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立茂下意識側頭看去，看到的是秦淮踹來的腳。
下一刻，蔣立茂就感覺自己像是被飛馳的火車給撞了一般，滑出去十幾米，撞到主台才停下。
痛得身體蜷縮成一團，臉色漲紅像是煮熟的蝦子，張大嘴巴，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這一變故，引起現場搔動。
天淮集團的安保人員快速匯聚過來，將秦淮包圍。
一個個手持甩棍，神色不善。
秦淮並沒有理會他們，眼中始終只有陸晴雪。
「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陸晴雪愣愣看著秦淮，然後笑了笑：「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帥？」
秦淮不由一怔。
「被你這麼一鬧，我還怎麼跟天淮集團合作？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陸晴雪拉住秦淮的手，拽著他就走，朝攔在前面的安保人員怒聲道：「讓開！」
簡簡單單兩個字，充斥著一股女王范。
秦淮反應過來，嘴角含笑。
這女人是在變相護他。
「咳咳……」
蔣立茂被人攙扶起來，一張臉變得扭曲，怨毒吼道：「打了人就想跑？給我把他抓起來，送到巡查局去！我要他把牢底坐穿！」
安保人員齊齊上前一步，眼看就要拿下秦淮。
「誰敢！」
陸晴雪一聲厲喝，冷冷看向蔣立茂：「蔣總，你剛才跟我說的那些話，我可都是錄了音的！你確定要把事情鬧大？」
「什麼？你……」
蔣立茂臉色一變。
他沒想到陸晴雪居然會錄音！
那些話要是曝光出去，雖然不會有法律責任，可他這個執行副總的位置，怕是坐不穩了！
「該死的表子！濺人！」
蔣立茂內心狂罵，臉上神色變幻著，勉強露出笑容：「晴雪……」
陸晴雪冷聲打斷道：「蔣總，我跟你不熟，請叫我全名，或者叫我陸董。」
察覺到眾人異樣的目光，蔣立茂臉皮抽了抽，深吸一口氣，道：「好的陸董，看在認識多年的份上，我不跟你未婚夫計較，你們可以走了。」
安保人員聞言，默默讓開一條路。
「走。」
陸晴雪鬆了口氣。
她是詐蔣立茂的，哪裡有什麼錄音？
可這一拉，仿佛拉了一塊巨石。
陸晴雪回頭看向秦淮，秦淮嘴角含笑，腳下跟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招投會還沒結束，為什麼要走？」
「你……」
陸晴雪差點沒忍住罵髒話。
她真想撬開秦淮的天靈蓋，看看這個傢伙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有蔣立茂從中作梗，陸氏財團和天淮集團之間哪裡還有合作的可能？
留下來，除了自取屈辱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難道連最後一點體面都不要？
蔣立茂也覺得不可思議，旋即心裡開始期盼秦淮能留下來，這樣他才好當場報那一腳之仇！
陸晴雪耐著性子道：「秦淮，你別給我發瘋，走，回家！」
秦淮搖頭：「我說了，招投會還沒結束。」
「我……陸氏財團已經不可能跟天淮集團合作了，你明不明白？」陸晴雪咬牙切齒。
秦淮笑道：「明白，可我一開始就說過，我也是來參加招投會的，你覺得陸氏財團沒有希望了，我覺得我還有希望。」
陸晴雪高跟鞋裡的腳趾頭摳緊。
她很抓狂，想要不顧一切撒潑發瘋，用精美的指甲抓秦淮一臉血痕。
這混蛋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你連個公司都沒有，參加什麼招投會？」
「誰說我沒公司？我有啊。」
陸晴雪見秦淮回答得這麼認真，猛的一愣，旋即想到了什麼，湊近秦淮，低聲道：「你是想拿你的身份跟天淮集團講條件，讓天淮集團跟我合作？」
「你想哪裡去了？」
秦淮覺得陸晴雪腦迴路很神奇，聳聳肩道：「我只是為了我自己。」
陸晴雪抿著嘴不說話。
心裡不經意間淌過一股暖流。
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蔣立茂，卸下虛偽的紳士面貌後，露出醜惡至極的嘴臉。
反倒是這個一貫表現得卑鄙無恥下流猥瑣的傢伙，明明一直在為我爭取，卻還嘴硬不肯承認！
他真的，我哭死！
「以後，或許應該對他好點。」陸晴雪心裡默默想著。
秦淮問蔣立茂：「蔣總，如果剛才的事情不計較了，我是不是可以參加招投會？」
這跳樑小丑，今晚就殺青了，何必跟他一個死人動怒？
蔣立茂總覺得秦淮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卻沒多想，點點頭道：「自然可以。」
「秦淮……」
陸晴雪抿了抿嘴。
「嗯？」
「別折騰了，你企劃書都沒有。」
「企劃書？那我確實沒有，不過現在寫不就行了？」
秦淮說著，朝一個秘書模樣的女人喊道：「美女，借我一支筆和幾張紙……謝謝，只有三張白紙了？沒事，夠用。」
拿著筆和紙，秦淮坐下後，快速寫了起來。
陸晴雪忍不住撫額，覺得秦淮就是在胡鬧。
「誰家的企劃案是現寫的？而且企劃案都是厚厚一疊，你這幾張紙，撐死了能寫幾個字？」
「放心，我有數。」秦淮頭也不抬。
「只有二十分鐘！」
陸晴雪突然有些心疼秦淮。
一個豪門大少，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真的不容易。
「二十分鐘足夠了！」秦淮依舊頭也沒抬，手中握著筆，筆走龍蛇般快速寫著。
陸晴雪無奈，只能任由秦淮胡鬧。
心意她已經領了。
在場所有人，無論知不知道秦淮的身份，全都如陸晴雪一般，認為秦淮在胡鬧。
但凡他們仔細看上一眼秦淮寫的內容，就會懷疑人生。
時間就在這種詭異的寂靜下流逝。
鐺～鐺～
音響里有鐘聲響起。
完全緩過勁，但依舊還疼痛不已的蔣立茂，深呼吸著道：「時間到了，請有意合作的各位，將貴企業的企劃案遞交上來，我們的企劃部會在最快時間內篩選出合適的合作夥伴。」
這個時候，秦淮也已經放下了筆。
看著三張寫滿了字跡的白紙，吹了口氣，裝進一個空文件袋裡，在文件袋封面上寫下TT公司。
陸晴雪雖然知道不可能再合作，卻還是遞交了企劃案，想著這份企劃案如果能直接進入執行總裁的視線，未必就沒有轉機。
很快，所有企業的企劃案全部交上來，被蔣立茂拿走。
「現在可以走了？」陸晴雪問道。
秦淮笑了笑：「交都交了，再等等結果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陸晴雪沒好氣的哼道：「不撞南牆不回頭！」
秦淮不答，再度朝洗手間走去，拿出手機，撥通了標註著梁書航三個字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