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去吧。」
眼見著傅司競掛斷了電話,我便不放心地想跟著一起去。
依著這兩人方才在電話里的劍拔弩張,只怕一見面就要打起來。
「怎麼?真怕我去跟他打架?」傅司競大手撫了撫我的頭髮,「放心,他打不過我。」
「……」
似是見我還不放心,傅司競這才安撫我道,「你也知道,顧廷這小子嘴硬得很,如果我不故意激怒他的話,恐怕從嘴裡套不出什麼話來。」
這個道理我自然清楚。
只是,在我看來,單單是激怒顧廷不可能從他嘴裡得到什麼信息。
「我還是跟著你一起去吧。」
「也好。」傅司競勾唇笑得燦爛,「那等我一會兒揍他的時候,你正好在旁邊給我加油。」
「……」
……
時隔數月再次踏進顧廷集團,我竟然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荒唐感。
只是,饒是我不懂經商管理,卻也能看得出如今的顧氏已然是人心浮躁,岌岌可危,每個人的神經似是都緊繃到了極致。
「顧廷現在只怕是焦頭爛額了。」一進了電梯,傅司競便附在我耳旁輕笑著低語了一聲。
我下意識地垂下了眸子,顧氏集團的事情我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想當初顧氏和廖振華捆綁得那般深,一旦撕扯便是血肉模糊。
更何況,以廖振華這老狐狸的精明,肯定是早就在暗處埋了機關算計著顧廷。
如今的顧氏集團已經是風雨飄搖。
「相信誰不好?非要相信廖振華那個老狐狸。」傅司競輕嗤一聲。
我抿了抿唇沒說話,在顧家的兩年,我受過廖振華的不少苛責,不外乎因為他是顧廷的恩人,再加上蘭慧心也一直對他有心,想要親上加親……
只是——
到最後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現如今的顧家已經成了整個京都茶餘飯後的笑話。
而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
助理林北當看見傅司競攬著我走出電梯的時候,表情似是空白了一瞬,隨即很快收斂了心神,快步迎了上來,「傅少,您怎麼來了?」
「我來找顧廷。」
「顧總他不在……」
傅司競卻直接把林北推到了一邊,「不在什麼不在?他剛約我過來……」
「傅少……」
林北下意識地要想要攔。
「讓他進來。」可就在這時,辦公室里傳來顧廷低沉的嗓音。
傅司競衝著林北勾唇一笑,當即牽著我的手推開了顧廷的辦公室門。
此時的顧廷正坐在椅子上,當看見我時,眉頭幾不可見地微微一皺,卻是很快恢復自然,快得讓人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
傅司競一進門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發上,我知道他這是想要故意惹怒顧廷,便也跟著他坐在了他身旁。
「我聽說顧氏集團快倒閉了?」
一句話,顧廷的臉色就更沉了。
一旁的林北抿了抿唇,額頭滲著汗珠,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
傅司競卻好似看不見顧廷的陰沉臉色似得,一邊說著,一邊隨意地翻了翻面前的雜誌,然後點了幾下茶几,「客人來了,連杯熱茶都沒有,看來真是要破產了。」
顧廷卻倏地笑了,側眸看向林北,「端一杯熱茶,一杯白開水。」
「是,顧總。」
傅司競臉上的笑意微斂,顯然也聽出來了顧廷要的那杯白開水是給我的。
眼見著兩人隔空對視,四目相對間,劍拔弩張,仿佛連氣氛都凝重了幾分。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兒?」顧廷率先開口。
傅司競雙腿微搭地坐在沙發上,淡淡地扯著嘴角,「喬冬的事是你做的吧?」
我有些訝異地看向傅司競,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就問出了口。
「喬冬?」顧廷的眼底微涼,「他怎麼了?」
「你也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這種折磨人的手段,也就你能幹得出來。」傅司競微微勾了勾唇,卻不含半點兒笑意,「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啊?值得你下這麼重的手?」
現如今的喬冬等同於一個廢物了。
這跟殺了他也沒什麼兩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了。」顧廷的表情淡淡的,根本看不出絲毫的痕跡。
我不禁有些心急。
明明來之前我就想過,以顧廷一貫的精明,不可能會讓人查出分毫。
他若是不想承認,沒有人能從他嘴裡問出哪怕隻言片語。
「想不起來了?」傅司競臉上的笑意微斂,「那我就幫你好好回憶一下。」
「醫生診斷過,喬冬是被人注射過傷害神經的藥物才導致精神錯亂的,而那種藥,恰好顧氏集團旗下的一家藥廠生產過。」
顧廷冷笑了一聲,「就因為這個?」
傅司競卻是不答反問,「你當初讓喬冬唆使夏夏復婚肯定是對他威脅利誘過吧?只是最後失敗了,所以,你惱羞成怒,將所有的火氣都撒在了喬冬身上……」
只是還沒等他說完,顧廷就冷聲打斷了他的話,「幾天不見,你編故事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強了。」
「是故事還是事實,你自己心裡清楚。」
傅司競盯著顧廷,繼續開口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麼說服喬冬幫你的,肯定是什麼把柄吧?」
這話一出,顧廷的眉頭便微微蹙了蹙,只是,當他看見傅司競唇角勾起的弧度時,很快反應過來對方這是在想從自己這裡套話。
「怎麼?想知道?」顧廷泰然自若,「那你跪下給我磕個頭,我就告訴你。」
我不禁眉頭微皺——這話說得就有些過分了!
只不過,我卻也知道,顧廷這是在故意激怒傅司競,想要重新掌握話題的主動權。
可傅司競卻徑直站了起來,似笑非笑地望著顧廷,「下跪磕頭是吧?那我就等著這月底顧氏集團破產,你能給我磕幾個!」
「老婆,我們走。」
我連忙牽住他的手站起身來。
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要離開。
「我看你倒是先顧好你自己!你那個科研公司怕不是現在就要倒閉了!」顧廷的聲線低沉,嗓音里夾雜著壓制不住的怒火。
傅司競卻頭也不回,只是抬手揮了幾下,便帶著我走出了辦公室。
因為擔心一路有攝像頭,等上了車,我這才敢開口問,「怎麼這麼快就走了?還沒問到想要問的呢!」
傅司競笑著勾了勾唇,「已經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