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急急忙忙地衝出山洞。
他沒看到雷,但是看到蹲在雞圈門口的小胖子。
安娜問,「我爸呢?」
小胖子聽不懂英文,撓了撓後腦勺,「你嘰里咕嚕說啥呢?「
安娜急得跺腳,隨後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跡,和剛剛兩人搏鬥的痕跡。
她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爸,你去哪了,你別死。」
雷從林小胖的木屋裡冒頭,「誰說我死了?」
安娜喜極而泣,「爸,你還活著?」
雷一口氣沒上來,「哪個狗日的和你說我死了,是不是林,我這就去找他!」
安娜連忙攔住他,「不要!」
雷哼了一聲,「這傢伙還挺能打的,鼻樑骨差點被他撞斷。」
安娜心疼地幫雷檢查傷勢。
除了鼻樑骨有些輕微骨裂之外,雷的身上還有多處淤青。
最嚴重的還是臉上,林碩下手很陰,拳頭的傷害不大,但都落在臉上。
這就導致雷明明覺得自己打贏了,卻又感覺自己打輸了。
安娜出來時什麼也沒帶,只能用裙擺幫雷擦臉上的血,白色的裙擺染成了紅色。
「明天我去山裡找些草藥給你敷一下,淤青會好得快一點。」
雷問,「我臉上的淤青多嗎?」
安娜猶豫兩秒,點點頭,「你看起來像個大熊貓。」
雷忽然起身,「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安娜用力按住雷的肩膀,「你坐下!」
雷乖乖坐下。
安娜坐在床邊說,「爸,對不起,我今天不該在外人面前凶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針對他們了,我們能找到意氣相投的倖存者不容易,他們不是文森那樣的壞人,我們如果想留下來,就要好好和他們相處。」
雷何嘗不懂安娜的意思,嘆了口氣說,「當初你差點被文森給……」
他再次重重嘆了口氣,「你媽媽到現在都沒找到,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安娜摟住雷的脖子,撒嬌道,「我知道,但林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葉梅也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女人,小竹做飯很好吃,田雨和我一樣都喜歡打獵,我想留下來。」
任何父親都受不了女兒的撒嬌。
雷妥協說,「好吧安娜,看來你是對的。」
安娜在雷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謝謝爸爸,那我先回去看看林的傷勢,一會兒給你帶吃的回來。」
說完,風一樣地跑了。
雷心裡的無名火又冒起來了。
過了片刻,他有些落寞地坐下,「哎,女大不中留。」
山洞外父女談心。
山洞內,林碩在三個女人的攙扶下回到房間。
躺下後,葉梅幫她把褲子脫了,繃帶被血浸透,正緩慢地往下滴著。
葉梅心疼地問,「你們打起來了?」
林碩嘿嘿一笑,「打得值,雷不會再給我們找麻煩了。」
用傷口崩裂,換一個二十八年的老獵人的認可,林碩覺得值得。
常小竹打來熱水。
葉梅剪開林碩腿上的繃帶,露出下面猙獰的傷口。
好在傷口裂開得不深,葉梅用熱水擦拭傷口,再用仙人掌附上,包紮好。
「今晚你就在房間裡睡吧。」
這幾天,林碩和雷一直和林小胖擠在一起。
林碩問,「安娜怎麼辦?」
葉梅說,「我和你睡一張床,安娜和常小竹,田雨睡在另一張床上。」
林碩看著自己身上的泥污,「我去洗個澡。」
葉梅連忙阻止,「我幫你擦身子,你別碰冷水了,小心傷口感染。」
常小竹又去打了一桶熱水過來,葉梅沾濕布條,幫助林碩擦拭著身上的污漬。
他的衣服也髒了,免不了要更換。
「要不然,你們三個人先出去一下?」
葉梅幫林碩擦身子的時候,順手就把他衣服脫下來了,「褲子都脫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葉梅掀開蓋著林碩下身的豹皮,開始幫他擦拭大腿。
常小竹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
田雨轉過身,沒眼看。
但又不時地偷看一眼。
林碩尷尬得無以復加,只能用手遮擋。
葉梅見他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現在知道羞了,打架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擦乾淨身子,葉梅帶著他的衣服去洗了。
林碩身上不著寸縷,豹皮又不夠大,只能遮擋住腿。
常小竹雙眼放光,肚子裡憋著壞水兒,「林碩,我給你找件衣服怎麼樣?」
林碩很乾脆地拒絕,「不要!」
他寧可光著,也不要穿女裝。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
安娜的眼睛紅紅的,對林碩鞠了一躬,「林,對不起,我替爸爸向你道歉。」
這么正式的道歉,林碩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沒事兒,安娜,我也打了雷,你沒必要道歉。」
安娜走到床邊,很自然地掀開豹皮,「林,我是護士,我來幫你看看傷口。」
在美國,高級護士可以和醫生一樣的問診開藥,或許他們的專業性沒有醫生強,但面對外科這種小問題,處理起來還是得心應手的。
「別!」
林碩想要阻止,但是晚了。
豹皮掀開,安娜愣了兩秒,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
隨後面如常色,開玩笑地說,「現在我們是醫患關係,請你放平常心。你這個尺寸,就算放在我們國家也算得上是一個龐然大物。」
林碩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用手捂著,「葉梅已經幫我包紮好了,要不然就這樣吧,不用看了。」
安娜堅持要看傷口,目光卻盯著另一處,「如果傷口惡化,我會良心不安的。」
林碩有點摸不准她到底想看什麼。
安娜跪坐在床邊,拆開繃帶,看到傷口後,面色凝重起來。
她說,「傷口創面太大,撕裂程度嚴重,必須要縫合,內部的空腔和血痂也要清理乾淨。皮膚表面是有張力的,這樣放著很難長好,稍微運動就會再次撕裂開。」
她又拿起仙人掌的表皮說,「仙人掌是可以殺菌,但是直接和傷口接觸也會造成過敏和炎症反應。你們看這裡,已經開始發炎腫脹了,如今還沒有感染化膿,但持續下去,一定會惡化,我們還需要抗生素和碘伏。」
常小竹問,「這裡是島上,哪來的抗生素和碘伏?」
安娜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營地中有,他們從海裡帶回的物資中有急救箱。」
這就不可避免地要和營地中的人接觸。
林碩和金在熙還有仇怨。
田雨忽然開口,「碩哥,我去幫你偷回來!」
「不行!」安娜阻止田雨,「田雨,你別亂來,他們的勢力很大,你會被捉的。」
安娜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我和爸爸是從營地離開的,我認識營地中的一個管理者,明天,我會回去幫你取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