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沉默了一下才準備回答。
「你可想好了再說，本殿下絕對不會給你第二次說話的機會。」
隨心立刻跪在地上說道：「殿下，奴才不敢欺瞞您，其實是奴才沒有銀子，平時也不會討好那些有權有勢的。」
朱允熥挑眉：「這麼說來你是因為沒有退路只能留在這裡了？」
隨心點點頭。
「倒是誠實，但我現在要再問你一次，若是你有退路了，你走不走？」
隨心想了想，才搖頭：「奴才不走了。」
「這次又是為何？」
隨心解釋道：「這次您和奴才都沒事，說明奴才註定就是要跟著殿下您的，以後奴才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殿下，只求殿下日後飛黃騰達不要忘了奴才對您的忠心。」
朱允熥心想這太監倒也聰明，居然這麼快就看出他以後也許成就非凡。
不過收個親信也沒什麼不好，這個人先用著，若是忠心耿耿自然最好，但若是沒通過他的考驗，那殺了他也是易如反掌。
「去收拾東西去。」
「得咧！」
這隨心倒是個利索的，很快就將這屋裡值錢的東西全都放到了朱允熥面前。
朱允熥在沒有被賜予封地之前是不愁吃不愁穿，所以身邊也沒留多少東西。
現在能夠湊足兩箱子的珠寶文玩也真是為難這個小太監了。
朱允熥盯著那些寶貝陷入沉思。
「這些都是奴才覺得最值錢的東西了，不過殿下您還有一個小庫房，裡面都是皇上和懿文太子之前賞賜您的東西，那應該還值不少錢。」
隨心一提醒，朱允熥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小金庫。
只不過裡面的東西都是他喜歡之物，輕易不能動。
「小金庫不動，這些東西讓人抬著，我們出宮。」
「殿下，我們出宮到底要幹什麼？而且這也不安全吧。」
「就是要趁著現在出宮才安全，才能辦大事。」
那殺手才剛對他動了手，想必這一晚上來不了第二次。
想必現在是朱元璋正在讓蔣瓛審訊殺手。
看是受了誰的指使。
而這些都是朱允熥喜聞樂見的。
反正不管那殺手背後之人是誰，都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而今晚，他得趁著自己還足夠安全出宮去辦件大事。
夜逛鬼市。
為何去鬼市？
那自然是要去搶朱棣那孫子的機緣。
得虧了當初他和朱棣混的很熟，對他當年許多事情瞭若指掌。
而如今這些都是他的金手指。
誰讓朱棣不仁在先，那他就不義在後。
朱允熥帶著隨心出了宮，這前腳剛走後腳消息就傳到了朱元璋的耳中。
朱元璋剛從蔣瓛那邊知道了關於殺手背後之人的消息。
「是他？」
「皇上，此人也許沒說實話，怎麼可能會是四皇子？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蔣瓛知道朱元璋最在乎親情，若是刺殺的事情真是朱棣所為，他會很為難。
所以倒不如乾脆就當事情是個誤會，也算給朱元璋一個台階下，不用當著他們這些手下的面去對付他的兒子。
朱元璋看了眼蔣瓛：「若真是老四，倒也不必留手。」
「朕的江山想給誰就給誰，還輪不到這些小輩來替朕做主。」
「常氏舊部如何了？」
「啟稟皇上，常氏舊部或是得到消息，大部分都選擇隱退，現在留下的那一群人也都只擔任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職務。」
「當初常遇春在的時候戰無不勝，是所有人都公認的戰神。」
「但也因為如此，軍中無不信服他常遇春，卻對朕差了那麼點意思。」
朱元璋說到這裡看向了蔣瓛。
蔣瓛立刻恭敬回應：「皇上是為大局著想，何況您對常公也不算虧待，還讓他的女兒當了太子妃。」
朱元璋神色不太好看。
他是讓常氏當了太子妃，可常氏卻是個短命的，而常遇春也死了。
常家就此沒落，但這朝廷中還有不少常家殘留的力量。
他們雖然不會成為朱元璋的阻礙，但是朱元璋最不喜歡的就是不忠心於他的人。
既然常遇春都沒了，那常氏一族的勢力也就不該存在。
否則日後他若不在了，這些人都會成為未來儲君路上的絆腳石。
所以當他決定讓朱允炆當儲君時，就已經開始肅清常氏一族留下來的朝廷力量為朱允炆掃清路障。
但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這朱允熥居然也有奪嫡之能。
既如此，朱元璋自然更看好朱允熥。
一方面是朱允熥看起來比朱允炆更具備帝王氣度，另一方面則是他對常遇春的確有愧。
這種愧疚深藏在朱元璋的內心深處，對誰也不曾吐露過。
現如今要不是這朱允熥突然闖入他的視野，他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或許朱允熥若是能夠通過他所有考驗，他不介意將這皇位讓給朱允熥。
如此就算是到了下面他也能坦然面對老夥計，更能對自己兒子朱標有個交代。
「但願此子能夠擔負得起他該擔負的責任吧！」
「吩咐下去，派人盯著他，若有生命危險可出手相救，其他時候靜觀其變。」
「是！」
「那四皇子……」
「他的野心從未隱藏過，之前還有比他更出色的兄長壓制，自然有所收斂。」
「如今他面前的都是黃口小兒，當不得對手，他有所動作必在情理之中，但朕還不想動他。」
朱元璋看向了蔣瓛：「你可知什麼是熬鷹？」
蔣瓛搖頭。
「所謂熬鷹，就是將一隻幼鷹訓練成聽話的捕獵好手，在這期間需要讓它不眠不休，只有將它的野性徹底熬沒了，才能成功成為一隻獵鷹。」
朱元璋就是要將朱允炆和朱允熥當成這獵鷹來訓練。
他要狠狠熬著他們，看看誰最後能入他的眼。
至於朱棣，他就是熬鷹的道具。
他越強大，越是能夠考驗朱允熥和朱允炆到底誰更適合這帝王之位。
「還是皇上您厲害，如今這大明再找不出第二人能與您的才智相匹敵。」
蔣瓛的恭維之語並沒能讓朱元璋高興。
相反他還有點煩躁。
這大明若是除了他再無能人，那他根本不會高興。
這說明大明早晚要和前朝一樣走向滅亡。
「殺人滅口，修繕祠堂，此事不可再提。」