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柵門前,羋宸華對老廖道:「今晚這酒,確實不好,明日,本王給大哥送些好酒來,對了,花生米不錯,另外,我大哥想要吃什麼,就給我大哥弄來,我請大哥。」
羋宸華說完,掏出一張銀票給老廖,道:「不要虧待我大哥,不然,本王砍了你。」
老廖應了一聲。
羋宸華走出鐵柵牢,又對羋宸燁道:「大哥,我會請你參加典禮的,大哥保重!」
羋宸燁拱拱手。
在羋宸華離開後,老廖惴惴不安地道:「太子殿下,文王殿下沒有安好心。」
羋宸燁道:「老廖,我說過了,天牢里沒有太子殿下,我也不是太子殿下,再過些日子,文王殿下才是我們大楚國的太子殿下。」
老廖悲壯而跪道:「太子殿下......」
羋宸燁轉身,並沒有扶老廖,道:「三皇子才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老廖哽咽了幾下,剛一個「太」字出口,馬上就改了口,無不擔憂道:「殿下,文王殿下沒有安好心,殿下千萬不要被他迷惑了。」
羋宸燁這才讓老廖起身,道:「文王殿下今晚來說的一切,都是真心話。」
老廖驚道:「殿下真的相信......」
羋宸燁點頭,打斷老廖的話,道:「我太了解這個三弟了,他確實心狠手辣,但是,只要他認為,對他沒有威脅,他就不會徹底泯滅人性。」
「他需要我參加他被冊封為太子的典禮,只要我參加,擁戴他,才不會有兄弟相殘,只是......」
老廖見殿下說不出來,好奇地問道:「只是什麼?」
羋宸燁仰頭長吐一口氣,道:「我只擔心父皇了。」
............
羋宸燁確實說對了。
因為大哥已經不能對羋宸華構成威脅,而且,羋宸華也需要大哥對他的擁戴,只要大哥擁戴了他,那些一直跟隨大哥的大臣,也就不會反對他羋宸華,給他添堵。
第二日,羋宸華真的派人給大哥送來了好酒,還有不少的日常用品。
也就是這一日,羋宸華給太醫院的人打了招呼,並單獨見了彭太醫,要彭太醫依計行事,彭太醫一一答應。
「芙蓉閣」的小太監也確實到太醫院來報,沈才人突然舊疾復發,彭太醫到「芙蓉閣」給沈才人懸脈診斷了。
不出兩日,在羋宸華的操作下,沈怡然還真的出了宮,被送到了「玉蓮庵」。
沈怡然對文王殿下的感激就大如天了。
沈怡然的一封書信回家,讓沈慶焜對文王殿下感恩戴德至極。
時間一晃。
還有四日就是羋宸華被冊封為大楚國太子的典禮了。
上官語煙帶著弟子李書夢也終於回到大楚國,回到鄢都。
上官語煙回來,並不是因為羋宸華被冊封為太子的典禮。
上官語煙知道,也相信,她的夫君會來鄢都的。
上官語煙是為了見到夫君而回到大楚國,回到鄢都,回到自己的白牆院。
上官語煙回來的消息,讓羋宸華高興了。
羋宸華大張旗鼓地前往白牆園,拜訪上官先生。
這些時日,羋宸華的姿態放得很低,禮賢下士的讚譽,讓他收穫了不少文人粉絲。
對於羋宸華的拜訪,上官語煙不冷不熱,羋宸華沒用計較,不冷不熱才是上官先生的風格。
羋宸華也料到上官先生不會熱情接待他,在羋宸華的記憶里,上官先生從來沒有對人熱情過。
拜訪上官先生,只是羋宸華作秀而已。
當然,如能被上官先生熱情接待,這就再好不過了。
今日既然是來作秀,上官先生又是不冷不熱的接待,羋宸華沒有多坐,就起身告辭而去。
上官語煙還是把羋宸華送到了白牆院的大門前。
送走羋宸華,上官語煙來到後院,李書夢就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師父,這是誰呀?」
因為李書夢剛到鄢都,上官語煙沒有讓李書夢露面,讓李書夢適應適應再說。
「他是大楚國的三皇子,文王羋宸華,過幾日就是他要被冊封為大楚國的太子。」
李書夢點頭「哦」一聲,道:「原來是一個皇子。」
李書夢對什麼皇子啊王爺啊,都不感興趣,一臉期盼地問道:「師父,我們什麼時候去看師爺爺?」
上官語煙顯然不願弟子失望,道:「呆會兒我們就去師爺爺那兒。」
李書夢歡呼一聲,就去換衣裝。
上官語煙吩咐小青去備馬車。
一個時辰之後。
一輛漂亮的彩繪油漆馬車,停泊在了一座飛檐翹角的黑瓦大門前。
李書夢跳下馬車,麻麻利利地搭放好下馬凳,恭恭敬敬請了師父下馬車。
請師父下馬車後,李書夢這才看向大門,見到大門上一塊黑底鎏金牌匾,上書幾個字體渾厚的大字。
「紫氣草堂」
上官語煙道:「這是先皇當年為你師爺爺御筆欽賜的。」
「這個就厲害了。」
「因為你師爺爺也厲害呀!」
說話之時,四個守護在大門前的門衛見是上官小姐來了,敞開大門。
上官語煙帶著李書夢走上去,門衛恭迎問候,上官語煙點頭回禮。
上官語煙是唯一一個來到「紫氣草堂」,不用通報,就可直接進草堂的人。
繞過影壁,整個草堂沒有明顯的前庭後院之分,效法自然,草木茂盛,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點綴其間,一股濃郁的書香之氣,迎面拂來,讓人生敬。
草堂內的僕人們見到上官小姐就恭恭敬敬地禮見問好,上官語煙亦是點頭回禮。
穿過一個擺放有十幾張書桌的講學堂,就是一個帶廂房的庭院,幾株蒼勁古柏,更添了幾分的莊重肅穆。
上官語煙帶著李書夢登上正廳的台階,候立在正廳大門外的兩個小生,恭恭敬敬禮見了上官小姐,請上官小姐稍候,要去通報。
上官語煙擺擺手,示意不必,帶了李書夢穿過正廳,繞過影壁,就是一個小巧精緻的小花園。
花園正面是一間大大的草堂。
上官語煙帶著李書夢登上台階後,在草堂門外,脫下鞋,走進了鋪著地毯,滿是書架的草堂。
上官語煙帶著李書夢輕車熟路地穿過迷宮一般的書架,來到了老師的讀書之處。
李書夢剛剛看見席地而坐,身著細布長袍,鬚髮花白,面色紅潤慈祥,正在看書的師爺爺,就聽師爺爺道:「語煙,今日怎麼還帶人來啦?」
李書夢第二次見師父笑盈盈上前道:「老師,學生帶了弟子李書夢來拜見老師。」
第一次見到師父笑盈盈,是在「落霞島」,師父見到師祖的時候。
師父這一次笑盈盈,是見到師爺爺,呵呵,不是上官語煙的師爺爺,是李書夢的師爺爺。
「師爺爺好!」
李書夢大大方方地上前,跪拜在地道。
「呵呵呵!」
馮子陽聞言,立馬笑樂花了臉,連忙放在手裡的古書,道:「快起來,快起來,讓師爺爺看看,讓師爺爺看看。」
李書夢落落大方地挺直了身子,一雙清澈極淨的明眸,帶著敬仰,望著師爺爺。
「好好好!」
馮子陽連說幾聲「好」後,道:「比你師父機敏多了,比你師父活潑可愛多了。」
接著毫不客氣地對上官語煙道:「去,把老師最好的茶拿來,給我們煮來品品。」
上官語煙應一聲,就要去取茶葉,李書夢連忙要起身道:「師父,弟子去煮茶。」
上官語煙按住李書夢,笑道:「書夢,陪師爺爺說說話,師父煮茶去。」
李書夢哪裡受得起,又要起身,仍被師父按住肩。
「書夢,和師爺爺說說話,讓你師父煮茶去,有師爺爺罩著你,你師父不敢指使你。」馮子陽開心笑道。
「師爺爺,還是徒孫去煮茶吧!」李書夢不安道。
馮子陽道:「到師爺爺這兒來了,就得讓你師父伺候我倆,你還不知道吧!你師父煮的茶,好得很,不信,你嘗嘗就知道了。」
上官語煙走到老師放茶葉的柜子前,剛剛打開柜子。
馮子陽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道:「別急別急。」
上官語煙側頭問道:「老師,怎麼啦?」
馮子陽「嘿嘿嘿」地笑著起身,道:「到一邊背過身去。」
接著又對李書夢道:「書夢,把你師父盯著,不許你師父偷看。」
李書夢應一聲,起身跟著了師父到一邊去。
上官語煙笑著低聲道:「你師爺爺藏著好茶葉,怕我偷了。」
李書夢差點笑出來,這太有趣了。
馮子陽時不時回頭看看上官語煙有沒有偷看,故意在茶櫃裡搗鼓一番,然後飛快地打開旁邊書架上的一冊書匣,取出一個茶罐,然後又在茶櫃裡搗鼓一下,才道:「好啦!過來吧!」
上官語煙這才笑嘻嘻地轉身過來,道:「老師,什麼好茶葉,這麼神秘的。」
馮子陽把茶罐交給上官語煙,道:「休要多問,快去煮茶,對了,一片茶葉也不許掉了,這個茶葉金貴得很。」
上官語煙把茶罐放下,道:「老師不放心,呆會兒,我當著老師的面煮茶。」
馮子陽笑道:「這樣最好。」
在上官語煙離開後,馮子陽這才問李書夢:「書夢,你是什麼時候拜你老師的?」
李書夢就把如何認識師父,師父要收她為弟子的事,說了一邊。
馮子陽點著頭道:「我就知道這丫頭不會收要拜她為師的人,這丫頭要自己收弟子。」
馮子陽說過之後,又問道:「去『落霞島』見你師祖了嗎?」
「老師,我們剛從長安回來。」
上官語煙端著小火爐,突然閃出身影道,也不知她來了多久。
「煮茶去。」
馮子陽不滿地白了上官語煙一眼。
上官語煙笑道:「老師,我就在這兒煮茶。」
說完,上官語煙把小火爐放在了茶几上,準備開始煮茶。
馮子陽道:「那個老東西住得遠,你們也難得去見他一次,先去看看他也沒有錯。」
「老師,這個你也吃醋呀!」上官語煙道。
馮子陽完全忘了自己是文壇泰斗的身份,「哼」一聲,道:「我吃什麼醋?我是同情可憐那老傢伙,他哪能和我比,比得了我嗎?我隨時都可以見到你們的。」
上官語煙只是一笑,開始煮茶。
不一時,茶香四溢,飄滿整個草堂。
上官語煙分杯之後先請了老師用茶,馮子陽卻把茶杯先給了李書夢,李書夢謝謝了師爺爺。
馮子陽高興地點頭道:「這就對了,這就對了,少點婆婆媽媽的規矩最好。」
馮子陽又端了一杯茶,對李書夢道:「品品這茶。」
「嗯!」
李書夢乖巧地一點頭,先聞,再品,茶水入口,溫婉清柔香醇至極。
「好茶!」
李書夢贊一聲。
馮子陽愈加高興了,道:「這茶,只有你師父煮出來才會這麼好,所以,師爺爺一直留著,就等著你師父來。」
李書夢甜甜地笑道:「師爺爺,徒孫是不是運氣特別好,第一次來看師爺爺,就品嘗到了這麼好的茶。」
馮子陽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書夢的運氣就是好,這茶葉,就是有再多的銀子也不一定買得到......」
「吹唄!繼續吹。」
上官語煙打斷老師的話,不屑道。
馮子陽「咦——」地一聲,道:「老師可不是吹。」
上官語煙道:「老師要喜歡喝這茶,改日等學生空閒了,就去找那個茶仙,把他的好茶全給老師弄來。」
「你可不許胡來。」
馮子陽知道自己的這個學生,不會說著玩,是會說到做到,連忙道。
上官語煙「哼」一聲,道:「老師,不用學生胡來,那個茶仙見到我,要給我磕頭的。」
「你說啥?茶仙給你磕頭?」
馮子陽「哼哼」兩聲道:「吹唄!你吹。」
李書夢明眸一眨,道:「師父說的那個茶仙,是不是半個月前,在千島湖遇上的那個家人被綁了票,師父把他的家人救了出來的董先生?」
上官語煙一笑,對老師道:「老師說說,學生要不要去找找他?」
馮子陽聽明白了,原來如此,笑道:「語煙,咱們可不能圖人家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