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亦正亦邪

  市局刑偵支隊的一間辦公室里，魏晨光如今強忍笑意，望著滿臉都是布丁繃帶的霍震南。

  此刻，霍震南已經從醫院內趕了回來，局長之前還特別叮囑，讓他可以稍微多休息一段時間，畢竟霍震南可是抓捕了張超的超級大功臣，可霍震南一想到張超的嘴臉，便恨到牙痒痒，所以醫院的醫生跟護士幫忙處理包紮完傷口後，他就迫不及待趕了回來。

  當然，霍震南趕回來的時間節點很不適合，因為局長和劉俊義正在審問張超，因此他也沒有獲取到有效的最新消息，所以看上去略微有一些焦慮。甚至他心中還產生了某種危險的衝動，幻想如果現在是80年代初或者70年代末就好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張超這個王八蛋。

  可惜時代主動無法改變，如果時代真重新倒回去了70年代末的話，說不定張超還不會如此喪心病狂，因為那個年代的人滿腦子都是活下去的那種生理欲望，又怎麼可能會尋求精神上的某種刺激？

  因為按照魏晨光所說，這個世界在這個時代之中，為什麼突然湧現出了這麼多精神變態之人？魏晨光給出的解答也頗有深意，而且還特別通俗易懂：「因為時代進步了，老百姓都不會吃不上飯，甚至還擁有了頗為富裕的物質生活。對於這樣的人來講，從物質上沒有進一步索求的話，便會去追求精神上的突破跟刺激。可惜，人有突破是好事兒，可突破卻是赤裸裸的變異，這些精神病變態本就是精神變異者。」

  當霍震南腦子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劉俊義從外面走進來。

  霍震南看到劉俊義後，臉上多了一抹笑容，發問道：「隊長，張超那傢伙撂了嗎？」

  劉俊義的表情本來有些嚴肅，可看到霍震南後，立刻關切道：「阿南，局長不是讓你多休息一下嗎？你咋這麼著急就回來了？你應該好好修養一下，不然回頭局長該罵我這個隊長了。」

  「我一直放不下張超和吳剛案。」霍震南訕笑了一下，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合規矩。就好像顯眼包一樣，負傷也要回來幹活，也多虧這是警隊，若是放到國企單位的話，他一定會被一些大姐戳鼻樑骨。

  劉俊義聽後沉默許久，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阿南，這事兒先別提了，張超那個傢伙居然也懂法律，短時間內恐怕拿不下，不過幸好咱們已經聯繫上了他的父母，我打算以此當一個突破口，把張超的嘴巴給撬開。」

  魏晨光思索著看向了劉俊義，片刻後搖搖頭道：「劉隊，如果你要對付這種精神變態，自然不能以常人的思緒去思考，他瘋起來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夠傷害，你為什麼又認為聯絡到其父母，這樣就能當成一個案件突破口呢？」

  劉俊義聽完稍加思索，再次看向魏晨光：「晨光，你有什麼高見？不妨說出來聽一下。」

  魏晨光打了個響指，呵呵一笑答道：「對於這種變態敗類就不能以社會平常人的思緒去考慮，而是要以另外一個角度去突破，比如我們可以從他恐懼的事入手，這一招也叫以毒攻毒。」

  「他恐懼的事？」劉俊義想了老半天，也沒想明白魏晨光這話是什麼意思，因為張超這小子現在已經擺爛了，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到底還能怕什麼東西？這一下還真讓劉俊義更加迷惑了。

  「劉隊，我其實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魏晨光說話間嘴角便掛上了一抹陰冷的微笑。

  不一會兒，魏晨光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說完之後霍震南跟劉俊義的臉上都掛上了一抹如看神人的表情，因為通過魏晨光的講述，這一類精神變態，最喜歡虐待不如自己的弱勢群體，而這類人很可能最害怕的便是成為被自己曾虐待過的弱勢群體那一類角色。就比如最先死去的張鴻飛，他被神秘人用他曾經虐待貓咪的方式給虐待死了，尤其是死之前，張鴻飛一定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於是乎現在只剩下張超了，魏晨光也希望能用這樣極端的方法去應對。

  只可惜，劉俊義第一時間就否決了魏晨光的提議，雖然他也認為魏晨光的這個方法會成為突破張超內心防線的重要手段，並且他也認為張超的行為就應該受到懲罰，可警察不是濫用私刑的黑社會，同樣也不是魏晨光那樣的犯罪心理學家，警察辦案歷來要看證據還有程序正義。

  所以不管這個方法有多好，劉俊義都不敢貿然採納，因為他身上穿著警服，要守住底線。

  魏晨光雖然被劉俊義否定了，可他沒有絲毫不悅，他相信自己的這個提議一定會被用上，只不過時間層面的早晚罷了。隨後，劉俊義又跟二人交談了片刻，便起身離開了會議室，他要儘快去聯繫張超的父母，局長那邊可一直記著這件事。

  會議室里又只剩下了魏晨光和霍震南，霍震南表情怪異看向魏晨光，因為在霍震南的認知里，魏晨光一直是一個聰明如妖的犯罪心理學怪咖，還給人一種亦正亦邪的感覺，而對方現在被特聘為市局的協助破案專家，自然對公安的職責掌握很徹底，可他剛剛為什麼會提出極為不符合公安規章制度的建議？

  不過，還沒等霍震南開口發問，魏晨光就注意到了霍震南的表情，他提前開口解答：「我沒有說要讓警隊成為像神秘人那樣的角色，以此去給張超施壓，我只是想通過司法手段調動一些已經在監獄內服刑的犯人，回到看守所跟張超一起住一段時間罷了。」

  「當然，我私底下會告訴那些犯人，張超幹過啥事。」魏晨光說完之後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陰狠不少。

  霍震南再度望向魏晨光的臉龐，一時間突然覺得對方太過陌生，明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以為二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算是比較透徹，他也掌握了對方的性格，可現在他認定自己還不夠了解對方。

  沉默許久，霍震南長嘆一口氣道：「晨光，我們還是想一下別的方法吧，這個方法絕對行不通，這有悖於我們人民警察的形象，也有悖於我們現在的身份，不能用這種極端手段去對付罪犯，這樣一來我們跟罪犯又有什麼區別？」

  魏晨光神情平靜看著霍震南，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他才輕輕搖頭，嗤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