「八九不離十。」秦公公回道。
「八九不離十。」李晨點頭跟一句。
然後又問道:「一個宗師能看出對方是幾段?」
「一目了然。」秦公公回道。
「一目了然就對了。」李晨笑道。
秦公公恍然大悟,以智廣大師的眼力,還能看不出殿下是真痴傻,還是假痴傻?
李晨見秦公公明白,極目遠眺,又道:「其實,我沒來之前,智廣大師就已經知道了。」
這個,也太玄乎了吧!
秦公公有些不敢相信了。
「秦公公,你說一個痴傻的皇子到『真佛寺』來,雖說是為讓上天助著能恢復神智,但皇子痴傻,能單獨住在一間,擺設得非常整齊的房間裡嗎?」
「老奴疏忽了。」
「不是你的疏忽,也不是你的錯,你是遵旨辦事,父皇是怕『真佛寺』太清苦,又讓我來吃苦。」
秦公公擔心智廣大師道出六皇子殿下不傻的實情,那就是很糟的事了。
李晨見秦公公愁苦著一張臉,看穿秦公公的心思,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秦公公如醍醐灌頂,幡然大悟,不由訕笑道:「是老奴多慮了。」
李晨接著道:「我就在這石窟安身,寺內小竹院禪房留著,那是父皇的心意。」
秦公公應了一聲。
說話之時,影衛把殿下需要的用品全部搬進了窟洞。
秦公公吩咐了影衛們絕對保證殿下的安全後,才向殿下告辭,返回長安。
影衛們用樹木給殿下做了一架簡易的木床,鋪上稻草。
李晨自己擺放用品,影衛們和彩鳳飛鳳在窟洞外和四周搭建木房。
李晨就此在「真佛寺」安頓下來。
............
在李晨前往「真佛寺」的路上時,一場前所未有,別開生面的掛牌儀式典禮,即將在「京兆府」前舉行。
李建把「詩詞大會組織委員會」設立在「京兆府」,也是蘇先生給他的建議,這樣便於組委會的工作。
而掛牌儀式典禮,同樣是蘇先生設計好的,李建只是照章辦事。
「京兆府」大門前一帶,彩旗飄飄,大門左右各擺放著四架大鼓,還有高高架起,披紅的大號角,鎧甲鮮明的軍士,和衣著光鮮的衙役,個個精神抖擻地護衛典禮現場,看著就知道典禮的隆重。
因為今日是「詩詞大會組織委員會」掛牌的典禮,李源免了今日的朝會,文武百官幾乎全到「京兆府」來參加掛牌典禮。
一頂頂的大轎差不多擺滿大半條街。
前來觀禮的群眾人山人海,早就把「濟州府」前面的大街兩頭堵得水泄不通。
能夠進入觀禮現場的都是持有請柬的文人和書生,這些文人和書生,個個穿戴一新,拿著大紅的精美請柬,好不得意,恨不得把大紅請柬頂在頭冠上。
李建自然穿戴一新,喜氣洋洋地一大早就到了「京兆府」,左胸前戴著寫有「主席」金字的紅色綢緞胸標。
其他官員佩戴的胸標各有稱謂,人人喜氣。
陳中合佩戴的是「嘉賓」胸標,也是早早地坐轎來到「京兆府」,必須給女婿大人捧場,一張臉差點笑爛。
佩戴「嘉賓」胸標的賀老先生,左右找不著蘇先生,不由疑惑起來。
難道這詩詞大會的揭牌典禮沒有邀請蘇先生?這怎麼可能,詩詞大會就是為蘇先生準備的。
賀老先生來到建王殿下面前,問道:「主席殿下,蘇先生呢?」
李建一臉遺憾地回道:「賀老先生,蘇先生的家母小疾,蘇先生在家伺候家母。」
賀老先生不由感慨道:「蘇先生真是大孝之人啊!」
其他人聞言,也都感慨蘇先生的大孝。
出席今日典禮的官員基本已經到齊,遲遲未來的是李瑞和杜如海,以及他們的人員。
典禮的場面越隆重,李瑞和杜如海越是憤懣不已。
要不是因為是朝廷大事,兩人絕不會來出席這個掛牌典禮。
李瑞和杜如海一前一後姍姍來遲,下轎之後強裝笑臉。
李建見到大哥來,笑哈哈地迎上去,故意非常高調地招呼大哥。
李瑞見到李建胸前佩戴的寫有金色「主席」的紅胸標,刺得眼睛生痛。
李瑞皮笑肉不笑地敷衍李建,這時,佩戴「嘉賓」紅胸標的李翔,笑盈盈地帶著一個端著托盤的宮娥上前來,先禮見了大哥後,從托盤裡拿了一個寫有「副主席」金字的紅胸標。
這是要給大哥佩戴胸標。
胸標上的那個「副」字,刺扎著李瑞的眼睛的心。
李瑞恨不得把這個「副主席」胸標撕得粉碎,甩在李建的臉上。
但是,李瑞只有壓制,強忍,帶著笑臉,非常屈辱地接受這個「副主席」胸標。
李建,你給本王等著,終有一日,本王要親手給你也佩戴一個胸標。
李瑞佩戴上胸標不久,他的岳父大人,當朝丞相杜如海來了。
陳中合見到杜如海來,心裡樂得爽歪歪,笑迎上去。
李建也迎了上來。
禮見之後,李建從宮娥的托盤裡取了寫有「主持」金字的胸標,親手給杜相佩戴。
杜如海一臉的笑意,和其他大臣打著招呼,接受了「主持」胸標。
杜如海表現得越是大度,陳中合心裡就越樂。
他很了解杜相的脾氣,越是不露聲色,心裡越是憤恨,要吐血。
不多久,吉時即到。
八架大鼓,同時「咚」「咚」「咚」的擂得震天響。
「嗚」「嗚」「嗚」的號角長鳴。
李建精神抖擻地和詩詞大會組委會全體官員,請了嘉賓集體亮相在「京兆府」的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