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離開京大,我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只覺得車裡的氣氛有些尷尬。
「怎麼了?」
傅司競見我許久不說話,不由得扭頭看了我一眼,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生氣了?」
我連忙搖頭,「沒有,你方才怎麼不跟他們解釋啊?萬一他們誤會……」
我倒是沒什麼,已經結了婚,馬上就要離婚了。
可傅司競可還是單身。
萬一那些校領導宣揚了出去,豈吃虧的只會是傅司競。
「沒事。」傅司競勾唇笑了一下。
我有些訝異地看他,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而腦海里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就浮出林曦說的那句——『他喜歡的是你!』
傅司競歪頭看我,「我當時若是不那麼說的話,他們恐怕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我們別想走得那麼容易了。」
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本緊繃的心也放了下來。
「怎麼?跟我在一起丟你人了?」傅司競似笑非笑地側眸,斑駁的光線下,襯得眼眸純黑,像是碎鑽在瞳仁里跳躍。
「怎麼可能?」我連忙搖頭,「這不是怕給你丟人嘛。」
傅司競卻只是笑了笑,視線收回,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了點,顯得慵懶又恣意。
我沒敢再去看他,只是餘光里是一截皎白的襯衫袖子,墨藍色的水鑽紐扣扣在上面,顯得矜貴優雅。
——溫潤如玉,矜貴驕奢。
不愧是跟顧廷並稱京大雙壁的男人。
我暗暗腹誹著——也不知道未來會便宜哪家的姑娘……
……
很快,車子便緩緩地駛進了我如今住的小區。
等道了謝,我便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怎麼?跟著你逛了大半天了,也不請我上去喝杯茶?」傅司競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睛往樓上的方向看了看,「搬新家了,總得認認門,是不是?」
「傅學長如果不嫌棄的話,那就上去喝杯茶吧?只不過我是剛搬家,可能東西不大全,沒什麼好茶……」
傅司競動作利落地推門下車,「走吧,我不挑。」
而就在我們等電梯的時候,傅司競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喂,齊律師,是我……」
原本我還側過身以示避嫌,不想打擾他的通話,可是當聽見他說『齊律師』三個字的時候,我連忙扭頭看他。
傅司競衝著我投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這才沉聲道,「好,我知道了,你那邊繼續跟進。」
眼見著他掛斷了電話,我到底還是先按捺不住,連忙問道,「怎麼了?是我離婚事情出現問題了嗎?」
傅司競點了點頭,「方才齊律師說顧廷那邊態度強硬,已經動用顧氏集團的律師團準備打離婚官司。」
「什麼?」我滿臉的震驚。
顧廷他竟然動用律師團的人了?
他這是瘋了嗎?
就為了阻止我離婚?
他不是喜歡陸清婉的嗎?
我已經打算要成全他們,可他怎麼就不肯放過我?!
「你先別急。」傅司競安撫我道,「我既然說要幫你,自然是幫到底。」
「可是……」我滿臉的焦躁,「現在該怎麼辦?」
像這種離婚官司,最是難纏。
更不用說若是有一方不同意離婚,這婚就肯定輕易離不了。
倒是有分居超過兩年自動離婚的規定。
可是,兩年……
我連一天都忍不了!
「倒也不是沒辦法。」傅司競好整以暇道。
「什麼辦法?」
傅司競勾唇笑了笑,「先回家給我泡壺茶,我慢慢給你說。」
我一聽他有辦法,頓時滿心期待起來,眼見著電梯下來了,便連忙摁了按鍵。
很快,電梯就到了八層。
只是,我剛下電梯,就聽見一道低沉戾氣的嗓音響起,「喬夏夏!」
聽到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我的心頭陡然一驚,下意識地循聲望去,果然看見顧廷滿臉陰沉地站在我家門外,正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
「你長本事了啊,竟然還能請得動齊律師,你……」
顧廷的話還沒說完,就冷不丁瞥見我身後的傅司競,整個人頓時愣在原地,「傅司競?你怎麼在這兒?」
可還沒等傅司競開口,我就冷著臉瞪向顧廷,「這句話應該我問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顧廷的視線從傅司競的身上收了回來,薄唇緊抿地看著我,「是誰幫你請的齊律師?喬夏夏,你是不是找好下家了?所以才想跟我離婚的?」
「你說什麼?」我懵了一下,像是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顧廷冷哼了一聲,「以你的本事可請不到京都必勝客的齊律師,說吧,姦夫是誰?」
「姦夫?」我滿是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顧廷,我為什麼跟你離婚,你難道不知道嗎?」
顧廷扯了扯唇角,「誰知道那是不是你隨便找的藉口?我都跟你說了,我跟陸清婉兩個清清白白,是你偏不信。」
說著,他眉頭緊皺道,「你離婚是為了誰?姦夫到底是誰?!」
哪怕我竭力想要控制,可還是被氣得忍不住地發抖。
我愛了顧廷整整十二年。
換回來的卻是一句『姦夫是誰』的質問?
如果有可能,我情願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顧廷,你這樣有意思嗎?!」我冷冷地看向顧廷,「就算如你所言,你跟陸清婉兩個清清白白,但是,你敢說你跟她沒有半點兒曖昧關係?」
「平日裡,陸清婉一個電話就能把你勾走,她比我更像你夫人!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們!」
顧廷這會兒氣得臉色陰沉,「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是因為她老公救過我的命才對她好的,你為什麼不信?」
我直接被氣笑了,「好,那我信了,信你跟陸清婉清清白白,那你能簽離婚協議書了嗎?」
「你——」顧廷被氣得啞口無言,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
「對!」我斬釘截鐵道,「我就是想跟你離婚。」
「為什麼?」
「就憑我媽媽是被你害死的!」我幾乎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